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馨看着墙壁上的钟数着时间把上午手头上的活给完成了。
十二点一到，顾馨便离开了办公室，奔面点点去了。
店里很冷清，没了星辰国际全公司上下那一大帮粉丝的帮衬，面点点现在门可罗雀。
顾馨以为顾樊林会为这事着急忙慌，结果一进店却见着他埋头正聚精会神地给刚出炉的蛋糕挤奶油花色。
顾馨急急走进来的步伐入了顾樊林的耳里，他嘴角向上扬出了一个，头也不抬地问道：“培训回来了？”
“嗯，”顾馨一边轻喘着一边应着，“他们说的‘食物中毒’是怎么回事儿？”
“这么快就听说了？”顾樊林抬手，把用完的奶油放回支架上，一边擦手一边问道，“这个花色怎么样？这一季的新品。”
顾馨凑近一看：“不错，加上绿色上去会更自然些。”
顾樊林轻轻一笑：“眼光不错嘛！你说是叫‘心花怒放’好还是叫‘花期将至’好？”
“‘心花怒放’太俗了，‘花期将至’好听点。”
“嗯，那就叫这个好了。”
“好。”顾馨点了点头，突然发现自己的话题被带偏了，于是找补回来问道：“你都把我带偏了，我来不是和你讨论这奶油花的。”
“我知道，你是来问食物中毒的事儿的。”顾樊林敛起了脸上的笑。
“没错，就是这事儿。说说吧，怎么回事儿？这么多人吃了上吐下泻的，点心里是不是加了些什么东西？”
顾馨一通问，顾樊林一通听，越听脸色越难看。
“说话呀，我问你？”顾馨见他不说话，催促道。
“你现在换业务了么？这些话你们工会的人已经问过一次了，第二天涉事的部门也来问一次，现在你又来问？来来回回就那些话，说到我自己都不想听了。”
“他们都问你什么了？你又是怎么答他们的？”顾馨急切地追问着。
顾樊林叹了口气：“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说呗，说我并没有以次充好，说我并没有偷工减料。可他们信么？都不信。拿着检查报告把大帽子扣来扣去，我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没用。”
“怎么会没用？事实就是事实，有没有过失不是谁说了就算的，得尊重事实才行。告诉我，我不在这一周，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樊林抬眼看了顾馨一眼，一副疲惫的样子。
“如果你是代表星辰国际来问的，那请你回去问问你那些同事；
如果你是代表你个人的好奇来的，那请你先忍着，等我找个时间告诉你，我现在心情很糟，满足不了你。”
“你就这么看我？”顾馨有些不满他这么理解自己的好心。
顾樊轻轻一笑：“不然呢？……我实在想不出来你以什么样的立场来问我这些问题。”
顾馨看了他一眼，心里气极了他不识好歹的样子，于是憋着一股气大声道：“朋友！以朋友的立场！”
顾樊林一愣，眼神深遂起来，盯着顾馨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听不明白？”顾馨看他这个反应，反问道。
“你就不怕你的同事说你好坏不分么？”顾樊林略显严肃地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我这店里，现在就跟快倒闭了一样，一个不来、十个不来，传开了就都不来了。你就愿意成为例外的那个？就不怕他们在背后说你些什么？”
“有什么可说的？我只知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他们说的那些，不像是你会干的。”
顾馨振振有词地说着，像是一个不容质疑的结论，让顾樊林错以为事情已经全然明了了。
“你就这么相信我？”顾樊林一脸认真地问道。
“当然！”顾馨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让顾樊林眼眸中目光微动。
眼前这个女人豁然地搅合进来，一如他们在江湖里她毫不犹豫地将他从正阳门下那群恶人中救下一般。
彼时他们互不相识，而且一切都基于虚拟，他尚且心中有所感激。
现在他们已经认识了彼此，言行秉性也算知晓，她依旧这样令他动容地维护着他，顾樊林突然生出了庆幸之感。
顾馨见面前这个男人盯着自己看了半响沉默不语，顿觉空气有些尴尬，于是打起了哈哈，打算调节下气氛。
“不用太感动啊！我只是觉得你帮了我几次，我怎么说也得帮你一次，没别的意思。”
顾樊林知道她这话说出来纯粹是为了给自己找点面子，于是顺势玩笑道：“我也是怎么想的。你说得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顾馨觉得自己把自己带到沟里去了，“别扯开话题了，我只问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或是和以往不同的事情发生？”
“救你两次算不算？”顾樊林扬着眉毛逗趣道。
“你再耍一次贫嘴试试？”顾馨握了握拳头，在顾樊林面前挥了挥，以示警告。
顾樊林见她这副颇似小孩子的样子，心里头笑出声来，只是现在不好发笑，因为顾馨正拿拳头威胁着自己。
“师尊饶命，徒弟不敢再胡言乱语了。”顾樊林伸手握住顾馨的拳头，求饶道。
“知道错了就好好回答我。”顾馨收回了拳头，强调道。
顾樊林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店里一直都是我跟乔振在打理，虽然现在订单还挺多的，但我们暂时没有请人的打算，所以几乎所有东西都是我们自己打理，中间出没出岔子我们心里都有数。”
“这就怪了，既然都是由你们来经手，怎么会有这些变质的东西混进来呢？”顾馨觉着这件事情很蹊跷。
“别说你了，我都觉得奇怪。不瞒你说，我后来实在是不想再去辩驳了，毕竟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经手，说难听点，就算想要为自己开脱都找不着合适的对象。”
是啊，原材料、制作、销售、送餐，全都是顾樊林和乔振两个人在完成，顾樊林不可能动手脚，乔振这个根本就不愁生计、把打工当消遣的人就更没有动手脚的必要了。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出了遮挡子事儿，乔振那儿有想出什么法子相助么？”顾馨转念一想，随即问道。
“他倒是想让求他家老爷子出手相助，但老爷子却开明得很，觉得当初帮着推动面点点夺标已经算是对乔振最大的支持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再让他徇私，无论如何也不肯。只说按照正常的流程走，其它的没再说什么。”
这话让顾馨一下子明白了当被顾樊林是怎么拿下星辰这个标的。
“看不出来，乔老爷子虽然年过花甲，却还不至于老糊涂。”顾馨点这头应着。
“其实他们乔家，除了那个渣男以外，其他人都还挺好的。”话一说出口，顾樊林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不好意思，我没想那么多。”
顾馨果真黑着脸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央央不悦道：“算了，现在没空跟你计较，先记下来，等空了再找你算账。”
话虽如此，但顾樊林知道，顾馨并没有真正生他的气。
或许是头脑风暴太过耗神，俩人正聊着，顾馨的肚子突然间“咕咕”叫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略有些尴尬。
“那个……”顾馨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些什么，但才刚开口，就被顾樊林给打断了。
“你还没吃午餐吧，”顾樊林说着，把刚刚制作出来的蛋糕递到了顾馨的面前，“恭喜你，幸运地成为我店新品的免费品尝师。”
顾馨看了一眼眼前的蛋糕，思绪又一次翻涌起来。
“怎么了？怕东西不干净啊？”顾樊林看她愣着不动，故而问道。
只见眼前这个女人突然间抬起头看着自己，眼睛里闪着熠熠花火。
“我问你，是不是只有星辰国际的人才碰上食物中毒的事儿，这几天来你店里的客人有没有人回来投诉说吃了上吐下泻的？”
顺着顾馨的问题，顾樊林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没有。好像确实只有星辰国际的反馈是这样的。”
“真的吗？！太好了！！”顾馨兴奋地跳了起来。
顾樊林一脸不解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