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里的诸多滋味，这段时间，一一尝尽。</p>
苏茉一手紧握着手机，环抱膝盖在石阶上坐了几分钟，平复着心情。一会儿之后，她舒出一口气，起身往回走。</p>
还没将手机还给舅舅呢，电话又来了。</p>
屏幕上显示：“洋洋。”</p>
苏洋打来的电话，苏茉没多想，接通唤了声，“洋洋哥。”</p>
“那个，大神要跟你说句话。”</p>
苏洋被突然找上门的楚河弄得有点懵，下意识听他话给了地址后，便拨通了这个电话。</p>
苏茉沉默起来。</p>
尔后，听见那一句不容置喙的，“我大概一个小时到你家，你在后门口那儿等我。”</p>
话落，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挂断了手机。</p>
余音在耳，苏茉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九点多了。夏天白日长，可到了这一会儿，天色也已经彻底黑了。家门口纳凉的人也少了起来，回去看会儿电视，洗漱完也该睡下了。</p>
楚河的行动力，苏茉多少了解。</p>
她没有再试图将电话拨过去，阻拦他来这么一趟。怀着万分复杂的心情，她将手机给了舅舅，尔后先回了房间。</p>
舅舅家的房子是几年前盖的，前面很紧凑，左右两行各两个房间，舅舅和舅妈一间，一儿一女各一间，她也有独自一间，不过因为农村的房间面积大，所以除却她的床、写字桌、衣柜之外，还摆放了一些杂物。睡不着，她平躺在床上，胡思乱想。</p>
她房间对面是表妹的房间，因为暑假在县城补课，所以人不在。眼下养伤期间的表弟和舅舅、舅妈都睡下，家里便显得安静极了。</p>
苏茉翻个身侧躺，能听见后院蟋蟀的叫声。</p>
她房间的窗外就是面积颇大的后院，红砖铺地，一直延伸到后门口，后门外便是一大片果树地。</p>
想来，他们家的具体位置，苏洋也都告诉楚河了。</p>
十点半的时候，苏茉再也躺不下去，踩着凉拖鞋，出了房间，站在了洒满月光的后院里。</p>
屈膝，她坐在后院里水泥浇筑的台阶上，开始神游发呆。</p>
实在太安静了……</p>
她默默地想，静静地等，将近十一点的时候，从后院木门下的缝隙里，看见了一道汽车的车灯光，同时，听见了车子熄火的声音。</p>
车门似乎被打开，有人下来，脚步声逼近，在寂静的夜晚，一下一下，仿佛踩在她的心上。</p>
她抬眸看过去，注视着那一扇小小的门，却始终没有起身，也不曾走过去，或者说上只言片语。时间因此变得格外漫长，夜里的凉意袭来，她的腿脚因为坐了太久而失去知觉，贴在台阶上的臀部也渐渐地感觉到了地面渗出的寒气，可饶是如此，她也没有起身挪动一下。</p>
不敢动，她怕自己站起身，便无法控制双脚，要走到门口去。</p>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外的男人接了个电话。</p>
她猜想电话应该是楚溪打来的，听见楚河声线低沉地回答她，“知道了，就回。”</p>
“带了钥匙，你睡你的。”</p>
男人答话的嗓音里，有不明显的颓败情绪。</p>
通话结束之后，苏茉听见了打火机点火的声音，她看不见那人，却第一时间联想到先前见过的他抽烟的模样。认识的这一段时间，楚河很少抽烟，想来，情绪烦闷到了极致。</p>
苏茉心口也闷，可这一晚，既然已经由她起头结束，她便不想轻易地再去做任何改变，过山车一样的情绪刺激，她发自内心地担忧，抗拒。</p>
月亮越升越高的时候，后门外传来了轿车引擎发动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p>
起身往屋子走，苏茉脚下发麻，一个踉跄半跪在了地上。</p>
感觉起来，她和楚河的这一段，基本结束了。</p>
这一晚之后，楚河再没有来过电话。舅舅托熟人，帮她在县城找了一份超市促销的兼职，二十几天时间，赚了一千六百块。整个暑假，至此宣告结束，苏茉迎来了她人生全新的开始。</p>
文理学院九月六日开学，军训就在校内进行。</p>
一周时间，苏茉基本上适应了军训的节奏，十三日上午，安城下了一场阵雨，军训被迫暂停，她和宿舍里一个女生出了校门，前往位于学校右侧不远处的一个电子商城。</p>
同行的女孩叫徐茜，性子活泼外向，早上军训的时候偷偷带了手机去场地，大大咧咧的，和水杯一起露天放着。谁曾想，阵雨来临的时候，她们跑步去了操场另一边，等她再回来，手机已经被水浇透了。</p>
