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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尘封往事

    国际机场,曾藩身边跟着几个人一起出了闸口。

    “曾总,今天是周日,您是先回家休息还是直接回公司。”

    “直接回公司是吧,正式上班前还有不少东西要准备。”

    “好。”

    随从人员应下后,依言将曾藩送到了星辰国际。

    曾藩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缓缓推开了交易室的大门。

    繁忙的一周过后,这个平日里跟打仗一样的交易室此时显得格外安静。

    安静得曾藩在耳边响起一些若有若无的声音。

    是一个女生正在说着话。

    “勤能补拙,我本来就不算聪明,周末当然也不能歇着啦!”

    “好安静,安静得好舒服!”

    “我还挺喜欢周末加班的,这样……我就可以和你单独待在一起了。”

    ……

    曾藩站在空空的交易室里,脑子里来来回回响着这个女孩的声音。

    他一边环视四周,一边缓步上了台阶,走到了交易室的高级分析师办公室门口。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曾藩打开门进去,走到那张黑色哑光办公桌前,看着上面鎏金写着”顾馨”两个字,抬手轻轻抚了抚。

    他低下了头,低低地自嘲了一声后,便转身离开了。

    ……

    这天上午,顾馨睡眼惺忪中迷迷糊糊抬手按掉了闹钟,然后像往常一样刷牙洗脸完后换衣服上班去了。

    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顾馨就从一个居家女孩儿的模样变成了时尚的金融达人。

    今天是新老总报道的日子,平时迟到还好说,今天可不行。

    况且她心里还惦记着如何讨好这位新领导,更不能在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给他留下什么不大好的影响,否则,日后要找补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九点半,星晨大厦楼下依旧排着长龙等着进电梯间

    顾馨一边拿着手机,低头关注今天早上的财经新闻,一边揉着自己的眼角。

    或许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吧,顾馨从出门到现在,眼皮就一直在跳。

    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缓解,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去理会它。

    在办公室里做好今天的班前准备之后,顾馨拿起一个牛皮笔记本,上面夹着一支钢笔,拿在手上快步走去会议室开会去了。

    今天会议的议题很简单,就是欢迎新老总上任。

    顾馨和其他同事一起,围坐在会议桌边,等着云老总把新任的总经理领进来宣布任职。

    领导还没到,会议室里有些窃窃私语,一脸心无旁骛的顾馨等得实在有些无聊,于是拿起钢笔随便在笔记本上翻出了一页纸,写写画画了起来。

    突然间,会议室里稀稀疏疏的讨论声渐渐安静了下来,顾馨知道,一定是领导们来了。

    于是,她把本子盖上,又把钢笔帽盖上,然后慢悠悠地抬起头,想看看新来的这位总经理到底长什么样。

    一抬头,却不曾想被来人的模样给彻底给振傻了!

    曾藩,星辰国际新任交易部总经理、乔永业董事长的乘龙快婿,也是顾馨的……前男友!

    这是什么情况?三年前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现在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还是她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顶头上司。

    上天,玩笑还能开得再离谱一些吗?顾馨顿时内心百感交集。

    别的先不说,单是想到现在该如何去面对他?如何去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朝夕相处?这样的问题就已经让顾馨头疼不已了。

    是像之前一样气愤、恼怒、恸哭,还是彻底地放下、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多数人会觉得顾馨应该会选择第二种,连她自己都觉得如果再遇到他的时候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把他当成一个屁给放了。

    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那个人在那些年里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和情感。所谓”雁过留声”,连南飞的大雁飞过时都会留下印记,她那些曾经的刻骨铭心又怎么可能真的被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呢?

    顾馨清楚地知道,现在的自己对他的一切情绪其实已经不是爱了,更不是留恋,而是因为恨所以才无法释怀。

    那样美好的三年,那样美好的青春,在他毫无顾忌的舍弃下成了一场地地道道的笑话。

    她带着这样的伤痛看着他结婚,而他呢,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想过她的感受?

    她像一个被人拆解了肢体的僵尸一样,慢慢地把自己的五官、身体还有那颗裹在里边的心慢慢地、独自一片一片地拼凑回来,到了今天才有了一个囫囵的模样。

    而他现在这样意气风发地出现在她面前又算什么?又是为了什么?

