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人行道乱成一锅粥，路过的行人尖叫着往四周散开，尤其那几个女孩，跑得最快，恨不得自己能够当场瞬移。
她们怎么都没想到，能开得起迈巴赫的大帅逼居然是个神经病，是个疯子！前一秒还在朝她们温柔正常的笑，下一秒就变脸从身上抽出一只铁锤！
刚才她们要是没有跑得及时，是不是那锤子就往她们身上锤下去了？！
十二秒很快。
有时似乎又特别慢。
对沈倓来说，十二秒似乎拉长了很多。
锤子是活的，在对他笑。
锤柄不是有粘性地钻在他掌心，而是伸出“手”死死抓住他的手，带着他的手动作。
锤子闷声砸在地面的动静不是假的，周围人害怕的尖叫也不是假的。
能咧嘴笑、长出“手”的锤子也不是假的。
此时发生的这一幕和昨晚突然出现的活灵活现的骷髅头何其相似。
手中一空，铁锤消失了。
消失得干干净净。
水泥铺铸的地面原本被铁锤连续不断的猛烈击打，砸出了细小的裂口，然而随着铁锤的消失，裂口也没了，那个地方完好如初，看不出任何损伤模样。
他垂眸看了几秒，缓缓勾起唇角，眼角似有血气晕染。
人行道这片区域已经没了人，远处倒是有不少人还在往这儿张望。
“怕不是脑子有病，多精神一小伙。”
“估计是，还好没伤到人。”
“等等，那个锤子呢？”
好奇讨论的人远远盯着沈倓，琢磨猜测他把那么大个锤子塞哪了。
更有眼疾手快的人拍了视频。
岂料拍完后再看，发现视频居然不存在了！怎么都找不到。
其他拍了视频的人同样找不到视频。
“奇了怪了，撞鬼了不成？”
“总不可能大家的手机都有问题吧。”
“这事儿有点邪，都散了吧，别看热闹了。”
……
毕竟交警没在这片区域，加上对方只是持锤砸地，砸了几十下就完了，没人报警，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前面不远处司小小遗憾地看着手机——她也拍了视频。
怎么就录不来呢。
要是录下来，她随时都可以拿出来欣赏。
系统：【因为表情是虚假地“活”过来，不是真实存在……而且如果被现实拍下来的话，会引起骚乱哒。】
虽有些许遗憾，司小小也很满足了。
果然，现场观看和通过系统观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眼见沈倓居然还站在原地，司小小不再浪费机会，戴上口罩推开车门下去。
这会儿沈倓的状态肯定差得一塌糊涂，还是由她亲自“导演”，不趁机触碰他充电，更待何时？
她刚走两步，脚步慢慢地停了下来。
沈倓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迈开长腿，一步一步越过无人的人行道。
等他越来越近，司小小愕然发现，这个偷吃称居然还在笑。
他！在！笑！
一股凉气从脚板底直接蹿到大脑皮层，让她后背泛起了麻意。
昨晚她以为沈倓被突然出现的骷髅头吓到，还做了有关他被吓到求饶的梦，潜意识里她已经产生一种沈倓被吓住的想法。
而刚才他从怀里抽出本不存在的铁锤，接着往地上狂锤这种神经质的行为，即使是个变态也会因为这种不正常的情况感到本能的恐惧吧。
她以为给沈倓贴上“变态”的标签已经足够符合他的身份，此刻才惊觉，她的想象力还是不太够。
……沈倓是个没有恐惧心理拥有反社会人格的超级变态吧！
就像电视、小说里的那种杀人犯。
这种超级变态根本不会被超乎正常的事情吓到，说不定反倒勾起他们的兴趣，令他们沉浸并享受在这种新奇又筘特别的场景里。
“……”
如果沈倓真是这样的超级变态，那他就太危险了！
她想回头呼喊石力下车，强硬将这个想法，面对已经走到两米远的沈倓，司小小眨了眨眼睛，迷茫道：“那个……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在车上好像听到有人尖叫。”
为了充电。
稳住！
沈倓好看的眉梢轻轻一挑，柔声问：“你没看到？”
“没有啊。”她诚恳地摇头。
沈倓眼睛轻弯，看着她的眼睛，说：“有个神经病拿着铁锤在地上砸呢，很精彩，你没看到有些遗憾。”
司小小：“……”
她心跳猛地加速。
沈变态几个意思？
他猜到了什么？在试探我？
系统说了绝对不可能发现我的。
司小小目光坚定地和沈倓对视，完全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但她故意做出吓了一跳的动作，还往他身后看，一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又害怕又好奇地问：“那个神经病呢？”