宿舍里几个女孩儿都不是安城市区人，徐茜和苏茉老家距离最近，开学后分了一个宿舍，自然愈发亲密，两个人走到商城门口站上扶梯，徐茜又一次问苏茉：“你确定不买一个手机吗？”</p>
现在这社会，大学生人手一部手机是标配。徐茜的手机便是开学之初小姨给送的，眼下被雨淋到，她中午就拿舍友手机打电话回家了，训斥她一通之后，她爸很快催促她去买个新的。</p>
军训太辛苦，其他人难得休息，不怎么想出来，她叫了苏茉，也是存了说服她买个手机的心思，不然这军训一结束，彼此不在一起上课的时候，联系都很不方便。</p>
“暂时先不了。”</p>
没怎么犹豫，苏茉回答说。</p>
她没有手机依赖症，也没什么人需要经常联系，目前来说，还是能省一点是一点。</p>
“啊呀，你真不再考虑考虑吗？现在哪个人没有手机呀，真的超级不方便啊！”</p>
“我觉得还好。”</p>
苏茉淡笑一声，表情带了点求饶的意味。</p>
徐茜：“……”</p>
她是微胖界的，性格也非常爽落，看见苏茉这样的弱小款便心生喜欢，再瞧见她这幅小无奈的模样，整个人都没脾气了，只能揽着人的肩膀一边往商场里面走一边转移话题打趣，“难道这是美女拒绝骚扰的新套路？就昨晚，咱们班那个张智问我你手机号，我说没有，他直接发了个黑人问号脸，哈哈。”</p>
“……我就是觉得比较浪费钱。”</p>
助学贷款一年六千，和她学费差不多。暑假里她打工赚了能有三千多，现在全部都在她跟前。只是因为所有钱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她感念那份来之不易，所以格外节省。</p>
徐茜也能感觉到她家境可能不富裕，不过，他们这个专业大多数学生都是奔教师职业去的，务实踏实的人占大多数，没那么多攀比的心思。</p>
默默地叹口气，徐茜暂时不鼓动她了，眼睛发亮地走到不远处一个展柜边，开始看手机。</p>
她在看手机，很快和售货小姐热烈攀谈，苏茉无所事事，左右张望，不期然地，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p>
楚河刚刚踏入商场大厅，衬衫长裤勾勒出修长而挺拔的身姿，年轻俊美的面容，卓尔不群的气质，都让他看上去分外惹眼吸睛，以至于，商场的入口处，形成了一片骚动。</p>
“尚绮雯？”</p>
“是不是是不是？”</p>
“就是她呀，《周末乐翻天》那个小尚。”</p>
耳边一道又一道议论声传来，苏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围许多人都在往楚河那个方向看，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他身畔一米远的距离那儿，有一个年轻女人正在微低着头，笑着给一个学生模样的顾客签名。</p>
原来，那就是他的相亲对象。</p>
苏茉看电视比较少，综艺节目就更少了，却因为已经听楚溪说过，所以很快便将那张脸和知道的那个人名对上了。</p>
由于下过一场雨，今天的气候很是舒爽，她目光里的那个女孩，却仍旧穿得很是清凉，果绿色的雪纺短袖衫配一条白色的破洞短裤，气质清新甜美，棕色卷发扎了个丸子头，空气刘海覆在白皙的额上，又增添了几分可爱俏皮。</p>
“苏茉！”</p>
徐茜拔高的声音，突然拉回了苏茉的思绪。</p>
她一抬头，才发现徐茜已经去了另一个柜台，喊完后对上她视线，表情还有点疑惑。</p>
想来叫了不止一声，苏茉连忙朝她走去，鬼使神差地，走着走着又下意识回头，远远地，撞上了楚河循声而来的目光。</p>
本来就距离不算远，她触电一般地收回目光，还能用余光扫见，楚河跟尚绮雯一起，乘商场中央的扶梯上了三楼。</p>
二楼是主营手机，三楼基本上是各个品牌的电脑。</p>
他们俩在一起了？</p>
尚绮雯来陪他买电脑？</p>
胡思乱想着，苏茉无法集中注意力，又听见边上徐茜后知后觉地喊：“卧槽，上电梯那个是尚绮雯吗？”</p>
作为安西卫视新晋主持人小花之一，尚绮雯和搭档主持的《周末乐翻天》在本地影响力尚可，徐茜发现自己错失了一个凑上去要签名的机会颇有些郁闷，买完手机往出走的时候还在发表感慨：“这是我第一次在路上碰见活的主持人诶，话说她本人还挺好看的，对了，你刚才是一直在看她吗？她边上那个男人，超帅啊，不晓得是不是男朋友？”</p>
男朋友三个字，戳到了苏茉的心上。</p>
那种感觉让她极度不适，又酸又痛，甚至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p>
明明是她提的分手，是她在他连夜找上门的时候还避而不见，可眼下当真突然遇见，她的心情，没办法不受影响。</p>
