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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彻查

    第二日,李玄耀果然就下令彻查了所有女俘的营帐,也果然从几个女俘的帐中搜出了一些利器。

    后来她们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了。

    眉瑾身为晏既身旁的副将,又才刚刚出头惩罚过李玄耀的亲卫,她的营帐自然是没有人敢进来搜查的。

    从李玄耀的营帐回来之后,她的身体又有些不好,发了两日的低烧,一直都没有心思理事,不过强撑着身体听她身边亲卫报告一些消息,而后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卧床休息。

    到第三日,方才好一些了。

    李玄耀身边离不得人,晏既身旁三位副将身体都不好,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又有遭遇过梁帝禁军袭击的士兵,以及为衡氏所伤的李玄耀的亲卫,这几日军医营中是很忙碌的。

    有时候药送的不太及时,眉瑾的身体也不好耽搁,观若便不免要遣人去催一催。

    她才回了眉瑾的营帐,发觉她已经穿好了衣裳,坐在桌旁等她了。她的神情同那一日的晏既很像,只是少了一身甲胄而已。

    观若上前同眉瑾行礼,她的一双眼睛就望住了她,无比的锐利。“那一日将军单独留下你,同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全是醉话,等同什么也没说。她知道眉瑾要问,倒是没想到营中的事情千头万绪,她一有精力理事,便要先问她这件事。

    “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妾不小心又弄破了伤口,所以将军赏了妾药粉和纱布。之后下了大雨,妾自将军的营帐出来往回走,将军大约是怕妾得了风寒,传染给冯副将您,所以也赏了妾一把伞。”

    大雨点行衣的时节,一个是马车,一个不过是一把伞。眉瑾应该很清楚这中间的区别。

    对于她和晏既的事情,眉瑾表现的太过在意了,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的副将,对于将军私事的关心程度。李玄耀也再三地拿他们两个开玩笑,不会完全是无的放矢。

    这并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毕竟他们有类似的经历,相依为命、惴惴不安地过了几年,心中生了情愫,是很自然的。再论起从前的家世地位,他们两个也足以相配了。

    可从观若了解的事情来看,他们之间也很显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知道眉瑾知不知道晏既那位未婚妻的事。

    这两日没有换药,观若脖颈上的纱布,还是那一日晏既打的结。“是将军亲手替你换药的。”

    她的语气很笃定,观若却并不想承认,给自己招来更多莫名其妙的敌意,“冯副将忘了,妾给俘虏蔺氏上药,也是这样打结的。”若眉瑾只是因为这一个结而这样笃定,观若的话就已经算是变相的否认。

    观若已经承受过太多女子的妒忌了,尽管她并不想这样揣度眉瑾的心思。

    眉瑾也就不再纠缠于此,“那之后呢,你从将军营帐中出来,又去做了什么,居然这样晚才回来。”

    再之后,她是见了伏珺。这倒是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只是她回眉瑾的营帐的时候,她明明是睡着的,原来也这样清楚。

    “在路上遇见了南虞的那位质子,他同妾闲谈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就各自散去了。”

    她原本想提起晏既那位未婚妻的事,将祸水东引,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伏珺的酒后之言,为眉瑾这样的有心人听去,也许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观若对他的印象不差,不忍心坏了他和晏既之间的情分。

    眉瑾听完,便冷笑了一下,语带嘲讽,“梁帝的珩妃娘娘,果然是个香饽饽,不光将军要保你的命,来了个南虞质子,也情不自禁的被你吸引,要同你闲谈。”

    这样的挖苦,于观若而言实在是不算什么。在这军营里,她听过许多更难听的话。“是他令人挪走了衡氏的尸身。”观若不知道眉瑾这几日都在营帐中,有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眉瑾也就沉默了下来。“他是将军的朋友,自然也是心向着将军的。”

    观若在心里反驳着她,晏既才不会真正在乎她们这些人的性命与尊严。

    她一直都低着头,没有看眉瑾,想着赶紧将这难熬的时间都打发掉。下一刻,眉瑾将生命东西丢到了她面前,清脆的两声响。

    是她的金簪,还有那支箭头。观若心中陡然一惊,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她将这些东西都藏在她的床榻夹层里,她以为眉瑾是不会去动的。

    “金簪也就罢了,箭头呢?你从何处得来,又打算用它做什么?李玄耀才令人在营中彻查过,私藏利器的俘虏是什么下场,不必我提醒你了。”

    观若沉默了片刻,她总有要回答眉瑾的时候。只是她同样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说实话。“是将军猎熊那一日,我偷偷藏下来的。不过是为了防身,并不想伤人。”

    眉瑾想要为难她,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若是不能防身,不得不以此伤人的时候呢?”

    观若此时反而无比的坦然,“若是不能自保,也总是要如衡氏那样搏一搏的。她一定会比她看的更准,下手也更狠,只因为她比她更没有退路而已。

    这一次眉瑾的沉默,要比方才更久,久到观若已经将所有的可能都在心里过了一遍了。

    她不会私下处理这件事的,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晏既。可那一日晏既眼中忽然的冷淡和恨意,观若不会看错的。就算是醉酒,情绪也总该有由来才对。

    那一日他就没有将她如何,秋后算账,也要顾忌着他原本的打算。此时距离他们见到梁帝,还有很长的一段路。

    更何况这一支箭头,对于他们这样行军打仗的将军而言,实在是太过可笑了。挽于弓上是利器,拿在手中,甚至没法穿透他们身上的那身甲胄。

    眉瑾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为谁而叹的。“把它收好了,不要再让其他人发觉。”

    看来她也是要放过她。

    眉瑾和前生一样,总是嘴硬心软的。观若怔愣了片刻,才将那支金簪和箭头拾了起来,一起笼在了袖中。

    眉瑾望了她一眼,冷然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再催一催我的药。”

    “若再没有什么意外之事,我们很快就要启程往河东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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