沈倓：“在你面前。”
司小小：“…………”
好家伙，愣是把本葡萄整不会了。
好在这个时候周飞唰一下将迈巴赫开了过来：“三爷，我们先离开这里，有交警过来了。”
周飞的心脏到现在还在扑通狂跳，沈倓突然用铁锤砸地他就知道不对劲了。
三爷身上怎么可能有铁锤？就算有也不可能做出当众砸地的事来。
另上昨晚那阴森森的骷髅头，让他愈发怀疑三爷被脏东西附身，失去理智了。
三爷估计感觉到，所以才吩咐他联系大师，要见大师一面。
他见铁锤消失，沈倓恢复正常，没有急着过去，而是去找那些没有散开的围观者，让那些拍了视频的把视频删除。
得到一个消息，他们拍的视频都消失了，或者没有存下来。
好歹坏消息中的好消息，否则视频被传播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更加证明刚才的情况很诡异。
以前三爷从来没有遇到过灵异、邪门的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被脏东西缠身了呢？
难道又是夫人做的？
司小小让石力坐副驾驶，她和沈倓坐到了后座。
沈倓疑似是反社会人格超级变态，这让司小小高度警惕，如果不用充电，她完全可以远离他，用情绪葡萄玩儿死他。
温柔安宁的沈夫人怎么养出这么个儿子？
司小小觉得一定是作者给沈倓加了滤镜，再给黑化女配来了个降智操作，否则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喜欢超级变态？
为原来的司小小默哀三秒。
辛苦了。
原本她打算利用“未婚妻”这个身份，直接去碰沈倓，但经过深思熟虑，她认为找一个合适理由碰他比突然碰他会更好。
她瞄了眼沈倓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大约一米，坐过去一点，伸手就能碰到他的肩膀。
沈倓突然侧过头，深得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双眼柔和地望着她，好像她是他的挚爱。
这就是“死亡凝视.jpg”吗？
“在想什么？”他问。
司小小从容回答：“你。”
“哦？”他轻轻地说，“不是因为我误会你，在生我的气吗？”
“你都道歉了，我怎么还舍得生你的气。”她小小地叹了口气，然后弯起双眼，甜甜道，“你是我亲爱的未婚夫呢。”
周飞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抖了下。
印象中司小小每次见到三爷，语气小心翼翼，一举一动都能看出她对三爷的那份迷恋和爱慕。
老实说，他并不讨厌司小小，甚至觉得司小小和三爷很般配，她也是真心待三爷……可三爷不喜欢。
最重要的是，她是夫人强塞给三爷。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三爷厌恶她。
可今天见到的司小小，语气倒是能听出对三爷的爱慕，但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而且她面对三爷时的拘谨和小心翼翼没了，还能和三爷你来我往的“有说有笑”，并精准踩雷“未婚夫”三个字。
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
要不是他见过司小小，他都快怀疑这个司小小是假的，或者别人扮演的。
也许是觉得以前那种方式无法打动三爷，于是换一种风格？
司小小敏锐地感觉沈倓情绪有了变化，他却将头转了过去，轻笑溢出，顾不得猜他到底在想什么，透过车窗，司小小看到前面即将有个转弯。
机会来了！
顺着转弯带来的惯性，她将身体倒向沈倓，嘴里还逼真的给自己配了个惊讶的音调：“啊呀~”
手臂成功碰到沈倓。
她眼前浮现电量框，框框里出现了代表正在充电的符号。
喜悦自心中升起。
她眼巴巴地盯着电量框，期待它嗖嗖往上涨，就像手机快充那样！
等等……
昨天电量还是40%，今天怎么就只有39%了！
她在心里喊：“系统，你解释解释！”
系统说：【主人，手机充满电，就算不用的话也会消耗电量的呀。】
司小小：“……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每天什么都不做也要扣电量？”