中午雨便停了，她和徐茜回到宿舍，便听到了下午军训照常的消息。</p>
心不在焉，走正步的时候，苏茉一条腿踢出去落地给崴到，后面一小段时间在医务室度过。</p>
徐茜解放后来找她，将人扶出医务室的时候忍不住嘀咕，“走个路都能崴到，你这一下午在想什么呀，一直心不在焉的。”</p>
“麻烦你了。”</p>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喂。”</p>
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徐茜索性转移话题，“感觉你这样去饭堂不太方便，我让她们给我们带饭了，直接回宿舍吧。”</p>
“嗯。”</p>
点点头，苏茉一脸的过意不去。</p>
正值饭点，学校里人很多。宿舍楼下，穿着迷彩的女生来来往往，各个脸上都带着饱受折磨过后短暂的放松和喜悦。临到宿舍门口，苏茉听到擦肩而过的女生轻呼，“好帅好帅。”</p>
心里有那么点难以形容的直觉，她抬眸看去，瞅见了就站在宿舍楼下的楚河，彼时，他刚叫停一个女生，礼貌地微笑着问：“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新生，是不是在这栋楼上？”</p>
“恩恩，好像在二楼。”</p>
女生不太确定，转头征询同伴。</p>
她边上的几个女生俱是穿着迷彩军训服，闻言都停了步子，互相确定，叽叽喳喳地答话。</p>
可不曾想，问话的人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将目光落到了不远处。</p>
几个女生止了话茬，抬脸好奇地看过去，发现几步开外被扶着站立的一个漂亮女生。</p>
她同她们一样，也穿着迷彩绿，马尾扎老高，帽子拿在手中。很白，个子不算出挑，看上去也就一米六多一些，胜在有一副好容貌。眉眼弯弯，鼻梁秀挺，两片粉嫩的唇抿在一起，看着很是乖巧文静。</p>
几个女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自己也不用答话了。</p>
楚河叹口气，抬步走到一言不发的女孩儿面前去，微微俯身瞧了一眼她的腿，开口先问了句，“扭到脚了？”</p>
边上，徐茜一脸见鬼的表情。</p>
要是她没记错，眼前这颜值爆表的大帅哥，就是中午和尚绮雯在一起的那一位，这是咋回事儿？！</p>
她看着苏茉，顿时晓得这两人关系匪浅。</p>
楚河问了一句，苏茉没答。他也没介意，抬眸看向徐茜，语气征询地说了句，“我扶着她吧。”</p>
徐茜：“……”</p>
颜即正义，她对这一张俊脸实在没什么抵抗力，更别提，这帅哥还有一把苏死人的好嗓子。</p>
晕乎乎地，她直接腾地方，将苏茉的胳膊递给了楚河。</p>
宿舍楼下人多眼杂，楚河也没有多说什么，小心地搀着人，一直搀到了宿舍楼一侧的林荫道上，将苏茉扶坐上车。</p>
苏茉以为他要在车上说什么，也很顺从，毕竟，她也不是那种喜欢在人前张扬的性子，可是她不曾想，安顿自己做好以后，楚河直接去了驾驶室那边，发动了车子。</p>
“你要带我去哪儿？”</p>
抬眸看去，她连忙发问。</p>
楚河倾身过来，一边给她勒上安全带一边说：“我和尚绮雯没在一起，她今天是第一次打电话找我，正好我到了商场楼下要买电脑。简短地见了一面，连午饭也没有一起吃，我告诉她说，我预备考研，暂时没有恋爱结婚的打算。”</p>
一番话说完，他定定地盯住苏茉，声音极低地来了一句，“看着乖乖巧巧的，怎么就这么能折磨人？”</p>
那一晚在门外等待的几个小时，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p>
现在回想，觉得这小姑娘好像给他下蛊了，让他这一个月茶饭不思，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对她的愧疚和恼怒，眼下终于捉到人了，她一个脸色，就能让他无原则投降。</p>
说话的时候，他距离极近，温热的鼻息喷在了苏茉下巴上，她觉得痒，心口又很酥，紧绷的身子，都因此颤了一下。</p>
她真的很怕和楚河单独相处，尤其怕听见他说情话，个中滋味，实在很让人难捱。</p>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p>
许久，苏茉没看他，小声地回应了句。</p>
“我不同意。”</p>
楚河起开身，坐直，一手扯了安全带给自己勒好，一手握着方向盘把控，说话的语调，利落又绝对。</p>
