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小绿茶她不干了

豪门小绿茶她不干了 > 敬亭绿雪(七)

敬亭绿雪(七)

    景西辞的心里不是普通的窝火。

    按照以前的惯例,刚才他在餐桌上发了脾气,奚楉肯定会偷偷跟上来赔小心,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还在心里发狠,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拿乔一下,让奚楉知道利害轻重,以后再也不敢不和那个阴险的白眼狼有什么牵扯。

    结果等了半天,楼下的欢声笑语传来,等的人却踪影全无。

    憋着一肚子的怒火,总算听到了奚楉的脚步声,结果景若榆也跟上来了,两个人在门口亲亲热热的,一个“若榆哥”,一个“小楉”,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一直夹缠了十多分钟。

    他气得心口疼,眼见着奚楉没有敲他房门的意思,索性就直接从阳台翻了过来,兴师问罪来了。

    “没聊什么,”奚楉慌忙跑过去,把手里的礼物举了举,解释道,“就是若榆哥送了我一件考古的仿品,你看。”

    幽暗的月光下,黄金面具反射着光,咧开的嘴和瞪大的眼仿佛在嘲笑着什么,景西辞的胸口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口气左冲右撞找不到出口。

    “扔了。”他冷冷地道。

    奚楉愕然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扔了,你不扔我替你扔,以后他的东西都不许收,你要什么我给你买。”景西辞压了压火,伸手去拿她的面具。

    第一下没拿到,奚楉的手指握得紧紧的。

    “西辞哥,”奚楉恳求,“这是礼物,你要是不喜欢看到,我就收到箱子里,不碍你眼好不好?”

    “不行,”景西辞断然拒绝,“他的东西,就该呆在垃圾桶里,你不许收。”

    他手腕微微用劲,奚楉根本抵不过他的力气,眼看着面具一点一点地被他从手里抽出来了。

    “啪嗒”两声,手上一热,一滴水掉在了手背上。

    景西辞怔了一下,手不由得一松,被两个人争抢的面具盒子失去了外力,从两个人的手里滑落,在地上打了个几个滚,静静地躺在了墙角,奚楉也收势不及,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倒在了床上。

    空气瞬间静默了几秒。

    景西辞回过神来,快步到了床边,手一伸,想拉奚楉起来:“不就是个破面具,用得着这么紧张吗?这个丢了,我明天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

    奚楉趴在床上没动。

    不知怎么,景西辞有点心慌,半撑在床上去掰她的脸,略带生硬地威胁道:“再不说话我真生气了,早就说了,让你不许搭理我讨厌的人……”

    他的声音顿住了。

    奚楉倔犟地偏着头,看也不看他一眼,泪水积聚在眼眶中打转,不堪重负,无声地从脸颊上滑落着,打湿了奚楉额角散乱的碎发,因为极力的忍耐,她瘦削的肩膀微微颤动着。

    景西辞呆了片刻,不太自然地放软了声调:“好了,别哭了,你不想扔就别扔了……”

    奚楉依旧没看他,用力地咬着唇,压制着快要溢出喉咙的呜咽。

    胸口那里仿佛被什么腐蚀了似的,一阵酸软,景西辞彻底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不假思索,低头吻住了奚楉的眼睛。

    泪水又咸又涩,却又带着点女性特有的体香,景西辞的唇一点一点地在眼的轮廓上摩挲着,从眼睑到眼尾,又在她的眼睫上持续停留,想要吻去那些源源不断的泪水。

    “你……你干什么……”奚楉的声音带着哭腔,“景西辞……你别太欺负人了……”

    “你不哭,我就不亲你了,”景西辞得寸进尺,吮了一下她的眼尾,“要不然我就一直亲,亲到你不哭为止。”

    奚楉又气又急,一把抓过景西辞的手臂,用力地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景西辞疼得抽了抽嘴角,却一动不动,任凭奚楉发泄,嘴里还故作嫌弃地念叨着:“行了吧?不哭了,女人就是麻烦,动不动就掉金豆子,你可别把我妈招来,要不然她能揍得我两天下不了床。”

    薄薄的衬衫下,一股血腥味透过齿缝袭来,奚楉猛然清醒。

    “出血了,怎么办……”她惶急地用手指按压在咬痕上,“我给你去拿止血贴,要不要消个毒,不会留——”

