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森林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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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驱逐

    这时,前面走廊中依次走出四个士兵,各自分开站在座椅间的四个通道上,警惕的看着众人。一个似是长官的人开口说:“大家不要惊慌,只是一点小震动。请把证明身份的卡片都拿出来,需要再次检查,完毕后,立即起航,与方舟汇合。”

    话落,所有人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喜色。四个官兵各自拿着一个仪器开始挨个查看。刚走了四五列的样子,忽然一个士兵叫喊:“报告,这里有一人不符合标准!”

    那长官立即走了过去,“什么情况?”

    士兵回答:“这人拿的卡片是伪造的,具有一定磁性,但只能使用一次,刚才在检查时已经失去了效用。”

    一个青年脸色苍白的站起身,慌乱的说:“我的是真的,是真的,付出了三亿后给我的!”

    青年旁边的一个老人和一个貌美的女子也随之站了起来,护在年轻人身前,老人说:“我儿子的卡确实是真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那长官眉头一皱:“每张卡片都是为了这次逃亡行动特地设计的,仪器也同样如此,绝对不会出现意外。你不符合标准,请立即下船。”

    青年的身子明显一下子塌了下来,弯着身子说:“不要,我补钱可以吗,我补……爸,爸,你那还有吗,快点啊!”

    “立即驱逐!”长官冷漠的下令,两个士兵走了过来,抬手便抓住了青年的双臂,然后拉扯着离开。青年拼命的抓着座椅把手,老头紧紧的抱着一个士兵,试图把他推出去。而女子却是被眼前的变故吓呆了,满是惶恐的瞪大了双眼,却呆立着不知道该做什么。

    “妨碍执行的话,全部驱逐!”长官忽然一声大喝!

    “爸!爸!你救救我啊,我不能下去啊!”青年哭喊起来,身子受不住力终于被拉到了一边,双脚乱蹬着眼看便要被拖走。

    “等等!”老头大喊:“我的卡给我儿子,让我下去,让我下去!”

    这时,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站了起来,对于发生在眼前的悲凉情景再也看不下去,一个粗壮的胖子离开座位挡在了拖着青年的士兵身前,指着说:“你给我放下!你们还是不是人,有没有人性!就算他的卡是假的,但都上船了还要赶下去,你们这不是让他送死吗!”

    胖子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纷纷的鼓噪起来。

    长官忽然冷笑一声,掏出了手枪虚指着上空大喝:“上级有令,乱世用重刑!不合格者驱逐,暴动者杀无赦!都给我立即坐下,不然,全部驱逐!再有喧哗者,枪毙!”

    说完,双眼如刀锋般扫过站起的众人,最后将目光定在胖子身上。“不信,你试试!”

    众人被那长官的话唬了一跳,面面相觑,声音瞬间低沉了下去。那胖子也是一呆,但明显以前见过了大场面,转眼就回过神来,不屑的说:“搞来搞去,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这人欠多少,我给了!现在立即放开他!”

    那长官突然一个急冲,飞起一脚一下子踹在了胖子的胸口,胖子一声闷哼,向后踉跄三步坐倒在地,不断哀嚎。

    “地球都他妈完了,你那破钱还有什么用,全部驱逐,包括这胖子!”

    三个士兵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枪,指着老头青年和女子呵斥着离开,三人求助的看着身边的众人,恍惚着抬起脚步,慢慢向外走。而仗义执言的胖子,则像是拖死狗一样的被拉了出去。

    站起的众人,脸色难看的低下了头,重新坐了回去。一时间,船舱内比刚才更寂静了几分,隐隐约约能听到几个人的垂泣,外面传来的几个人的苦喊声。

    “他们怎么能这样!”

