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敢问您是替人卖话本还是自己？”
李掌柜有些好奇。
仔细打量这女子端是可以看出此女来头不小。
这些服饰打扮，从用料到外形都不是普通百姓能买到的。
准是那县里最出名的成衣坊定制来的。
这么一个富家女，为何卖话本？
少女脸色微红：“我……我自己写的。”
李掌柜心下点头，看来是兴趣使然。
旋即，没来由叹了口气。
这种兴趣使然的话本，质量大概可想而知了。
果然，结果少女的文章。
开篇一卷，大抵讲的应当是一段矢志不渝的爱情故事。
文采自然很好，但是通篇都是卖弄风流之嫌疑。
李掌柜沉默的放下这册子。
斟酌了许久才开口：“姑娘的文采当真了得，可这话本太过平了些，便是期待感有些许不足。”
黄衣少女皱起眉头：“可时下这等才子佳人的话本不是最为流行吗？为何……我的不成？”
你这开头都能看到结局啊……
李掌柜心下无奈，知道这姑娘当真是新的不能再新的写手了，但他性子平和，反而耐心讲解：“这故事要有跌宕起伏，再加上些许的夸张，而姑娘这本……太过平淡了，总有卖弄之嫌啊。”
黄衣少女却有不同意见：“平淡些不是才真实？我可是根据我爹……嗯，我根据前人的经历写的呢！”
她有些不甘心的将书册取回，轻咬下唇片刻后才说：“我也看过一些话本，大约都是这么写的，怎么到我这，文采好反而不对了。”
写话本，难道文采不应当最重要吗？
李掌柜点头又摇头：“文采固然重要，但话本终究要让他人看懂，太过炫技反而让故事本身不流畅了。”
他耐着性子解释：“话本虽说是读书人看的，但终归需要说书人说给寻常百姓，倘若满篇皆是听不懂的句子，谁人会听的进去呢？”
“那……你的意思是我这个话本你不能收吗？”黄衣少女抿了抿唇色鲜艳的嘴：“劳烦掌柜能给我指点一二吗？到底，这话本应当如何写才好看？”
李掌柜为难道：“姑娘这可是难为老夫了……让我看看有没有收购的潜力还成，但这写话本……老夫还当真是不会啊。”
黄衣少女斜了他一眼：“那你怎么判断这些话本好坏？你自己不会写，又怎么说我的不好？”
这话题又绕回来了，李掌柜语塞一阵沉默。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李掌柜尴尬的摆弄着算盘，黄衣少女气鼓鼓盯着他。
自己根据父亲与母亲半生的经历写的话本，加上自问不属于人的文笔，竟然这破书斋不要！
要不是青阳书斋知道自己身份，她直接便去那里了。
这不是想着不靠父亲的关系自己看看真实水平嘛，结果就这么差吗？
……
于染墨不甘心的走在街上。
“如果只有秀才与有经验的作者才能写书，这我岂不是毫无办法了？”他脸色发白，感受到了老天爷深深的恶意。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他也许只有告诉大哥事情经过让他们连夜跑路，自己一个人面对赌场了。
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书生，于染墨觉得自己没办法翻盘了。
入冻的季节，天气湿冷，于染墨偏偏沁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怕了！
融合了原主记忆，知道自己根本干不过对方庞大的势力。
他更知道在这个封建皇权时代，草民贱如纸。
生杀予夺，全在权贵的一念之间。
方才还幻想自己一书成名天下知，还期待自己起飞。
结果现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穿越也要遭社会毒打。
“不，不能放弃，青阳书斋是最大的书斋，他们门槛自然高，我不能被他们坏了道心，淦，还能抢救，找小一点的试试！”
强烈的恐惧激发了他的求生欲。
于染墨迅速冷静下来，开始梳理问题。
“青阳书斋最大，而且据说往来之人非富即贵，如此说来他要名门作品很正常。
但是不论什么世界总归有新人合适的场所，对了，就好像前世那些写书的朋友，莽不起白金神，去小站混全勤不是也有……”
“啪！”于染墨拍了拍手：“就是这个道理，我太贪心了，但是这又不是后世凭本事就可以出头，这里什么都要论资排辈，要先找个低起点的！”
思路其实很清晰，道理也很简单。
只不过是开头太过自信反而没做成事情。
他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即墨县里面的书斋。
要说最落魄的也不必去。
那些书斋都未必支付的起银子买话本，他们大多数是跟着大书斋印点盗版。
那么……
于染墨眼睛坚定了起来，自己之前去买卖旧书的载文书斋，应该可以！
一：他是个百年老店，口碑一直很好。
二：老板有魄力也有自己的考量，在盗版横行的年代始终坚持发掘新作家是很值得敬佩的！
就是它了！
……
载文书斋内。
黄杉少女和李掌柜在大眼瞪小眼。
李掌柜到没什么。
反正也没客人，而且看一个漂亮的姑娘也算赏心悦目。
至于黄杉少女嘛……
“掌柜的，你收下试一试嘛，大不了，我不要稿费如何？”
她坐不住了，这掌柜软硬不吃，死活不要自己的大作实在气人。
“姑娘啊……这不是稿费的问题，你要晓得，这话本我若是收下，后面还要活板印刷成册，少不得还要去找些说书人推荐，这……都是要银子的。”
无论在哪里，推广总是要钱的。
少女无奈道：“那……我自费出书……这样可以了吧？”
李掌柜犹豫一下：“姑娘啊……你便是自费……这，我书斋还要名声呢。”
黄衣少女要爆炸了。
欺人太甚啊！
合着自己稿费不要，自费印书你还嫌弃我坏了你书斋的名气？
我……
你又不是青阳书斋！
你有什么名气！
她瞥了李掌柜一眼，咬牙切齿道：“那你说，到底如何才肯收我的话本！”
黄杉少女小脸涨的通红，自小到大谁敢给她吃这种气？
李掌柜脸一沉，心里也嘀咕。
这姑娘到底是魔障了吗？
干嘛非要折腾自己这小书斋？
正此时，一位穿着朴华无实，打着几个补丁的文雅青年走了进来。
这人面如冠玉，不过气色有些差，看起来似乎大病初愈。
只听他一进门便朗声开口：“掌柜，你们这里收话本吗？”
【作者题外话】：求收藏误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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