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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七夕

    “有情人欢聚之时,总是觉得月圆可爱,用世间最美好的话来描述它。”

    “可若是一朝分别,或是遇见世间不如意之事,又总觉得月光太明亮了,照见心底一片愁怨。”

    “人总是不讲道理的,不如世间运转自有其规律,不会为谁而改变。大人你说是不是?”

    观若与萧翾一起,坐在葡萄架下,仰头望着碧天晴夜。

    又十数日过去,银河宛转,纤云点缀双星,今日已是七夕了。

    萧翾病下之后,陈郎君也很快病重,这样的节日,只有观若陪伴着萧翾。

    她和萧翎原本都觉得这葡萄架很好,是七夕时的好去处,到头来,也只她一个坐在葡萄架下,听牛女私语。

    观若的头靠在萧翾肩上,倚靠在她怀里,听着萧翾道:“讲不讲道理,总归彩云易散。惟有天人有信,不同浮世难凭。”

    “一生之中与人看过七夕星河,中秋院落,上元灯火,这一生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阿若,你要学会知足。”

    观若轻轻地笑了笑,伸出手去,似乎能拂开遮挡住她视线的葡萄叶子。

    “我好像只和他一起看过上元灯火。”

    前生也有中秋院落,只是那时他们同彼此还没有那么熟悉,他的伤也才刚刚好起来。

    圆月之下,坐着思念着别人,又彼此试探着的少年与少女。

    而今生在一起的两个中秋之夜,她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恐惧与绝望。

    萧翾同她贴了贴脸,目光中有无限的温情,“人生是很长的,阿若。晏明之是一个值得托付之人。”

    观若轻轻点了点头,“大人,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她知道人生是很漫长的,也知道晏既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只是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他们都不该一心一意地期盼会合之时。

    萧翾忽而道:“阿若,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观若不知道萧翾为什么这样说,可无论是为了什么事,她都不曾觉得萧翾自私。

    “为高烨背叛之后,我才终于算是对世间男子有了一些了解。自然,是我以为的了解。”

    “可是世间男子人品卑劣之人的确众多,大部分的人,都只是不断地在验证我的认知而已。”

    “并非我是女子,才刻意为女子说话。只是在面临同样选择的时候,大多数的女子,的确要比男子更为高尚。”

    她一面说,一面轻轻地拍着观若的肩膀,就像是在安抚一个年幼的孩子。是萧翾的温柔。

    “这是我们的优点,却也是我们的短处。”

    “我们不屑于去做一些违背道德的事,就会被小人攻讦,妄图将我们也拉到与他们一样的道德水准,不允许用我们的高尚,来反衬他们的卑鄙。”

    说到这里,终于开始有了转折,“我以为只有四郎会是一个例外,直到那一日我和晏明之在花园之中谈话,我才终于肯承认,其实他也是不同的。”

    “他并非是我所以为的那种卑劣自私的男子,他爱你,也懂得如何尊重你的选择,他是个很好的爱人。”

    所以她才会开始怀疑,是否是她自己太过自私了。

    萧氏的所谓基业她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她自己,是天下女子的处境。

    她知道要改变这些,去呼号,去教育,以身作则,都是不管用的。没有流血牺牲,这件事就永远都做不成。

    所以她才需要一个与她志同道合的人来改变这一切。选择了观若。

    在选择的时候,她考虑的其实也是她自己而已。

    她无数次地放任观若与晏既见面,不是为了成全,而是为了让她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堵不如疏。

    到头来却发现,观若没有看错人,是她自己看错了人。

    人永远都要敢于承认错误。

    萧翾说到这里,观若才明白她的说的“自私”到底是什么。

    她笑了笑,同萧翾开着玩笑,“大人是又想要我来表忠心么?这都是我自己选的路,大人从不曾逼迫我。”

    “您无论怎样想我都好,您觉得我说的是假话也好。”

    “我感谢您给了我看清楚世间女子究竟处于什么样的地位的机会,感谢您给了我能够平等同晏明之对话的机会。”

    “感谢您令我觉得自己并非是微不足道,只能偏居一隅,庸庸碌碌过一生,不能对旁人造成任何影响的无用之人。”

    她不想永远都是人群中的一个路人,永远只是某一个男人身后的一个女人。

    她爱的人太过耀眼,她也不能平庸。

    萧翾握住了她的手,“或许是因为阿鹞和阿鹇都不在了,或许是因为我已经老了。”

    “我从前从来都不会心软,我所经历的一切,告诉我心软并没有任何用处。”

    “我也不会滥施我的同情,一个人过的好与不好,是他自己的事。”

    她叹了一口气,“可是人老了之后,难免会沾染上各种各样的毛病,我也不能免俗。”

    她居然会同晏明之谈起家长里短,居然真切地开始为观若感到可惜,她知道她错过了什么。

    萧翾望了观若一眼,“阿若,你与晏明之在天心亭月下的时候,他可有同你谈起之前我们在花园中谈话的内容。”

    观若与晏既在天心亭中,也就是晏既出发的前一日。

    她既然做过这样的事,也并不怕萧翾知道。只是萧翾骤然提起来,她的脸难免又红透如当夜。

    “他没有和我说这件事。无论大人和他说了什么,都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是无关的。”

    萧翾轻轻摘下了她发髻上的那一朵白花,又从自己发上取下一枚金簪,簪在了她的发髻上。

    “也好,有些话,待到我将要离世的时候再告诉你。到了那时,我就再不能反悔了。”

    她说这样的话,就知道观若一定会神情不对,连忙继续说下去,“如今你才是萧氏的领袖,不要再日日都穿着丧服了。”

    “你如何,萧氏便如何。绮年玉貌的少女,不该永远困于白雪皑皑的冬日。”

    她见到她的第一面,便决定要将绮年殿留给她住了。

    观若低下头去,双手握住了她的手。萧翾的手心一片冰凉,她至少希望这片刻是暖的。

    院墙之外,忽而传来一阵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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