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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他不会再给她留退路

    地宫里似有风拂过,烛火颤抖了一下,他嘴角那抹笑风轻云淡。

    君兮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地宫,还能金碧辉煌成这般。

    盘龙金柱,麒麟浮雕,鸾凤壁纹,黑玉铺地,白玉雕床……她整个人被君琛按在一面打磨光滑的银镜前的时候,都还是懵的。

    银镜不比铜镜那般模糊,她甚至能清楚地看见镜中的男人俯下身来亲吻女人鬓发时,眼底那疯狂的色彩。

    她觉得这像是梦,或许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的。

    她重重地闭眼,然后湿热的吻就蔓延到了她眼皮,他在笑:“君兮,我不会再给你任何退路了。”

    早该如此的,那一刻他决然地想。

    他伸手拨开她的衣襟,她拽住了他的手,横眉冷对:“这又是你的游戏?”

    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多。

    他吻了吻她樱花似的唇,笑得纯粹,不带一点威胁,“我给你换衣服。”

    然后指尖在她后背一点,她动不了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君兮有点后悔一时冲动去激君琛了。

    他站直了身体,又露出那孩子似的纯粹笑意:“给你穿嫁衣。”

    这里还有嫁衣?

    君琛只离开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果然捧着一套嫁衣,色泽如火。

    他的手一向是温热的,不知为何,今日却有些凉意,解开她衣襟的时候,偶尔划过肌肤,总能带起一串战栗。

    银红的裹胸长裙勒得有些紧,解开的时候他颇为费力,自然也就免不了触碰。最后布料一松,那两团脱兔一眼跳出来的时候,他只看了一眼,面上依然是风轻云淡的笑意,呼吸却颤抖了几分,然后他虔诚地吻了吻她左胸前的那颗红痣。

    说了一句意味莫名的话,“听说身上带着红痣的人,是前世入土时,有人落在他们身上的泪。”他抬起头来,眼底说不清是什么神色:“君兮,你这颗痣,是我留下的。”

    她不知道要怎么回他,所幸他也不需要她答。

    拿了小衣,里衣,云衫,一件件亲自给她穿上。

    君兮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还会梳头!

    拿着木梳一缕一缕将她的发梳理整齐,指尖却又绕着一缕发不肯放手,仿佛绕住他的不是发丝,而是执念。

    “真好……”他念了句。

    最终他给她梳了一个新娘发髻,长发挽起,又戴了凤冠,有些重。

    “比我梦里见到的还美。”他说。

    君兮也看着银镜里的自己。

    眉若远山黛,眼似碧波恒,她的五官,一直都是精致得叫人叹息的。

    嫁衣很美,但明显不像是楚国的样式。

    繁琐,又有些庄重的味道。

    锦茜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行走时簌簌有声。

    凤冠正中戴着联纹珠荷花鸳鸯满池娇分心,两侧各一株盛放的并蒂荷花,垂下绞成两股的珍珠珊瑚流苏和碧玺坠角,中心一对赤金鸳鸯左右合抱,明珠翠玉作底,更觉光彩耀目。

    这镜中人是自己?

    君兮一时间也有些愣神。

    上辈子她嫁去东宫时,穿的嫁衣是什么模样,她已经不记得了。

    这一世,她为谁穿嫁衣?

    这个问题一蹦出来,君兮蓦然清醒了,君琛给她穿嫁衣?何意?

    她回头想问他,他恰好捏住了她精致的下巴,目光盈盈,拇指磨砂了一下她的唇,道:“可惜没有胭脂。”

    然后他俯下头来。

    这是一个温柔,却又垄长得叫人窒息的吻,君兮甚至忘了挣扎。

    结束时,他喘了一声,仍是笑:“不过就是不上胭脂,你也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娘。”

    他拉着她走的时候,君兮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穴道已经被解了,而且,他不知何时,也换上了一身喜服。

    接下来呢?是要拜堂吗?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拜堂?

    君兮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

    有一瞬间,她觉得觉得,他是想一辈子把她锁在这地宫里。

    ……

    接下来的路段比较熟悉,因为她之前来过。

    君琛打开那扇普通的石门的时候,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他上前一步替她挡了挡寒气。

    才向她伸出手:“来。”

    那个一身战甲的活死人,依然被绑在冰柱上,撕碎的狼尸也凝结成坚冰了,这里温度极低,倒是没有异味。

    她不知道君琛带她来这里是何意,也不敢伸出手。

    那个活死人上次撕碎野狼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但是君琛永远都是不容她拒绝的,他捏住了她的手,力道不大,但她绝对挣脱不了。

    他说:“别使小性子了,父王看着呢。”

    父王!