    话音未落,唇被吻住了。

    景西辞吻得很温柔,含住了她的唇珠,由外而内,细细地舔舐了一番,又缓缓地撬开了她的齿关,开始追逐她的香软。

    女性特有的浅香越发绵密了,两个人呼吸交缠,体温渐渐升高,血液流动加速,身体里仿佛有什么怪兽在蠢蠢欲动。

    景西辞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扣着奚楉脖颈的手渐渐下滑……

    奚楉轻唔了两声,挣扎了起来。

    “别动……”景西辞狼狈地叫道,“楉楉,别动。”

    奚楉仿佛明白了什么,立刻听话地一动不动,手指紧张地掐入了他后背的肌肉里,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景西辞深呼吸了几下,努力摒除脑中的杂念,几分钟后,体内沸腾的血液终于渐渐平息。他半撑起身体,贪恋地在奚楉的脸上轻啄着,从唇角到耳垂。

    奚楉偏开头去,不自然地道:“你快起来。”

    “不哭了?”景西辞指腹抚过她的眼睫,在眼角轻轻摩挲着。

    奚楉沉默了片刻,迎视着他的目光,认真地道:“西辞哥,你以后别乱发脾气了好不好?若榆哥也是景叔叔的儿子,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对我也很好,我怎么能说不理人就不理人?”她苦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是你啊,你是家里最得宠的小王子,我有资格不理任何人吗?”

    奚楉的声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忧伤,景西辞的心头一震,恼火了起来:“谁说你没资格?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什么闲话了吗?”

    奚楉摇了摇头。

    “那就好,不许自己胡思乱想,我家里人都很喜欢你,”景西辞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一脸矜傲地道,“而且,以后你是我老婆,我说你有资格就有资格。”

    奚楉笑了笑,没有说话。

    以后是多么遥远的事情啊,妈妈曾经说以后要看她考上大学,景奶奶说以后要看她披上婚纱,然而,她们都没能等到“以后”。

    “不相信我?”景西辞有点不悦地捏了捏奚楉的鼻尖,“只要你乖一点,我就不会不喜欢你。”

    奚楉垂下眼睑,低低地“嗯”了一声。

    眼前的女孩柔顺地趴在他的怀里,好像一只小奶猫。毛茸茸的碎发随着她的呼吸挠在他的下巴和脖颈上,让人心痒痒的。

    朦胧的月光下,触觉和嗅觉十分灵敏,血液有再次加速流动的趋势。

    景西辞暗道不妙,赶紧手一撑坐了起来,开了灯。

    “啪嗒”一声,房间里亮堂了起来,暧昧的气息没了大半,他轻吁了一口气。

    手臂被拉了过去,奚楉仔细地检查着他被咬的伤口,有点担忧地问:“要不要去擦点药?”

    咬痕在上臂的外侧,渗了一点血,已经止住了。

    他满不在乎地道:“这算什么,我玩冲浪留的伤口都比这个深,别大惊小怪的,过两天就连印子都没了。”

    “景奶奶要是在的话,要心疼死了。”奚楉有点愧疚,从前景西辞要是磕破一点皮,景奶奶都会长吁短叹心疼半天。

    “哎呦,我的乖孙啊,让奶奶看看,谁敢这样咬你,说出来奶奶要让她尝尝爆栗子是什么味道的。”景西辞捏着嗓子模仿起景奶奶说话的调子来。

    景奶奶以前是个很有名的越剧演员,说起话带着本地方言口音,尾音喜欢拉得长长的,又软又糯,特别好听。只是这种腔调从景西辞这个大男人嘴里学出来就有点好笑了,奚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开心了?”景西辞勾起食指,在她脑门上假意敲了两下“爆栗子”。

    奚楉笑着往后躲了躲,眼角的余光看向滚在墙角的面具盒子。

    景西辞有点气闷,但看着奚楉嘴角的笑意,又觉得没有再发火的必要了。

    算了,景若榆这个笑面狐狸,的确很会做表面功夫,奚楉看不清也很正常,等一个更好的机会,他会扒下这个小人的面具,让奚楉看清楚他的伪装。

    “那你先说,如果有一天,我和他只能选一个,你选谁?”他以退为进,板着脸问。

    奚楉迟疑了一下,心里明白这件事情是绕不过去了。

    如果有一天,景若榆有伤害景西辞的可能,那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景西辞这一边,但如果只是兄弟间的摩擦,她还是衷心地希望,这两兄弟能有握手言和的一天,毕竟于国人而言,家和万事兴是古训。

    在心里和景若榆说了句抱歉,她轻声道:“当然是你。”

    果然。

    想也知道,奚楉打从小就跟在他的屁股后头跑,赶都赶不走,怎么可能会把景若榆看得比他重要呢?

