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后我和乱臣贼子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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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一章 断壁

    晏既与北方诸世家的谈判出奇地顺利,几乎是在观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可以从太原离开了。

    天水赵家与姜家毫不意外地站在了眉瑾所代表的晏氏这一边,李氏早已经失去了与他们平等对话的权利。

    赵家与姜家人都表示会好好地“照顾”陇西李氏的所有人,他们也就不用再费心地对李郜做什么了。

    在陇西唯一由晏既亲自出面做的事,是要求李郜撕毁了晏清送来的婚书,重新篆刻了李媛翊衣冠冢上的碑文。

    将李玄耀的牌位撤下来, 唯一值得他们悼念与尊重的小辈,只有李媛翊一个人。

    而北方诸世家以雁门衡氏为首——其实有许多家族原本也已经不成气候了。

    眉瑾以赵家外孙女的身份给衡家的家主去了信,言明了当年青华山中发生在衡氏身上的一切,取得了他们的体谅。

    而当然的,陇西李家更是多了一个对他们怒目而视的敌人,观若与晏既都乐享其成。

    做完这一切之后, 晏徊当年的那些老副将都仍然被留在了太原,也被重新赋予了重用。

    太原对于晏既而言的意义不言而喻,他不想再有任何人的铁骑踏上这片土地, 屠杀他心中最亲近的人民了。

    他们自己则一路往东走,如之前所计划好的那样,先回到了长安。

    帝王之都,富贵繁华之地,数年前经历过的那一场战争短暂地消耗了这座城市的元气,但就如晏既曾经所说的那样,百姓是最为坚强和勇敢的。

    不过数年,它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就仿佛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一场灾祸。

    观若的旧居不知何时已经为来此避难的百姓所占有,她和晏既身着便衣,只是经过了哪里,并不打算打扰。

    这里于她而言已经更像是一个符号,没有了父亲,没有了旧日的痕迹,没有了那棵晏既曾经短暂停留过的槐树。

    屋舍俨然,也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了。

    所以她只是短暂地将目光停留在那个她曾经成长的地方,很快就将它抛诸脑后了。

    她希望这里能给居住于其中的人家带来幸福。

    “这里的房屋格局,甚至新旧都差不多, 只是居住在街头巷尾的百姓改换了面貌,就好像全不相同了。”

    晏既也这样感慨。

    观若笑了笑,“你只要知道这里曾经有一个我叫你恋恋不舍,辗转反侧的挂念便好了。”

    “我们在意的都只是曾经,又何必管当下。”

    捧着装满衣物木盆的平民少女,锦衣华服隐于槐树之上的贵族少年,趾高气昂、艳丽无匹的郡主,怜贫惜弱、不苟言笑的颍川仕女,都已经远去了。

    和这里曾经的风景一起。

    那个艳如桃花的景阳郡主再也不会醒来了,他们和过去挥手作别,却仍然还生活在这个世间。

    他们一起在长安城中走过很长的路,从城西一直走到最为繁华的城东。

    数年之前观若就对城东的繁华感到无所适从,到了如今,也还是陌生与兴奋交织在一起。

    晏既是当年在朱雀大街上驰宝马、飞金骢的少年,对这里的一切自然都很熟悉。

    不会改变的是朱雀大街上传承百年的老字号,每一家都有每一家的故事,有他喜爱的,经常光顾的,也有他所讨厌的。

    朱雀大街上还有不少的酒楼,有不同的味道,他同不同的人喝过不同的酒。他将他记得的,一一说给观若听。

    最后,他们在仍然巍峨庄严的皇城之前停下来。

    这个王朝已经许久都没有帝王了,当年被毁坏的城墙如今都已经修补过,执金吾的将士离开,换做了着银甲的士兵。

    而后这些着银甲的士兵又换了他们誓死效忠的将军,仍然忠心耿耿地站在宫城之前,为宫城之中的虚无抵御着外来之人。

    “想要进去看一看么?”晏既低头问着观若。

    而她早已经被城楼之上的文字吸引了目光,那是“正阳”两个字。与许多人的故事都有关。

    安虑公主一生的噩梦起源于此,或许也有其他人对它拥有美好的怀恋。

    每一任皇后都从这里走进宫城,每一位亡国之君,则总是从其他的城门落荒而逃,这不是属于“正阳”的故事了。

    她从前从没有好好地看过这两个字,她不是从这座城门走近宫城的,也不是从这里出来的,她今日走进去,不再是走进自己的生活,而只是一个旁观者了。

    观若和晏既携手穿过了城门,来到那一片广阔的广场之上。

    汉白玉的地面曾经染上过鲜血,也都一一被洗刷干净了。

    他们一直往前走着,观若遽然停下了脚步,“今生刚醒来的时候,我就是在这里,跪在你的脚边的。”

    她所跪的那一块地面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她就是知道那是在哪里。

    晏既心中生了一些分明不该有的愧疚,“那时我还想着,你与前生的反应不同,你表现的太镇定了。”

    “或许是你前生一直在用你的柔弱无依来欺骗我,你实际上总是很冷静,就像是你在云蔚山属于我的白粥里下毒时一样。”

    爱一个人,恨一个人,对待同一件事的看法总是不同的,没什么可以指摘的。

    人们总是追求理性,却在不知不觉间被感性所操纵。

    “那时我只是太过害怕,又太过惊异了而已。当年跪在这片广场之上乌泱泱的人,到如今,也不剩多少在这世上了。”

    观若没有纠缠于此,她并不是想激起晏既的愧疚之心——实际上他也并没有什么可以愧疚的,那时她总是梁帝金尊玉贵的妃子,是他的仇敌。

    正殿之中人去楼空,许久无人打扫,四处都积攒着厚厚的灰尘。

    即便是人去楼空之时,也距离文嘉皇后过世的时候太远了,里面不会有他们所怀恋的故人痕迹,唯有那个早已经谢罪的罪人留下的踪影,他们很快就离开了。

    再穿过一道宫门,便是观若从前也生活了数年的地方了。

    红墙金瓦,不似少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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