    一瞬间,君兮如遭雷击。

    她错愣地抬起头,看着冰柱上被铁索困住了的活死人,怎么也无法将他和记忆里已经模糊了面貌的父王连在一起。

    君琛带着她跪在了冰面上,向冰柱上的活死人磕了个头,才道:“父王,原谅孩儿不孝,这么多年了,才带她来看你。前些年,她还小,不懂事,怕她哭。”

    君兮已经完全懵了。

    耳边嗡嗡作响,君琛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清。

    她只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蓬头垢面的人。

    他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的,可是那一刻,他抬起头来了,乱发之下,依然是一双没有瞳仁的的死鱼白的眼,明显不是活人的肤色……

    但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半点痕迹,他依然是他生前的样貌,俊朗的,英气的,一骑过处,多少女子芳心暗许。

    君兮觉得自己脑子要炸开了,心底窒闷得难受,可是……她哭不出来。

    或者,是忘了该怎么哭。

    君琛说:“父王,你放心,我会一辈子护着她,一辈子对她好的。”

    他握了握她的手,“给父王磕头吧。”

    君兮呆滞地点头,却没有注意到她扣头时,君琛也跟着叩了三下。

    他笑,像个得了糖的孩子:“还差两拜。”

    然后他拉着她站起来,“拜过父王,该拜天地了。”

    他对着门外三拜,君兮站着没动。

    他眸光有一瞬间暗淡,不过马上又笑了:“无妨,天地为证,我生生世世不负你便是了。你若负我……我自然会把你抓回来的。”

    摆正她的身体,他道“夫妻对拜。”

    他弯下身要拜,君兮抓住了他的手臂,喃喃道:“疯的是你,还是我?”

    他只顿了顿了,躬身完成这一拜,才开口:“你不拜我也没关系,我宠着你让着你就是了。”

    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心底生出一股绝望,压抑得她快要窒息。

    他又抱起了她,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我们成亲了,你是我的人了。”

    她不说话,他也不介意,“害羞了吗?”

    他转身看向被锁在冰柱上的人,“父王,我先带她回去了。”

    被锁在冰柱上的活死人,至始至终都只安静地看着一个方向,恍惚间,那泛白的眼瞳里,涌出了水泽。青紫的唇角上弯,是在笑。

    君琛回的不是王府,而是之前给她换嫁衣的地宫。

    他让她坐在了暖玉石床上,不知从哪里取出的酒,倒了满满一金杯递给她,“交杯酒,要喝的。”

    手臂缠上她的,他一饮而尽。

    见她还是没有要喝的意思,他说:“清酒,不醉人的。”

    那一瞬间,她像是丢失了魂魄,仰头喝下那一杯酒的时候,心底已经有个角落轰然坍塌。

    杯子坠落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暗香拂过,是他被她压倒在了白玉暖床上。

    他眸色有一瞬间诧异。

    她已经动手解起了自己的衣服。

    嫁衣繁琐,结扣诸多,她一时半会儿竟也解不开。

    君琛就这样呆呆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好半天都忘了要做什么。

    她终于解开了胸前的结扣,嫁衣散开,他能看到鸳鸯戏水的大红肚兜下颇为壮观的起伏,脖颈白嫩,那鲜红的肚兜带子就变得扎眼起来。

    他呼吸已经不规律了。

    她喜欢穿齐胸的衣服,那样领口不会勒得太紧。

    自然,穿齐胸是不需要肚兜的,所以她看了自己胸前的那布料一眼,像是在犹豫要不要扯下来。

    垂眸看了他一眼,女人抓起他的手,带着他的手从肚兜旁边的缝隙伸了进去,他的手几乎罩不住那滑腻的软绵。

    他已经喘息了,眼底一片猩红。

    这次平静的是她,因为她语气很郑重:“君琛,我的心,在那里,交给你,你要的起吗?”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到了身下,却是抽出了自己的手。

    跪到了她脚边,捧起她一只玉足,虔诚在脚背落下一吻:“天地为证,四海为鉴,君琛此生若负君兮,永生永世不入轮回。”

    庄重得,像是一个仪式。

    明明哭不出的,君兮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的自己会落泪。

    他拆下了她满头珠翠,食指拂过她眼角那滴泪,放进了自己唇中。

    苦涩慢慢在嘴里化开,他说:“君兮,从此你是我的妻,我不会再让你受一分委屈。”

    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说情话的,他只会许下承诺,然后用一生去完成。

    大掌慢慢插入她的发,青丝在指尖缠绕,细密的吻,铺天盖地般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