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后我和乱臣贼子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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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止疼

    “阿若,那你是铁打的么?你就那样从我身边离开,几百个日夜,你不曾思念过我?”

    晏既质问着她,他更用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想要让她感受到他的伤心,非要她给他一个答案。

    “别动,别动。”他动地越厉害,伤口会不断地流出血来。

    她已经不再仰头望着他的眼睛了,她在望他的伤口。

    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的意义,“你不能就这样回到宴席上去。”

    没有人能够一直这样流着血,更何况他的伤在肺部,其实是很凶险的。

    “我要去给大人送披风,你放开我。我会召一个女官,让她去为你请一位大夫过来。”

    观若转动着自己的手腕,示意他松开手。

    晏既连动也没有动。

    观若重又抬起头,迎上了晏既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让观若想到平阳城外驿馆中的那一夜。

    晏既仰头,她在楼上。他从来也不是在望月亮,一直都是在望她的。

    观若眨眼,两行泪落下来,“明之,你不要这样。”

    泪滴落在地上,乌云蔽月,四周顷刻昏暗下来,有更多的雨水落下来。

    “你带我去包扎,我只要你。”

    他们从树荫之中转出来,雨越下越大,道路开始有仓皇奔逃的侍女。

    晏既的手如同镣铐不肯松开,观若随手揽下了一名侍女,她将手里的那件披风交给了她。

    “这是大人需要的,你替我拿去给大人。”

    而后她领着晏既,在昏暗的夜色之中,朝着她的那一处院落走去。

    她不敢告诉他院落的名字。

    一路上曾经遇见过无数的行人,遇见过无数窥探的目光,她也浑不在意了。

    一涉及生死,无论是她的,或者是晏既的,她总会一瞬间便失去常理。

    明日或者今夜萧翾就会怎样惩罚她她都认了,她不能看着晏既继续在她面前继续流血下去。

    前生她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都没有放弃过。

    夜色沉寂,晏既也沉默。河斜月落,斗转参横,这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夜晚,可惜了木樨花,秋雨淹留,点滴都沾湿。

    桂棹和兰桡守在院中,她们都没有陪着观若去赴宴。

    见观若领着一个男子进门,且那男子还一直攥着她的手,俱都吓了一跳。

    只是没有人露出惊容来,同样低头,齐齐沉默。

    “去为我取一卷纱布,还有止血的药粉来,晏将军受了伤,我要为他包扎。”

    观若只吩咐了这一句,房中便只剩下她与晏既两人。

    银缸之前,晏既的面色越发憔悴,他松开了手,看着观若取来了布巾子。

    她面上一丝表情也无,执拗地要为他擦拭。

    “你的头发也湿透了。”他提醒着她。

    观若没有停下手来,也没有回答他什么。在云蔚山的时候,从来都是她照顾什么也不懂得的他。

    她饮了酒,身上原本就在发热。此时淋了冰凉的秋雨,反而觉得是刚刚好。

    就算是要生病,也是在他走之后的事了,不会是此时。

    她在他面前软弱的时候已经够多的了。

    桂棹和兰桡很快取了纱布和药过来,没有人敢在这时候开口,说自己要留下来。

    她们无声地退出去,观若伸手替晏既解了他的战袍。

    在安邑城外驻扎的时候,他表现的如同在云蔚山时一样,总是耍赖,要她来替他解下铠甲。

    她知道要怎样做,如同本能。

    银白色的里衣湿了一大片,一半是雨水,一半是血。有什么落在了地上。

    观若弯下腰去,将那张染了血的纸拾起来,在灯下细读。

    才读了第一行,她的泪便和早已经凝固的血液混在了一起,将上面的字迹又晕开一次。

    这是他们的婚书,上面有被金簪刺破的痕迹。

    她没有机会再问过他,他们生离的那一夜,他要给她看的究竟是什么,现在她知道了。

    可笑她刚才还问她,是否是那金簪入心的滋味还不够痛。

    观若又看了一遍,将上面所有的字都记在了心里。

    而后她将那张纸送入了烛火之中,看着它燃到了他们的名字之上,而后看着它落在了地上,化作青烟飞去。

    要为晏既上药,光光是解开铠甲,自然是不够的。

    她又要解他的里衣,他动也不动,任由她去解。

    晏既的胸膛裸露在她面前,上面实在又添了太多的伤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但是她还是很快便找到了那个伤疤。她留下的伤疤。

    同其他的伤痕相比是并不大的,或者也不算深。就在他新受的箭伤附近,为鲜血染红。

    这个位置不止有她留下的一处疤痕而已,还有一处更宽却薄的伤痕,是剑伤。

    观若的手指抚过这一处,心里有一个声音,“晏明之领兵攻打阳翟城,身受重伤,生死未卜。”

    她取来了干净的巾帕,不知道该先拭去她脸上的眼泪,还是先擦去晏既胸前横流的鲜血。

    她伸手去擦晏既身上那些已经干涸的鲜血,它们温顺地化在了巾帕之中的温水里。

    晏既伸出手,揩去了她眼角的泪,他比她更手足无措。

    她想她是又上当了,他从前就这样诓骗过她一次。给她看他流过的血,要她可怜他,不舍得离开她。

    男人比女人更会骗人,是因为女人有比男人更丰富的情感。

    “别哭了,只要你在这里,我就不会疼了。”同样的话,是从前痴情小儿女的情话。

    他是否也对今日席上,那朵盛开的白玉兰说过?

    也许是她淋了雨,雨水还不曾离开她的身体,酒意顷刻化在了雨水里,化在她独自闭门于绮年殿中的那些夜晚。

    她与他之间的誓言她已经违背过一次,不能违背那些夜晚里她对自己立下的誓言。

    药粉已经洒在他的伤口上,她为他仔细地缠着纱布。

    “只要将军好好用药,这几日不要动气,不要纵马疾驰,伤口不要裂开,慢慢地便不会疼了。”

    寄希望于她是不现实的,她不会永远地做他的止疼药。

    战争不止,他也就会不停地受伤,所以他的确该去寻别的药,能永远正当地陪伴着他的药。

    就像李夫人之于他的父亲晏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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