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主母夏青应辟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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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应家。

    当夏青整理好自己出来时,廖嬷嬷,水梦急忙走到她身边,水梦赶紧说道:“主子,大公子让您去趟书房。”

    “哦。”夏青轻哦了声,见二人时不时的会偷偷瞄看自己,想了想,问:“被我吓到了?”

    廖嬷嬷点点头,她真的没有想到主子一个弱女子竟然会突然出刀,怎能不吓一跳啊?

    “嬷嬷是想对我说什么吗?”

    廖嬷嬷摇摇头:“不管主子做什么,老奴和水梦只会和主子站在一起。”

    水梦也赶紧点头,主子那样做时,她真的被吓了一跳,可心里却是痛快无比,很奇怪,当时虽然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却丝毫没有惧意,反而觉得理应如此,她本想问主子会不会怕,但一想她一个奴婢都是这样的想法,主子的想法就可知了。

    夏青淡淡一笑,朝书房走去。

    一屋子的安静。

    应辟方面色复杂的看着进门来的夏青,他极少看到她穿新衣,身上的衣服永远是旧的,可干净整洁,他不是没命人给她做新衣服:“你可以安安静静的做你的夫人,为什么要这般不安份?”

    童平,唐严宽,大牛三人目光也落在夏青身上,大牛眼底是敬佩的,童唐二人的神情却颇为无奈。

    夏青看着应辟方,等着她往下说。

    “你要知道组建一只军队不容易,若是让小事轻易动摇了军心,后果不堪设想。”应辟方拧眉于夏青的安静:“你今天太过鲁莽。”

    夏青开口:“你现在以是首领的身份在跟我说话吗?”

    应辟方怔了下才道:“我现在必须以大局为重。”

    “哦。”夏青轻哦了声:“你是首领,我是村长,咱们的大局是一样的。”

    “夏青,”应辟方声音陡沉:“你若再使性子下去,就连我也保不了你。”

    “你什么时候保护过我吗?”夏青奇怪的反问。

    童平赶紧在边上说道:“村长,当初阮氏家族要首领贬您为妾时,首领并没有同意,自阮氏来了后,只要她有什么,也从来不少你的。”

    夏青心中一叹:“找我来,是要抓我去阮家军营那边请罪还是有别的什么事?”

    “我希望你不要做村长和族长,你是应家的女人,就安安份份待在院子里,不要再添乱了。”应辟方说的这一句没有商量的余地。

    夏青看着他半响,转过身看向童平和唐严宽:“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请村长(族长)以大局为重。”童唐二人跪在夏青面前,童平道:“村长做的并没有错,他们治军不严,必须做出处罚,可村长今日之举,确实让应院二家的军队心里有了隔隙,若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怕很难整合在一起。”

    一边的大牛突然道:“我只听恩人的,不管恩人是不是村长,那族长的,你就是大牛的恩人。”

    夏青许久都没有说话,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二个男人,再看向一脸冷冰冰看着自己的应辟方,最终,她轻哦了声说:“当初是你们求我做这个村长族长,如今却又嫌我阻碍了你们的大业吗?”

    童唐二人面面相视,满脸愧疚得不知如何是好,听得夏青又说:“我并不稀罕做这个村长或族长什么的,但就算我不做,也不是因为你们今天的话而不做,所以暂时,村长这个位置我还是会做下去。”

    “夏青?”应辟方声音陡冷。

    夏青走近他,抬头直视着这双闪着寒光的星眸,平静的平淡的,却也是冷清的淡漠的:“为什么你的事情要我做出牺牲?我夏青生下来,不是专为你付出的。我有我的理,我的义,我要做的事。你要真有这样的能力,就自己去解决。我的人,我的村子,只要我做村长一天,我就会去保护他们。”

    这会,没有人敢去打扰到阮氏,她沉着一张脸端正的坐着,漂亮的轮廓透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阴冷。

    侍候着的丫头们,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

    反倒是那二个老嬷嬷,其中一个低耳说:“今天的事老奴也听说了,小姐,这个女人留不得啊。此刻,她只是羽翼未丰,一旦羽翼丰满,将会成为小姐的大患。”

    “小姐,”另一个老嬷嬷也道:“您该下定决心了,大夫人派给你的侍卫就是在这个时候用上的。”

    “掌嘴。”

    二老嬷嬷一愣,见阮氏目光犀利的看向她们,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扑通跪在地上:“小姐,老奴这也是为了您好。”

    “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二个对着自己的脸啪啪打起来。

    阮氏冷冷看着可以说养大自己的嬷嬷自掴脸颊,眼底没有半丝的同情,她要做什么事还轮得到一个奴婢子来训话?想到方才在军营的事,她眼底的阴冷渐多,这个夏青有那般的魄力确实不简单,杀人?她身为大家族的嫡女,不是没有打死过奴才,可看到那一幕,多少还是有些心惊。

    这个女人必须除去,可她却不想像母亲一样丧失自己的原则与底线,只自嫁过来后,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急躁,浮华,一切只因感觉不到应辟方这个男人的心,哪怕是夜里最亲密的时候,他搂着她,她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但她更不愿承认,丈夫对那个女人是有怜惜之心的,尽管淡得让人看不出来。

    最终,犯事了的士兵都受到了刑罚,一百军杖下去,活下来的只有二人,民愤被平息,阮家军与应家军之间的摩擦却是越演越烈。

    夏青逗着怀里的孩子,孩子的身子脸蛋已渐渐化开,不像初生出那般圆润,小轮廓别提有多好看了,眉宇之间已有几分像应辟方,只是好沉闷,别说哭声,就连伊伊牙牙的声音也没有,最多只是拿着蝌蚪般可爱的眼晴看着她们,之后又低头看别处了。

    所以小山头几乎不用她们操什么心,嬷嬷和水梦担心的是夏青在应家的情况,可主子吧,似乎什么心事也没有般,还是照平常做事的来。

    “主子,大公子的话,您可有思量?”水梦问道。

    夏青看向她,淡淡一笑,问了句:“方姨娘近来可好?”

