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后我和乱臣贼子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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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章 别来

    观若与晏既坐于永安宫殿门之前,仰头望着夏夜明璨的星河。

    她没有去问梁帝最后的结局,这原本就是没有必要再问的事。他们又一路从博阳回来,重新搬回了薛郡行宫之中。

    如晏既所说,他们大约是要在这里度过一段时光的。

    谁也不知道会很漫长,或者征战之人,在天下安定之前,很快又要起身漂泊。不要紧,他们都会在一起的。

    “上一次我与你一起在夏夜里望明月,望星星,都快要是一年之前的事了。”

    那是在丹阳城中的时候,他们在夏宅的花园之中偶遇。

    轻别意中人,快乐是短暂的快乐,很快就消散在寒凉的月光之下。

    “我一个人在行宫之中的时候,坐于月光之下,有时候觉得,我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

    晏既让她靠在他怀中,闻言也不由得心酸起来,“都过去了,往后再也不会了。”

    没有什么人能再将他们分开,他们也不会分开。

    所有的误解、怨恨都在过往的孤寂与思念之中被揉碎,散成了齑粉,他们的心亲密无间,也永远都会保护彼此,爱惜彼此。

    过往的凤藻宫中没有这样多的玉楼琼勾,伏珺沉浸在过往的悲伤之中走不出来,将所有的花朵都移植到了永安宫里。

    她比梁帝更为用心地维护着那座“凤藻宫”中的一切,七年之前的细节,精确到一个花瓶摆放的位置。

    只有做这些事才能让她觉得好受一些,没有人会去干涉她。

    而安虑公主在回到行宫之后一直闭门不出,只是偶尔能在用膳时同他们说几句话而已。

    他们也都没有打扰,梁帝与她之间,毕竟是有着他们所没有的那一重羁绊的。

    也有很多的人,眉瑾夫妇与方纾仍然留在博阳,守城、开疆拓土;留在会稽的人还没有能够走到薛郡,还要再花上几日的时间,

    鲁县行宫,好像从来也没有这样安宁过。

    今夜月明星稀,月光太过明亮,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好像从前最爱看的月亮,也不再那样吸引人了。

    于是观若站起来,与晏既携手,走到了那一片白色的花海之间。

    云蔚山北麓的夜晚没有灯火,永安宫中也如是,他们默默无言地行走在其中,已经远胜过世间千言万语。

    是观若先忍不住开了口,“也不知道今生能不能有机会,再去见一见云蔚山北麓的芍药花。”

    晏既并没有承诺什么,他只是自顾自的说起了其他的事,“前生于云蔚山中,我曾经问过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妻子。”

    “那时你仰面躺在花丛中,以草叶覆眼假寐,始终都不肯回答我。”

    她有顾虑。她知道他并非如她一般没有家人,出身寒门,她怕他会夹在自己与家人之中,始终两难。

    那时他年少气盛,觉得世间的一切都没有他不可克服,她答应与否,就是这世间最难的事。

    可是她没有给出答案。

    于是他在心里怨怪着她,怨怪她对他的不信任,闷闷不乐数日,令她也惴惴不安了数日。

    而今生她曾经同意过,今生的他们都比前生更好,也更有勇气。

    却又因为巧合的不像巧合的一个误会而离开了他。

    他始终记得那一夜,每想起来一次,都心痛的无可附加。

    她为他穿上了嫁衣,却又一支一支地将发上代表团圆美满的金钗抛到了地上,将他的心也撕成了一片一片,碎裂无声。

    晏既停下了脚步,从衣襟之中取出了什么,递给了她,“阿若,我想要再问一次这个问题。”

    他觉得他可以有勇气,也有底气再问她一遍。

    观若慢慢地展开了那张几乎被鲜血浸透的纸片,那上面不光光是有鲜血的痕迹,还有被什么东西戳穿的痕迹。

    纸张的边缘微微有些毛糙,像是常常被人触摸。

    “……从兹良缘缔结,白首永谐。情敦鹣鲽,愿相敬之如宾;祥叶蠡麟,克定昌于厥后。同心同德,宜室宜家……”

    这是他们的婚书。

    “阿若,你还记得你离开河东的那一夜么那一夜我曾经说想要给你看一样东西,就是它。”

    他同观若一起看着这张婚书,握住了观若微微颤抖着的手。

    “这是我请当时游历到河东,也被战乱困于安邑的大儒安勿舆先生亲笔写就的。”

    “我找不到更好的媒人了,我想你也喜欢读书,应该也听过安先生的名字。”

    可是他尚且没有能够将它拿出来,她就用行动告诉他,至少在那时,婚书上的一切都不可能成为现实了。

    观若的眼泪滴落在婚书上,她的手指抚摸过纸张之上的那个破口。

    “这是……我留下的”

    他一定是如今日一般将它放在胸口,所以当她将那支发簪扎在他胸口的时候,最先刺破的其实是这份婚书。

    仿佛是冥冥之中注定,他们的婚约不可能在那时成为现实。

    婚书太薄了,顷刻之间便被戳穿了,再不能复原,而他的心却不是。

    晏既没有再让她沉浸在那种悲伤与自责之中,他将她拥入了怀中。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毕竟在那时候,我也对过往的事情一无所知。”

    “没有人知道除了你我之外还有第三个人有相同的经历,并且参与过这段往事,他有心从中作梗,我们都敌不过他的先知。”

    他抚摸着她的青丝,看着它们再一次在他怀中,在月下泛着银白色如缎面一般的光泽,连梦也梦不到。

    “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无论前世、今生、无论每一次,我都是真心地想要让你嫁给我。”

    “我们结为夫妇,这一生都不要再分开了。”

    无论他好与不好,成熟与否,他对她的心从来都是一样的。

    誓山海而常在,似日月而无休,从来也不曾改变过。

    在今生比如今更深一些的秋日里,她曾经回答过他一次。那一夜他快乐的如同从前驰宝马、飞金鞚的长安少年。

    他们小心翼翼地携着彼此的手,走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迫着他们低下了头。

    喜悦滋生在心里,无声却又大声地呼号,想要让天上的牛女也听到。

    今夜的答案,也还是一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