另一边，莫希义在莫怜手中，毫无反抗之力。

    四肢徒劳地扑腾着，却无法挣脱分毫。

    本来还算俊美的面容，此刻变得青紫交加，两只眼睛向外凸出，扭曲至极。

    一条死鱼。

    而血蔓扎进莫希义的脖子后，竟然还在吸他的血，一边往里面收紧，一边吸收着莫希义的血液，很快，莫希义将会被吸干血液变成一具干尸。

    在这个过程中，他还要忍受窒息的痛苦。

    但是仅仅是这样，似乎并不能让莫怜满意。

    莫怜眼中的血色，并未因为莫希义此刻的惨状而消弭，指尖再度分裂出一根血蔓，弯曲着扎进了莫希义的胸膛。

    肆无忌惮地在里面搅动着。

    莫希义大张着嘴巴，因为痛苦，血液夹杂着唾液一起流了出来，但又无法说出话来。

    “不......错了，我...错....”

    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夹杂着破碎的求饶。

    求饶，有用吗？

    莫怜抿紧唇，指尖收缩，藤蔓卷着莫希义的心脏出来，似乎还在跳动。

    在心脏被挖出的刹那，莫希义还未死，仍然活着，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被掏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出来，又全部被那些血蔓所吸收掉。

    在这种极致的痛苦中，莫希义生命一点一点地流逝。

    莫怜用血蔓卷起他的心脏，递到了莫希义的眼前。

    充斥着绝望的双眼，在看到自己心脏的瞬间，那种惊恐终于到达了顶峰。

    莫希义抽搐着，身子一点一点地变得僵直。

    最终，成了一具被吸干血的干尸，仅剩一层皮在骨骼上挂着。

    意识濒临消亡的瞬间，留给莫希义的，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让他在极致的痛苦中死去，便是莫怜要做的。

    然而，即使是尸体，莫怜似乎也并不打算放过，莫怜直接将莫希义的尸体，绞成了一滩肉泥。

    然后，血红的双眸看向那些之前拥护莫希义的家伙。

    “吃掉。”

    看着的鲛人们已经开始狂吐，而那些被莫怜盯着的人，更是脸色变得惨白。

    莫怜竟然让他们吃掉莫希义尸体碾成的肉泥。

    季千璃微微皱眉。

    “莫怜，已经可以了。”

    不是觉得太残忍，而是，季千璃不希望莫怜彻底成为虐.杀狂。

    他余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应该活在杀戮之中。

    莫怜回过头看着季千璃，双眼中血色逐渐消退，竟有种脆弱的美感。

    “可以了吗？”

    他张嘴。

    “对。”季千璃鼻子突然有些酸，却坚定地点头。

    多希望，这孩子能回到最开始那般温暖。

    世事无常，他报了仇，却也不再是当初的少年。

    莫怜抿着唇，没说话，视线转向王后。

    王后温柔地看着莫怜：“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那慈爱的目光，让莫怜有些无所适从，他杀莫希义，更多的是遵从本能。

    那是浸透在血液中的仇恨，可是，现在，王后的目光，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回应。

    因为他完全想不起来这个温柔的女人是谁。

    只隐隐觉得，她对自己很重要，很重要。

    莫怜略有些仓促地看向季千璃。

    “莫怜发生了一些事，已经失去了从前的记忆。”看着王后失落的眼神，季千璃解释道。

    王后张了张嘴。

    她确实看出来莫怜发生了一些变化，只是，知道莫怜已经记不得她了，还是觉得一阵难过。

    她愣愣看着莫怜，半晌后，突然一笑：“罢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都是我的怜儿，我记得他就是了。”

    “我先带您去疗伤。”

    季千璃沉默了片刻。

    莫祁等人已经被解救，剩下的残局自有人收拾，可是王后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哈，不必了。”

    然而，王后摇了摇头。

    “看到莫怜还活着，看到莫希义伏诛，我最大的心愿已了。”王后温柔的目光依旧紧紧包裹着莫怜。

    哪怕莫怜不记得她。

    “您在说什么？”季千璃意识到不妙。

    王后似乎在，求死。

    “先王死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死了，之所以苟延残喘，就是不愿怜儿也步了先王后尘，现在，看着他活的好好的，还变得无比强大，我别无所求。”

    王后的声音轻缓，似乎带着一丝解脱。

    “姑娘，拜托你，帮我照顾莫怜。”

    说到了最后，王后开始大喘气，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却抬起干瘦的手，抓住了季千璃。

    美丽的双眼中，满是乞求。

    “别说了，喝了它。”季千璃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从灵戒中取出灵泉，动作轻柔地喂到王后嘴边。

    王后却抿紧了唇，倔强地将头偏向了一边。

    她心已死，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如今这般肮脏的身子，更无颜苟活于世。

    莫怜呆呆看着这一幕。

    突然，几步上前，取过季千璃手中的灵泉就要喂给王后。

    小小的身子，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怜儿。”王后温柔唤了一声，莫怜下意识停下了动作，盯着王后。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心中被巨大的悲伤充斥。

    “怜儿，我要去找你父王了，我要告诉他，我们的孩子，现在很强大，强大到，再无人敢欺负他。”

    王后抬手轻轻放在莫怜的脸上，泪珠大颗大颗落下，落在季千璃身上，变成了珍珠。

    莫怜颤抖的小手，放在了王后的手背上。

    王后微微一顿，脸上有释然之色。

    眸中的光彩逐渐散去.......

    放在莫怜脸上的手再也无力支撑，向下垂去，莫怜却固执地拉着王后的手。

    精致的小脸上，是一种让旁人看着想哭的表情。

    “不要死。”

    莫怜喃喃道。

    可是，王后再也听不到了。

    季千璃半跪在地上，眼眶酸涩，轻轻抱住了莫怜。

    而那些一直匍匐在王城中的鲛人们，似乎也猜到了王后死去。

    竟然不约而同一起唱起了鲛人族的歌谣，歌声婉转动听，又带着极致的悲伤。

    “王后......”

    莫祁等人悲怆的声音响起。

    或许在有些人看来，王后一女侍二夫，是为不贞不洁。

    可是只有他们这些先王的部下才知道，王后为了保全先王血脉付出了多少，如若不是委身于莫希义，小王子早在先王死的时候，就被莫希义杀了。

    王后也早就随先王去了。

    一切，都是为了小王子。

    王后，在他们心目中，依然是那个纯洁无暇，高贵典雅的王后。

    接下来的三天，季千璃都呆在鲛人族。

    莫帧他们带着士兵们剿灭了莫希义的余党，随后，准备拥护莫怜上位，成为新的一任鲛人王。

    莫怜年纪虽小，但是实力毋庸置疑。

    整个鲛人族上下，无一人有异议。

    过去那段黑暗岁月，总得被时间冲淡，鲛人族，要向前发展。

    这三天，莫怜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

    没人知道他有没有想起了什么，但是偌大的鲛人族，从此以后，就将压在这个孩子瘦弱的肩膀上。

    是莫怜的登位仪式，莫祁他们早早做好了准备，仪式过后，新王上位。

    而季千璃也等着，登位仪式过后，她便该离开鲛人族了。

    在这里也耽搁了好几天。

    “我要和你走。”

    仪式尚未开始，莫怜却找到了季千璃，仰起头说道。

    他知道季千璃会离开鲛人族。

    季千璃看着只到她腰身的小鬼，这可是未来的鲛人王，竟然，想要提前跑路？

    将鲛人王拐走，季千璃可是想都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