    景西辞非常满意:“这不就行了?其实我大方得很,要不是你腻腻歪歪的,我根本不会发火。面具你收了就收了吧,我知道你面子薄、胆子小,以后和他做点表面功夫就算了,但绝不能和他走得太近,懂吗?”

    这还叫大方啊?

    奚楉很想问问景西辞大方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不过算了,再节外生枝就没完没了了,她顺从地点了点头。

    总算把这个喜怒无常的大少爷给送走了,临走前,景西辞还扣着她要了一个缠绵的晚安吻,这才从阳台翻了回去,看得奚楉提心吊胆。

    面具虽然被砸得脱落了一小块,但是按压了一下又恢复了原状,奚楉把它收到箱子里去了。

    这一晚奚楉睡得不太安稳,半夜里醒来好几次,总觉得阳台那里有什么动静,起床一看,是外面风吹树梢的声音。

    一早醒过来才六点多,奚楉起了床,到了外面一看,整栋别墅还静悄悄的,就连喜欢早起的景仲安都还没有起床,更别提天天睡到日上三竿的景西辞了。

    天气很好,空气清新,她悄无声息地出了别墅,在小区里慢跑了起来。

    她向来早睡早起,有时间就会出来跑一圈,踩着清晨的露珠,看着天边的晨曦,很多小烦恼会在运动中慢慢随着汗水蒸发,渐渐消失。

    小区由南而北有小小的坡度,跑得久了还挺吃力,奚楉出了一身薄汗,找了个石凳坐下休息。

    这是小区西南面的一个小花园,树荫蔽日,小雏菊一簇簇的,开得正艳。

    奚楉正想去摘一朵,不远处的凉亭里传来了聊天声。

    “你这事不算倒霉,我这才叫倒霉呢,昨天被一个小丫头片子下了脸面。”

    “谁?就你们家里那个外姓的小丫头?”

    “对,那几本破书都发霉蛀虫了,我见了还能不扔了?她偏偏哭哭啼啼的去垃圾桶里捡了回来,还和我家小少爷告状,她还真当自己是少奶奶啦?我呸!”

    奚楉的手一下子握紧了。

    是小刘。

    “忍着点吧,谁让你家老太太以前喜欢她呢?现在她虽然没有名分,但一直被当成景家的孩子养着,以后说不定就是你家的女主人。”

    “得了吧,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以为时间过去久了,就能草鸡变凤凰了?什么远亲的女儿,知道底细的都明白,她不就是个保姆的女儿吗?也不知道老太太那会儿中了什么邪了,居然会把自己的孙子许给她。”小刘的语气刻薄,越说越来劲了,“她也是个势利眼,放着老大不搭理,成天黏着小的,心里早就算计好了,这小的才是真命天子,你说这小姑娘心机深不深?”

    “啧啧,说实话,她可真配不上小的,你家老太太不会是被人下了降头了吧?”

    “谁知道呢?不过这人的命数都在,硬要攀高枝,小心摔下来没命享。”小刘尖酸地笑了起来,“我不相信我家那个太太能看得上这个小丫头,保姆的女儿当儿媳妇,这说出去不要被人笑掉大牙?还有那个小的,活络着呢,现在玩玩这个小丫头,等过上一阵子不新鲜了,肯定把她甩了,她偷鸡不成蚀把米,有的好哭了。”

    奚楉咬了咬牙,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一步,却又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要撕破脸皮吗?

    还是装着没听到粉饰太平?

    是忍一时海阔天空,还是出一口恶气求个痛快?

    “你们还不知道吧?别看这小姑娘文文静静的,骨子里可狠着呢,”小刘说得兴起,“她啊,当初把她爸亲手送进牢房里呢,家里人都嫌她狠毒,没人敢要她,才被景家老太太好心捡回来,要我说啊,老太太那是——”

    奚楉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无数纷杂的往事在脑中闪过,她的脸色渐渐惨白。

    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她朝前走了几步,冷冷地道:“我毒不毒不知道,但你这种小人肯定是狠毒到家了,背后论主人家是非、说人坏话,景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人来指点江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更新会固定在中午十二点,有意外的话会通知哒。

    **本章红包30个,10个前十,20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