    顾馨低着头,不再看那个站在台前侃侃而谈的男人。

    她太熟悉他那个模样了,一腔万里河山尽在脚下的豪情壮志,一副天生我才必有用、舍我其谁的信心百倍。

    可是,顾馨很想问,这些特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越想越愤恨的顾馨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她知道,现在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都聚集在了她身上,而且肯定每个人的心里都在问,她要干什么?

    顾馨把东西收拾好,朝云老总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道:”交易室有笔大额业务需要确认,交易员拿不定主意,我先去看看。”

    云老总见顾馨这副模样,心里想了想,觉得她应该还在为之前晋升没能成功而赌气,虽然他前不久还同她研究过在新老总面前如何自处的策略,但他还是好心地认为,年轻人嘛,血气方刚还是有的,不过是有些脾气而已,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于是,他点了点头,转头对曾藩解释道:”曾总,交易部有些业务实时性较强,耽误不得,希望你能理解,以后这种情况也行还会经常出现。”

    曾藩脸色只是一变,然后把自己调整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笑着对云老总说道:”那当然,我也是这行的老人了,虽然之前在星辰待的时间很短,但也还是知道星辰的业务情况的。”

    “哦,原来曾总在星辰呆过,那就更好了,接起手来更快了。”

    曾藩点了点头:”嗯,是相对会好一些。”

    “不过,我也算在星辰待了有些年头了,怎么没和你碰过面?”云老总好奇起来。

    “那会儿你应该还没来,我是七年前走到,当时您这个位置还是乔董事长担任。”

    “原来如此!”

    会场的秩序被顾馨稍稍打断之后,再一次恢复到了正常的秩序。

    顾馨一边走出会议室,一边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讲起那些熟悉的事情。

    是啊,七年了,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情竟然可以追溯到小十年以前了。

    他说他七年前就离开了,顾馨很想说,如果他从未出现在星辰、或者从来不曾离开,那么他们之间或许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回到办公室,顾馨如座针毡。

    说实话,她现在还没能完全敞开心扉地去若无其事、平淡无奇地面对他,至少那些过去的事情她还没有完全忘记,至少,他还欠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他已经身为人夫,再向她解释又能怎么样?解释得再合情合理又能怎么样?

    在顾馨的脑海里,眼下唯一一个强烈的念头,就是不想再见到他。

    虽然知道逃避没有用,虽然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但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向往外逃开的冲动。

    她把手头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分给寿寿和小胖去打理,自己则走出了星辰国际,乘着电梯下楼了。

    躲去哪儿呢?

    现在是交易时间,她身上还担着上千万的交易任务。

    虽然交易室里有具体的交易员在跟进,但她却不能走远,一旦出现问题,她必须立即回到办公室启动自己的权限把问题给解决了。

    所以,她不能就这么回自己的公寓。

    顾馨在星辰国际大厦楼下徘徊了好一会儿,思来想去,只能去对面的面点点呆一会儿了。再怎么说,也总比在大街上晃荡要强些。

    于是,她穿过了马路,朝着面点点的方向走去了。

    过了早餐时间,面点点的人少了许多。顾馨往店里探了探,发现只有乔振一个人在里头忙活。

    “来杯热拿铁。”顾馨轻轻敲了敲柜台玻璃,对里头正在聚精会神地磨着咖啡的乔振说道。

    乔振抬起头,看见是顾馨,二话不说地前后找了几圈,然后说:”店长不在。”

    “哦,来杯热拿铁。”

    顾馨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也没心思去理会他,随便应了一声,又重复了一遍。

    乔振似乎也没明白顾馨的意思,于是清了清嗓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道:”我们店长不在。”

    “不在就不在嘛!我又不赊帐!”顾馨本来就心情不好,见他这么磨磨唧唧的,于是朝他大喊了一声。

    “哦,我以为你是来找他的……”乔振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紧接着解释道。

    “不好意思,我……”顾馨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想解释清楚却不知从何说起。

    乔振摆了摆手,一边点头一边说道:”了解,明白,无需解释,一杯热拿铁马上奉上!”

    “谢谢!”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