系统小小声道：【是的。】
……一天扣1%的电，能接受。
司小小安慰自己。
转弯结束，惯性消失。
她的身体被骨节分名的大手无情推开，电量框里充电的符号也跟着无情消失。
在她的死盯下，数字39跳到了40。
“……”
不知道为什么，司小小居然没有太大的失望，甚至还有那么点欣慰。
至少充了1%呢。
——她以为铁锤的事能让沈倓状态不好，她充电就能多，然而沈倓这个超级变态一直在笑，看不出他的状态哪里不好，这种情况下，用脚想都知道充电不可能太高。
现在证明事实如此，她也就死心了。
她不奢求摸一下蹭蹭往上涨了，充得少也行，多摸几下不就好了。
充电的迫切盖过对沈倓的警惕。
司小小注意力全在电量框上，没有看到沈倓已经变得格外危险的目光。
“我帮你抚平。”她抬起爪子直接放在沈倓肩膀上——她刚才碰皱了这里的衣服。
充电符号再次出现。
坦然对上沈倓幽幽的视线，她淡定地收回爪爪，并附上一枚万能无辜微笑。
可这次电量依旧维持在40%，没有变化。
司小小怀疑是自己手收太快了，先前靠在沈倓身上至少有三四秒，刚刚一秒都不到。
就在她试图再次准备把手摸过去时，沈倓的手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司小小：“！！！”
唉呀。
这怎么好意思呢。
看着充电符号持续不断的电量框，司小小差点没控制住笑出声来，她简直拿出这具身体残留的所有演技，花好大力气才让自己看起来有些慌乱，顺带假假地抽了下手，连声音都很像那么回事：“怎、怎么了？你弄疼我了。”
周飞：“……”
石力：“……”
沈倓的眼皮很浅，有一条漂亮的双眼皮褶皱线，当他眼睛微弯时，那条褶皱线会变得更细，紧压他的眼尾，与延伸出来的长睫半掩住墨黑的瞳孔。
多情又无情。
危险又诱惑。
阴冷又温柔。
“你的这只手很漂亮。”他深情地看着她，那是以前的司小小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注视。
他的手指细长干净，看到的第一眼会联想到钢琴，那就像一双应该在琴键上跳舞的手，此刻它们扣住司小小纤细的手腕，他仿佛情人般轻轻抚摸。
司小小内心陡然升起不安，眼睁睁看着电量一下子从40%涨到在在45%。
她脑中警铃大作，听到了沈倓轻柔的下一句：“做成标本的话，应该会更漂亮。”
“……！”
她想也不想地把手扯回来。
扯不动！
沈死变态收紧了五指！
这下是真的疼了。
电量又涨了。
45%涨到48%
……这就是痛并快乐着吗。
司小小暗中咬牙，面上露出羞涩的笑，她微红着脸说：“你的手也很漂亮，和我的一起做成标配，凑成一对，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手腕上的力度瞬间松了。
？？？
不是吧变态狗！
这就放手了？
不再多握握？
司小小瞄了自己通红一片的手腕，把账记在心里。
男人和女人的力量之差在这场交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想要正面揍沈倓，怕是没什么机会。
但是没关系，她有情绪葡萄。
电量已经充到48%，司小小见好就收，沈变态情绪这会儿似乎极其不稳定，为了自己手手的安全，还是不刺激他了。
下一秒，她就看到沈倓抽出一张湿纸巾，当着她的面，不紧不慢地擦拭刚才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
沈倓微微一笑，彬彬有礼地说：“消毒是个好习惯，你说呢，亲爱的未婚妻？”
司小小依旧保持甜美笑容，连脸上的红晕也没消失。
她认真地点点头。
“你说得对，是该消毒。”
她打开自己的包包，同样取出一张湿纸巾，细细擦拭自己被握的手腕，擦完一遍，又拿一张新的擦。
还没结束。
司小小又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固体香膏，涂抹在手腕。
淡淡的花香味顿时在车厢内弥漫。
“这个香味很淡，专为女生调的。”她友好分享，“你要不来一点，我觉得特别适合你。”
周飞：“……”
石力：“……”
他们二人头一次觉得屁股下的座位坐得如此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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