    雷鸣愤恨的说,在刚才他亦想着站起来,但却被林云山死死的拉住。

    平静的看着雷鸣燃烧着怒火的双眼,林云山悲哀的说:“这些士兵和你我一样,没钱没势,虽然他们凭着自己的身份上了船,但他们的家人,甚至老婆孩子却只能呆在地球上等死。如果你是他们,看着这些平日里便作威作福的人,到了末世时依旧能花钱买命,继续享受,心里除了怨恨还能有什么想法?”

    雷鸣沉默不语,脑子里诸多思绪翻转,有些混乱。

    检查依旧在进行,很快到了雷鸣的跟前,一如刚才的解释,林云山再次做了介绍。雷鸣同时按下手印,可是这次,仪器却没有响起合格的‘滴’声。

    负责检查的正是那个长官,手指在仪器上操控了几下后,冷声说:“刚刚得到消息,雷教授已经失踪,不知去向,雷教授所带的家属,取消登船资格。现在,请下船。”

    “什么?!”雷鸣猛的站起了身,双眼赤红的喝问:“我爸失踪了?什么时候?在哪?”

    “这不属于我的回答范畴,请你下船,否则强制执行。”长官后退了一步,眼神锐利的等待着雷鸣的回答。

    “好,我现在就下去!”雷鸣没有丝毫的犹豫,扭头对站起身脸色惊慌的林云山说:“林伯伯,你知道我爸会在哪里失踪吗?”

    “雷鸣,你不能下去!还有三个小时,火山就会爆发,地球就会毁灭了!你不能下去!你爸一定会回来的!”林云山一把抓住雷鸣的胳膊,着急的说。

    “不,我一定要去找我爸,没有他,我即便坐上了船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林伯伯,再见。”雷鸣说完,果断的甩开林云山的手,准备离开。

    但林云山却异常的倔强,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雷鸣的身子,“你不能走!我答应你爸爸要带你离开的!你下去绝对找不到你爸的,只能白白送死!”

    “这位老先生请你不要阻碍!时间紧迫,不能耽搁丝毫,必须立即下船!”长官呵斥一声。

    雷鸣心中也着急万分,自幼与父亲相依为命,乍闻父亲失踪,总是在试图保持内心冷静的他像是脑门被猛的砸了一锤子,慌乱不堪,只有一念头在叫喊,那就是立即下船去找父亲,什么天灭人死,只要能找到父亲,什么也顾不得。

    双手握住林云山的胳膊准备掰开,但对方却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抱得异常紧,雷鸣害怕伤到他,不敢用出全力,只好叫喊着催促放开。

    林云山急声说:“你现在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啊!你爸绝对不希望你这样的,雷鸣,你冷静点!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将他们两人全部驱逐!”长官不再准备等待,挥手示意士兵上前。

    雷鸣暴躁的大脑突然一凛,冲那长官喊:“我现在就下船,不要驱逐林伯伯,他只是为我好。林伯伯,快撒手啊!他们要连你一起驱逐了!”

    “不行!我不能辜负你爸的嘱托!”林云山的双手越抱越紧,其中的坚持容不得任何的质疑。

    走到跟前的士兵却不管雷鸣二人的纠缠,两个人一人抓一个,强行分开后推搡着向走廊走去。

    雷鸣一看大急,冲着那长官连喊:“我下去,不要赶林伯伯啊!”

    长官寒着脸没有搭理。雷鸣牙一咬,一股邪火突然涌起,对于这些士兵冷血的做派产生了难抑的愤怒,突然跳起身子,一个后甩腿,攻向了身后的士兵。

    这暴起的一击震惊了所有人!

    但身后的士兵明显是精锐中的精锐,虽然被偷袭之下略有些吃惊,失了先手,但丝毫不乱,后退一步一手抓向雷鸣的伸过来的腿,一手握拳打向雷鸣的胯部。

    一击必杀!绝不留情!

    众人禁不住一声惊叫,脑海中已经预料到了雷鸣的下场,非死必伤!