苏茉无言，词穷地重复：“我没有介意她，你们本来就是门当户对的，在一起也不奇怪。”</p>
楚河看她一眼，“是吗？”</p>
“嗯。”</p>
“怎么不看着我说？”</p>
苏茉：“……”</p>
楚河似有若无地哼了声，奥迪q5驶离停车位。</p>
这一路上，十分钟不到，两个人没有再说话。等车子驶入文理学院不远处一个小区的时候，苏茉意外地看了楚河一眼，正好听见他说：“考研需要，我换了地方。”</p>
“你要考我们学校？”</p>
苏茉微微睁大了眼，颇为震惊。</p>
楚河轻笑，解开安全带，身子朝她靠过来，一张俊脸在她视线里放大，“你希望我考你们学校？”</p>
“……”苏茉摇摇头。</p>
对这人来说，她们学校好像有点不够格。毕竟，她已经从楚溪那里知道，楚河从小就是尖子生，高考选了安西师大历史专业，那是重点大学的王牌专业，含金量很高。</p>
楚河没再逗她，笑了下说，“师大。研究生三年在老校区读，和这里距离不算远。”</p>
苏茉哦了一声，不晓得说什么。</p>
楚河捧起她的脸，深黑目光注视着她，语调和缓，“距离不是问题。如果你觉得自己和我之间有差距，我可以回学校再读三年，等等你。要是三年后你觉得还是有压力，我可以继续往上读，等到你觉得对自己满意，觉得我们合适了，我们再谈婚论嫁。”</p>
怔怔地看着他，苏茉的鼻头有点酸。</p>
半晌，忍不住轻声问：“要是这期间，我们还是分开呢？”</p>
“不试一试，怎么就知道也有不分开的可能呢？”</p>
楚河叹口气，大手摸索着握住她一只小手，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里添了几分诱哄抚慰，“至少目前，我们是互相喜欢的，既然心里都有对方，为何不能为共同的目标努力一下？只因为觉得可能最终不会在一起便拒绝开始和往来，苏茉，你是不是对我们太残忍了？”</p>
喉头轻滚，苏茉再也说不出什么话。</p>
楚河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脑袋往前扣，抵住了他温热的额头。鼻尖蹭蹭她鼻尖，他又松开握着她手的那只手，抬起拍拍她脸蛋，尔后，率先下了车，走到副驾驶边。</p>
苏茉被他扶上楼的时候，心内天人交战。</p>
她没想到，这么轻易，楚河说服了她。她起先担心他不能等，担心自己越陷越深，可眼下，他就这么提出了应对之策，说出这样一番，重回校园等着她的承诺。</p>
二十六岁这个年龄，在社会上是会被催婚的，可是如果退回学校，醉心学业便成了完美的借口。他主攻古言小说，本身学的也是历史专业，继续往上读，不但不会影响工作，反而还可能因此吸收更多的知识，更上一层楼。</p>
想来想去，她竟然再没有借口，压力骤减。</p>
“咯噔。”</p>
开门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p>
扶她进门，楚河转个身关上门，再垂眸看她的时候，微微一俯身，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p>
他换的新房子，苏茉还来不及打量，整个人便被抱进了主卧。</p>
楚河将她放在床上，修长身形便压了下来。</p>
如果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一瞬，他便不晓得等了多少年。但凡想到那一晚自己连夜开车赶去吃了个闭门羹，心内那一股子躁动的欲火便烧得更旺一些，他咬她舌尖，舔她唇瓣，细细密密的吻尽数落下，想着要折磨一下她，便愈发柔情缱绻。</p>
苏茉有点招架不住他的柔情攻势，没一会儿，整个人便觉得浑身无力，软绵绵的，抓在他后背衣服上的那只手，也没多少力道。</p>
楚河用牙齿将她的迷彩短袖往上推，炙热的唇舌，落在女孩子那一团绵软娇嫩之中。</p>
“嗯……”</p>
苏茉紧张地绷直了脚背，身子往上缩。</p>
楚河在这时候抬头看她，眼眸微微泛红，眼神炙热又冲动，声音有点低，哑哑的，发问：“有想我吗？”</p>
“嗯？”</p>
苏茉微微有些喘，出口的一个字，又柔又媚。</p>
楚河大手抚上，揉搓着，重复，“这一个多月，有想我吗？”</p>
女孩儿在他手下弓起身，脑子里再也思考不了任何东西，颤抖着，深深地埋头下去，“嗯。”</p>
日日夜夜，思念没有中断过。</p>
十八岁这个暑假，遇见他，是她生命里最绚烂的意外，像一场梦，绮丽又温存。</p>
她爱上他了。</p>
想要好好地勇敢一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