    有些奇怪主子怎么突然问到那个失了宠的方婉儿,水梦摇摇头:“她虽然吃喝不愁,可却被阮氏一直软禁着,大公子连看都没去看她一眼。”

    “那陆姨娘呢?”

    水梦冷哼了声:“以前觉得她可怜柔弱,现在巴上了应夫人,小日子过得可舒坦了,就连辟临公子现在穿的都成华服了。”说到辟临小公子,水梦心中倒叹了口气,小公子活跃的性子似乎没了,有时看到她,小脸上也只是淡淡的冷清。

    夏青捏捏儿子的小脸,在与儿子对上视线后又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说:“方姨娘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她所有的寄托都在辟方身上,而陆姨娘的寄托却在辟临身上。”

    水梦没明白,照主子的话说方婉儿寄情了一个不能托的人,陆姨娘为了二公子所以才这般的改变,那主子不也有小公子:“主子的寄托不也在小公子身上吗?”

    见儿子又睡着了,夏青拿了小被轻轻盖在他身上才道:“我的寄托只在自己身上。”

    廖嬷嬷与水梦互望了眼,显然都没明白主子在说什么,一个女人,出嫁了除了能靠夫家和丈夫,还能干什么?就算是主子,虽然是村长,可村里真正的大事,像把村里强壮的男丁们都带去充军了这些不都是童严二人在弄吗?

    夏青笑笑:“我会打猎,会下田,还会用几样兵器,缝缝补补也会,爷爷教我这些,并不是让我依附男人而生活的,而是有了自己的本事,就可以不在任何人面前委屈求全。”

    二人听得心神一震,就连刚拿了水进来的小花也是呆呆的看着夏青,主子一定不知道她说这话时,那从容平静下的自信与所散发出的美丽。

    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自那次事情后,廖嬷嬷与水梦几乎没怎么出院子,农田基本都进入尾声,因此夏青也不怎么出去,只是在家里做一些事情。

    如今应府上下讲的不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是打仗的事。

    南方的燕氏,霍氏二大家族攻下了几个县城,西方的大家族又有什么动向。

    小花说得激动:“大家都在等咱们大公子的命令呢,现在士气高涨,只要大公子一声令下,就能出兵。”说着,又叹了口气,一脸语重心长:“时下形势复杂,朝堂之上的政局难测,雄群又突起……”

    廖嬷嬷摇摇头:“小花,你懂什么叫政局吗?”

    “不懂啊,但是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小花说的他们,就是指童平和唐严宽。

    水梦看向正在绣鞋垫的夏青:“主子,你懂吗?”

    夏青也摇摇头,低头认真绣着她的鞋垫。

    “恩人,恩人……”大牛的粗嚷门从院外嗓嗓着进来,小堆紧跟在后面,看到夏青她们时,露出一排整齐的牙来,大牛才进院子就道:“恩人,俺们兄弟就要去打仗了。”

    廖嬷嬷赶紧泡茶。

    夏青边绣着边问:“什么时候啊?”

    “三天后。恩人,你在这里可要保重啊,而且要防着那阮氏一点。”大牛是粗人,不懂隔墙有耳,那声音与其是说,不如喊来得合适。

    水梦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便见着院门口一个影子闪过,主子的院子也就她们几个,但近来时不时的会有陌生人影的出现,起先不明白,但一想就想通了,那应该是阮氏派人在盯着主子吧。

    夏青朝着大牛笑笑:“你们也要小心啊。”

    大牛和小推都点点头,小堆道:“我们说好了,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输了就回来跟着恩人种田。”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大牛憨厚的道:“恩人,要不你去把家人接来陪你吧?多个伴总是好的。”

    夏青自然想到了爷爷,可也只是笑笑:“他们离不开农田,再说,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播种下去了,还要细心照顾苗子,哪有时间来啊。”正说着,就见几个士兵匆匆跑了进来:“见过夏青夫人,大牛,小堆,我们可能马上就要去打仗了,快收拾一下。”

    “不是三天后吗?”大牛奇道。

    “听说南方的燕氏和霍氏突然相互残杀,那燕氏向我们求救,首领决定马上出兵。”

    一听如此,大牛几人赶紧朝夏青抱抱拳离开。

    小花紧张的问道:“难道是那二个家族起内乱了吗?”

    廖嬷嬷诉责的看了小花一眼:“这些事情哪是我们女子可以议论的?去给小公子准备些吃的吧。”

    小花忙离开。

    见夏青低着头并没有做鞋底,而是想着什么,水梦轻问:“主子,怎么了?”

    “有些想爷爷了。”说着,夏青又开始扎起鞋垫来。

    天气晴好,只是风有些大,吹着锦旗猎猎响。

    应辟方坐于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满山的铠甲铮铮,二个月之前,这些人还是身着简陋的草衣,神情萎靡不振,如今却是气势昂然,铁铮汉子。

    蔡东寿看着这加在一起近五十万雄师,再抬眼看着身边的男人:“辟方,这一条路会很难走,你可有准备了?”

    “哪怕失去所有,也要走到底。”应辟方回答,俊美的脸上透着一份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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