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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人

    哄人

    闻汀小筑,主屋。

    容央把褚怿箍在自己后腰上的大手挣开,扭头质问:“你刚刚推我做什么?”

    褚怿对上那双大眼:“?”

    容央严肃:“我刚刚站在那儿,你为什么要推我?”

    先前在廊中,林雁玉明显是自闻汀小筑的方向匆匆而来,缘由何故,不言而喻。

    容央当时虽然气恼,但并没有要刨根究底的意图,但褚怿点完头就想把她拉走的反应,实在令她有点恼火。

    怎么,她要是没主动把林雁玉认出来,他就打算把这一页揭过去是么?

    容央越想越气,冷脸,扬声:“你是不是怕我跟她说话,怕我为难她?”

    大概是日头西斜的缘故,褚怿此刻的脸显然较刚刚黑得多。

    容央定定看着,颇有一丝心虚,便把胸脯挺起来补充气势。

    褚怿垂眸瞄去一眼,唇角动了动,似是而非的一抹笑:“夫人有为难她么?”

    容央蹙眉,对这份回应半信半疑。

    褚怿低头,重新把她小手牵起,很恩爱地领着人走过落地罩,来到内室。

    “我以为夫人所言,句句在理。”

    及至床榻前,容央被他按着坐下,帐中气味清清爽爽,没有一丝黏腻的胭脂味或熏香味,是仅属于他的气息。

    脑袋瞬间就有点蒙,不知道他刚刚是在真心地评价还是违心地安抚。

    褚怿:“只一句……”

    容央立刻:“哪一句?”

    褚怿盯着她,低声:“眼光不错?”

    容央一怔,反应过来是被他揶揄以前选婿总是看走眼后,刚顺下去的毛又炸起来。

    褚怿笑,把大手摊开给她。

    容央打了一下,又“啪啪”打了两下,还是不解气,再想打第三下时,被他反手握住了。

    “打那么多下,不心疼?”

    褚怿站在床边,头低着,五官被日光烘得格外深致,容央猛地就恍了下神。

    然后又想起林雁玉来。

    这样俊美无俦的一张脸,自己看着都频频失神,那更何况是林雁玉呢……

    褚怿眼睁睁看着床边人的嘴又瘪起来,眉头又绞起来,十分无奈,正准备再哄哄,外边百顺忙忙地赶进来:“郎君,四爷那边催您过去了。”

    褚怿欲言而止。

    容央坐在床边,情绪显然低沉,但偏道:“去吧。”

    褚怿没动。

    容央把被他握住的小手抽回来,大度道:“去吧,悦卿哥哥。”

    褚怿:“……”

    百顺也急,壮着胆在外边催:“郎君,四爷说那边挺急的。”

    褚怿眼盯着容央,应:“你跟他说,我这边也挺急的。”

    百顺:“……”

    容央:“……”

    百顺去后,容央心虚地垂着眼,不言,不动。

    褚怿把人看着,走到她身边坐下,弯腰去脱她的鞋履,然后拥着人躺进帐中。

    “小醋精。”

    褚怿在她耳边低低喊。

    容央全身霎时一麻,更不敢动弹,只嘴上不甘示弱:“你不是?”

    褚怿答:“是,我是大的。”

    容央忍俊不禁,又憋住。

    褚怿无声一哂,捡要点解释:“十岁那年,表舅被调回京中任职,遣人先把林雁玉送来侯府探亲。

    她在府中大概待了两个月,常跟在我身后,看我练武。

    后来,两家时有走动,我跟她虽然不熟络,但交情多少是有一些,所谓青梅竹马,谈得上,也谈不上,毕竟认识的时间也就那一两年。

    “这次回京,奶奶打定主意要我成家,如果没有和殿下结缘,我是会娶她为妻,但无关情爱,只是成一个家而已。

    回京后,我只和她见过两面,一面是半个月前她来府上求四叔帮忙,一面便是今日。

    至于‘悦卿哥哥’……”

    容央突然把他薄唇捂住。

    褚怿静静地看着她。

    容央心潮起伏,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把他和林雁玉的前尘往事这样开诚布公地道来,道得越诚恳,越仔细,倒越显得她无理取闹,小肚鸡肠了。

    容央瓮声:“你就说,你心里有没有她就是了。”

    褚怿把她小手拿开:“没有。”

    又补充:“没有过,不会有。”

    不仅仅是此刻没有,而是过去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容央默然。

    这个人哪,说不解风情吧,每次正儿八经承诺起来,又比一切的风花雪月、甜言蜜语都要令人心暖,暖得人恨不能变作一团蜜化开来给他看。

    容央哼哼两声,火气明显熄下去,转念道:“那奶奶呢?

    奶奶认她做干孙女儿,真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褚怿:“那不清楚了。”

    容央这回反应很快:“哼,不清楚,不清楚你把我拉来,心虚。”

    打着什么怕自己吃醋的旗号,其实不就是也怀疑老太太“居心不良”,拉自己来做挡箭牌的么?

    容央腹诽着,听得褚怿一笑:“有道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

    言外之意,则是铁定要拉她入局了。

    容央冷哼,但气好歹是彻底消了,盯着他,突然奖励地亲了他一大口。

    啵——

    褚怿勾唇,不急着亲回去,定定看着:“今日格外甜些?”

    虽然淡,但的确有甜香。

    容央:“我刚刚吃了红糖。”

    褚怿想起来了,去帝姬府拉她时,她手里是捧着一小碟红糖的,自己当时还顺便拿了一块。

    “怎么突然想起吃那个?”

    褚怿笑问,难不成是这两日酸过头了?

    容央眸光微黯,把他一只大手拉至自己小腹上盖住:“我癸水来了。”

    语气有几分失落、惭愧,以及小小的试探。

    来癸水,就意味着这次又没有怀孕,同房以来的第二次癸水了。

    褚怿只是笑笑,垂眸,给她按摩着:“这次还疼吗?”

    容央:“不怎么疼了。”

    褚怿点头:“奶奶那边,明日去也可以,一会儿就休息吧。”

    容央仍直直地盯着他,不敢相信他真的一点失望的表情都没有:“你……”

    褚怿显然知道她的小心思:“急什么?”

    然后唇一扬:“不是说怀上后,就碰不得了?”

    碰不得了……

    容央:“……”

    行吧,跟他心焦的根本不是一件事嘛。

    容央推他:“走了。”

    褚怿笑,把她脑袋揉了一把,去前,又吩咐屋外的丫鬟把姜茶备上,回头看容央时,想起什么,把唇上的唇脂抹干净,这方阔步去了。

    容央躺在帐中,回味他最后抹嘴的动作,偷笑。

    不多时,丫鬟把姜茶送上,在后面搬东西的荼白、雪青也赶过来了。

    容央喝着茶,便欲吩咐雪青去云澜苑告个罪,屋外的丫鬟趋步进来禀告,竟是说文老太君身体不适,精神困乏,刚刚特派人来传话,让帝姬不必过去请安了。

    容央闻言,挥手屏退丫鬟,自言自语般道:“这病生的,也太有不打自招的意味了……”

    荼白懵懂地探头:“什么不打自招?”

    容央叹息,一副老母鸡护小鸡的架势:“这种事,也只能是我替他料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