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后我和乱臣贼子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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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床榻

    观若又开始做噩梦了。她站在一片平原之上,入目是青青的春草。

    而后周围的场景在飞快地变幻着,她脚下的春草转瞬间枯萎,变成了让人无比惧怕的鲜红色。

    那一片鲜红如波浪一般朝着她奔涌过来,她看见了吕婕妤的那个孩子,看见了郑嬷嬷,看见了裴俶在朝她微笑,而后她看见了拿着剑的高世如。

    她身上的锦缎全都变成了碎帛,是她的血将春草染成了鲜红色。她在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来,朝着她举起了她手里的剑。

    观若醒了过来。还好是白日。

    她抬头望着帐顶,四周空阔,这不是她的营帐。她又望向了四周,床榻不远处就是案几,上面堆着许许多多的公文。

    这里是晏既的营帐。

    她侧过头去,发觉原来晏既就坐在她身侧,闭着眼睛在休息。

    他当然已经收拾过了,面颊之上干干净净,并没有血迹。只有下巴之上生出了一些青青的胡茬,令他看起来更添了几分憔悴。

    营帐之中没有别人了,观若不知道她该不该将晏既唤醒。

    昨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们所遇见的事是完全不同的。在面对彼此所经历过的事情之前,在将所有的情绪都倾诉一遍之前,他们是不是应该再给对方一些喘息的时间。

    观若正在踌躇,晏既便自己醒了过来,他低头看了观若一眼,见她已经醒来,很快握住了观若的手,“阿若,你醒了?”

    语气中没有急切,好像她只是在这里好好地睡了一觉。

    没有急切,却有藏不住的疲惫。观若伸出手,晏既便低下了头,让她可以触碰到他。

    她的手抚过他的下巴,触碰到他的胡茬,有微微的痒。下一刻晏既抓住了她的手,“你觉得怎么样,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观若轻轻摇了摇头,“什么也不想吃,只想和你在一起安静的呆一会儿。”

    晏既用双手握着她的,“安静的呆一会儿,是不是我也不许说话?”

    观若忍不住笑了笑,“那好,那我问你,你才许答我,其他时间都不许说话。”

    晏既点了点头,握着她的手,在他面颊上轻轻摩挲。他已经准备好回答她的问题了。

    “我没有睡很久,那场鸿门宴……还只是昨夜的事,对不对?”

    晏既深吸了口气,回答观若,“是昨夜的事,我到你身边之后,你就昏倒了。然后我把你带回来,叫吴先生给你看过病,他说你只是太累了。”

    她只是一时间又看见了那么多血,所以有些承受不住而已。

    “将军也太累了,我在这里,将军是不是一夜都没有睡?”他不像是休息过,衣服上几乎没有一点褶皱。

    晏既俯下身来,一只手轻轻地抚过她的额发,“不光是放心不下你。昨夜营地里亦被人偷袭了,有所伤亡,嘉盛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不用担心,我不觉得累的。”

    比昨夜更累的时候,他也经历多很多次了。

    观若往床榻的里面挪了挪,让出了一个身位来,她的左手和晏既十指紧扣,微微朝着自己的方向用了力,暗示着晏既。

    晏既读懂了她的暗示,眼睛越发明亮起来,很快在观若身边躺下来。

    前生他们不知道这样同床共枕过多少次,在云蔚山的小屋里,从来都没有任何礼仪规矩。他们可以抛掉他们在这个人世间曾经有过的任何身份,只做他们自己。

    昨夜观若又在生死之间游走几回,今日在这小小的营帐之内,她想放纵一次。

    只有今日,只有片刻。

    晏既躺在她身边,并没有侧过身子来望着她,而是感慨了一句,“到底还是自己的床榻最舒服,在椅上坐的久了,背上有些疼。”

    观若也望着帐顶微笑,“我也觉得将军的床榻还是挺舒服的。”

    有他在身旁,她的心可以完全安定下来。

    从什么时候起,他于她而言,已经是这样的存在了。

    晏既侧过身来,“那你就一直在这里好了,我不会赶你走的。”

    观若亦翻身,同他面对面,“总是这样躺着,骨头都要躺的软了。每天都要做一些事,才不会觉得日子过的很空虚。”

    在云蔚山的时候,她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

    所以她才觉得日子过的那样快,怎样都过不够。活在今生,也总是念念不忘。

    “冯副将、蒋副将,还有伏大人他们都好么?将军有没有受别的伤,严不严重?”

    昨夜晏既过来寻她的时候,身上沾了不少的鲜血。有旁人的,或许也有他自己的。

    那一定是一场十分惨烈的战役,对他们任何一个人而言,那都是一个艰难的夜晚。

    晏既静静地看着她,她是离他那样近的,“他们都好,没有受什么伤,我也是。但是我看见守在你营帐前的亲卫的尸体,我差一点就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观若伸出手去,抚过他的眉眼,她想让他闭上眼睛,好好地休息一会儿。

    “我也以为我要失去将军了。”在她被裴俶劫持的时候。

    人为什么总是要在那样的时候,才能显露出真心呢?

    “那么高世如呢?她和她的孩子……”

    晏既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她的抚慰,“我那一剑不过只伤了她的左肩,她摔在地上……那个孩子原本也不是她想要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若是她要怨什么,那就让所有的报应,都报应在他身上。

    原来那个孩子,没有能够活下来。高世如假装腹疼骗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

    观若还是要继续问下去,他们的生活如此,就是如此温存的时刻,充斥的也是这样的对话。“她没有了孩子,将军的计划便被打乱了,接下来又该如何做呢?”

    她或许应该先问问昨夜在宴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将军活着回来了,那裴家昨夜出席宴会的人呢,他们又在哪里?”

    还有李玄耀和他带过去的副将们,他们都是能影响战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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