    但接下来出现的一幕却让所有人惊呆!士兵快若闪电的出手居然没有碰到雷鸣!只见雷鸣出脚的那条腿像是蝴蝶一般在翩飞了一段后突然下滑,接着另一条腿从更刁钻的角度腾空出击,同时身子急速的下坠,躲过了士兵的拳头。

    就在士兵变招时,雷鸣的脚出现了第三次变化,第二脚落下,另一只脚滑了个优美的弧度,从下冲上,直抵士兵的下颚。

    这正是雷鸣自创的一个绝招:幻空三叠踢。

    二虚一实,虚实相间,极难防范。

    此招自出现始,无人能躲,无人能敌!

    眼前这个士兵同样没有例外,一声闷响,士兵被重重的踢中,健硕的身子骤然向后仰倒,一朵血花喷洒出,飘扬在半空。

    但士兵反应极快,后退一步,迅速的调整好身子,跟着便出拳反攻,这一下,双拳若游龙,对准的正是雷鸣的上下两路。

    此时雷鸣刚刚落地,对于如此快速的反击,没有任何的阻挡之力。脸色一紧,侧过身子,准备硬接这两下,同时,一只拳头藏在腋下,对准了士兵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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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最后的居民

    “住手!”突然一声爆喝,却是出自那长官,士兵的动作戛然而止,拳头稳稳的悬在半空,离雷鸣后背只有一指。应了一声士兵收身站在一旁,狠狠的盯着雷鸣。

    那长官走上前,手中举着枪,指着雷鸣说:“身手不错,但请下去,不然崩了你。现在没时间跟你浪费。”

    “那林伯伯呢?”雷鸣丝毫不让的与之对视,沉声问。

    “同样驱……”

    “你们两个都不用下去,雷动的儿子,我带了。”一个沉稳的声音忽然从雷鸣的身后响起,打断了那长官的话。

    雷鸣扭过身一看,却见一个穿着严整军装的中年男子,国字脸,虎背熊腰非常壮硕,浓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将军,刚才得到消息雷教授失踪,按照规定,他的家属已经失去了登船资格……”长官上前说。

    “我知道了。”被叫做将军的男子稳重的点头,“不过这小子我带了,记在我的名下。小子,我和你爸是好朋友,现在跟着我,一起登上方舟。就像你身后那人说的,活着才有希望,不要蛮横。”

    雷鸣沉默的看着这个男子,缓缓摇了摇头:“如果这时我还保持冷静,我就丧失了本性。我必须下……呃……”

    话没说完,突然感到一股电流穿过身子,浑身麻痹下说不出话,站不稳脚。同时林云山上前将快要摔到的雷鸣托住,拉回了座椅上,扭头深深看了一眼将军,感激的说:“谢谢。”

    将军点头,转身离开。

    长官跟了过去,低声说:“将军,这样不合适吧?”

    “有事,我担着。”将军沉声说:“现在的情况,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更何况是这样有活力的小伙子。你看这满船舱大半都是快入土的老头,未来还能靠他们建设?连他们都能带,更何况是他了,他可是我的故人之子啊。”

    长官不再多说,回过身继续检查。剩余的人并没有再出现任何的状况,而见识了这些士兵的冷酷,每个人都规矩的配合。确认了所有人的身份后,士兵离开,几分钟后,船体开始轻微的震动,接着所有人感到一股虚空重力袭来,想是船已经开动,不禁松了口气。

    原本紧绷着的船舱内,终于变得有些轻快,一些低声碎语隐隐传来,消磨着刚才的紧张与惶恐。而被赶下去的那些人,已经没有还记得他们的模样。

    雷鸣僵硬的坐着,双目定定的看着林云山,没有怨恨,只有忧虑与伤怀。

    林云山则闭眼假寐,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电棍犹自紧紧握着。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众人感到船身开始缓缓的放慢,不过在这过程中,却接连三次出现了剧烈的震动。这让人既惊慌,又庆幸,甚至有些欣喜,因为他们的付出得到了确认,回报也有了结果。

    这时,刚才的长官再次走了进来,昂声说:“抵达方舟了,所有人下船。”

    众人听闻,慌忙起身,深怕慢了脚步,提着各自的包裹快速的离开座位沿着走道出去。雷鸣此时已经恢复了活动,沉默的跟着林云山落在最后。

    很快走到了门口,雷鸣放眼望着周围,心神巨震。

    这……眼前的一切,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一片庞大至极的长方形空间,全部由钢铁锻造,透着森森寒气,无数的灯光点缀在二十米高的上方,照耀的恍若白昼。左右方向一眼望不到边际,只见无数与雷鸣所乘坐的同样的船体一个接一个的靠在一起,百千难记,每艘船上都在不断的涌下人流,汇聚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足有数万。

    而放眼看去,在百米之远的地方,一面紧紧密封的墙遮挡在前,上面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硕大的拱形门。门口站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不时有排成队伍的人群在严密的监视下走进去。

    这一切,看似喧闹,驳杂,却又透着森严与秩序。

    如果在之前,他还存在着一点点幻想与怀疑,那么现在,事实犹若泰山一般明朗。

    看着眼前这似乎满是希望的景象,雷鸣一时间却感到无比的沉重,缓缓的迈步走下,在平整的地面上与其他人站在一起。扭头回望,船体之后,却是汪洋大海,一**巨浪腾起,虽然听不到风声,但却能感到那呼啸的躁狂与力量。

    忽然,那救下了雷鸣的将军站在了船梯上,凝目注视着脚下的人群,神色严肃,在扫过了每一个人的脸容后缓缓开口:“你们是幸运的,因为你们可能是地球上最后的居民。但是这份荣誉要伴随着你们的努力,因为,自今日起,世界变了,生活变了,你们不再是大老板,高官,公子少爷,你们只是普通的幸存者。以后你们当中只有两种人,有用的人和没用的人,我希望你们都能成为前者,包括老人和孩子。”

    停歇了片刻,眼神一凛,声音拔起:“现在,特殊人才请出列,跟我离开。剩余人,将会有人接管。”

    人群轰然一声,吵闹起来,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很为自己的处境担心。但周围的士兵立即围拢了上来,晃动的枪支发出凌人的威胁,声音渐渐平缓,一个接一个的人忐忑不安的走了出来,排成一队。

    林云山拉着雷鸣走了出来时,却被一个士兵阻拦,林云山抬头看了眼将军,带着些许哀求。

    将军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摇了摇头,林云山眼中一动,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扭过头对雷鸣说:“看来咱们要分开了,好好活着。等到有机会,我会去找你的。”

    雷鸣重重点了点头,此时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之外,所能做的只有接受,倒退回队伍,轻声说:“林伯伯,保重。”

    人群中的特殊人才寥寥无几,在将军的带领下走向远方,剩下的人在士兵的监视下焦躁又无奈的等待,一会后接连两伙人前来,前面一伙带队的是个胖子,身后跟着的全是老头之类的,白发如霜,皱纹深壑。

    胖子站在前面,肃然说:“过四十岁的人跟我走。”话音简单有力,不容置疑。

    人群中再次纷乱起来,惊慌失措的亲人相拥在一起,乱叫着不能分开之类的话语。但黑压压的枪口压了过来,最后只能流泪分别,一片哀怨与凄凉中,年龄略大的人迈着不安的脚步随着胖子走远。

    另一伙却都是年轻些的人,男女搀杂,带队的看样也是个军官,说的话比刚才的胖子更简单:“都跟我走。”

    剩余的四十多人脸色难看呆呆的跟在后面,随着军官走到第二处人群前,同样招来一帮人,接着走向下一处。

    同时间,无数这样的队伍正在召集,汇成人流逐渐消失,庞大的空间内转眼间变得空荡。

    等聚集到了一千多人的时候,雷鸣所在的队伍开始逆转方向,奔向拱形门,在高大的通道中行进了几分钟后,进入一个大厅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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