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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花香。)

    第二十八章

    茶壶的水尽了, 陆吾起身准备去院中倒水。

    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孩提着滚烫的水壶到屋内,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陆吾殷勤笑道:“是要水吗?”

    女孩看上去年纪不大,耳边发髻上各别有两搓白色的绒毛,脸上尽是讨喜的笑。

    陆吾点头。

    女孩将滚烫的茶水给陆吾倒了一杯, 又倒了一杯给蒹葭, “你们慢慢喝, 我就在外面, 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叫我,我叫琳琅。”

    “多谢。”

    琳琅连连摆手, “不用谢,付师兄吩咐过我要好好照顾你们,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琳琅?蒹葭回想起之前, 似乎没在付朝生身边见过她。

    不, 第一次她乔装打扮成说书人, 带付朝生去不周山时曾经见过她,当时她躲在付朝生身后不说话, 以至于蒹葭并未过多注意到她。

    和付朝生那位骄横跋扈的小师妹不同,琳琅乖巧可爱,有些婴儿肥的脸颊看起来分外讨喜,咧嘴一笑还有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蒹葭见她那两颗小虎牙可爱, 笑问道:“你叫琳琅,也是付仙君的师妹,苍穹剑宗的弟子吗?”

    琳琅低下头,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苍穹剑宗的弟子, 只是付师兄见我可怜,一直把我带在身边照顾我。”

    “看你年纪不大, 应该比我小吧?”

    “我……”琳琅对这个问题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师兄?师兄!”

    屋外似乎有人在喊付朝生,琳琅似乎松了口气般,连忙将手中水壶放下,“霓裳师姐受伤了,我去看看她,待会我再过来。”

    蒹葭看着她进了东边的那间房,问陆吾:“付仙君师妹的伤很严重吗?”

    “看伤势是挺严重的,只能卧床修养。”

    “那我去看看她。”

    看着蒹葭的背影,陆吾欲言又止。

    一封书信凭空而现,是苍穹剑宗联络各弟子的灵符,上面只写有一个字:无。

    东边房内,霓裳脸色煞白坐躺在床上,接过琳琅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她是苍穹剑宗长老之女,是长老的掌上明珠,向来顺风顺水,从同门师兄弟护着,没受过一丁点的伤,性格被养得骄纵。

    可不久之前幽州城那场大战为救付朝生深受重伤,身体里传来的疼痛让她辗转反侧。

    “师兄呢?”

    琳琅轻声道:“付师兄出去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吩咐我。”

    霓裳委屈看她一眼,倒头将自己闷进被子里,“出去出去出去!”

    琳琅知道生病的人心情不好,也不敢再招惹她,轻声道:“那我先出去了,有事你叫我。”

    从房间出来,琳琅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走来的蒹葭,朝她嘘了一声,“霓裳师姐身体不好,在休息。”

    蒹葭也不进去,问她:“那你干嘛坐在台阶上?”

    “我坐在这,万一霓裳师姐有什么事叫我,我能马上出现在她面前。”

    “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问题?”

    “看你年纪不大,应该比我小?”

    琳琅看着蒹葭的眼神猝然收回,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看向地面,支支吾吾不肯回答蒹葭的问题。

    “难道和我一样大?”

    琳琅还是不敢说话。

    蒹葭托腮看着她,笑道:“既然你和我一样大,以后你叫我蒹葭就好了。”

    “蒹葭?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可以。”

    “那好,我以后就叫你蒹葭,你可以叫我琳琅。”

    蒹葭意味不明道:“看来,你真的和我一样大。”

    从跨进这间院子起,蒹葭就感受到院子里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在看到琳琅的第一眼开始,她几乎可以断定,这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是来自琳琅身上。

    若是妖,她一眼便能看出。

    可琳琅的身份她却如何也看不出来。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并非凡人。

    那么这就很有意思了。

    苍穹剑宗以降妖除魔为己任,非吾族类,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对待妖魔向来心狠手辣,怎么苍穹剑宗天璇长老门下大弟子付朝生,将一个妖魔放在自己身边?

    院门从外推开,付朝生眉心紧蹙,急急赶来,对满怀希望目光的蒹葭摇了摇头。

    “抱歉,百年来,师门从未记载彼岸花在人间出现过。”

    “从未在人间出现过?确定吗?”

    “确定。”

    蒹葭眉心紧蹙。

    连苍穹剑宗这样的门派都未查到彼岸花的下落,看来百年前那颗根茎化作的种子早就已经销声匿迹。

    天下之大,她又上哪去找那小小的一颗种子呢?

    “不过你放心,我已传令所有苍穹剑宗弟子,若有彼岸花的下落,第一时间传信于我,你不必如此优心。”

    蒹葭强颜欢笑,“多谢。”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的记忆,才有可能找到那颗小小的种子。

    一百年,整整一百年。

    那么丁点小的东西就算想起当初扔哪了,一百年过去,还能找得到吗?

    陆吾从屋内走出,看着一筹莫展的蒹葭沉声道:“好了,你别太着急,天下之大,想要找一朵彼岸花也需要时间,你刚化险为夷,今天先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再想办法。”

    蒹葭沉了口气,点了点头。

    小院一共只有三间房,琳琅与霓裳一间,付朝生与陆吾一间,蒹葭独自一间。

    独自一间也好,陆吾不会打扰到她。

    想要凭空想起百年前的事,唯一的办法只有搜魂。

    但这是上古秘术,轻易不能尝试,若非实在没有办法,蒹葭也不想冒这么大的险。

    她盘腿坐在床上,双手结印,体内真气肆意游走,数年前,甚至是数十年前的一幕一幕在她脑海中闪现。

    翻找记忆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不仅需要忍受脑海中千万根针扎的疼痛,还有忍受真气在体内肆意逆行的痛楚。

    百年前她刚离开长安,野外时偶遇鬼王娶亲,明知鬼王娶亲生人勿进,却依然抵抗不了好奇心的驱使,趴在树上拿两片树叶遮了眼,只露出一条缝自欺欺人地偷看。

    彼时的小鬼王还嫩得很,也许是从未来过人间,竟借着百年一次鬼王娶亲的日子亲自来到人间看这人间的万物。

    蒹葭以为鬼界的鬼,个个都凶神恶煞,青面獠牙,却没想到那小鬼王竟如此的好看,眉清目秀,面如冠玉,眼底是还未经人间险恶的清明与稚嫩。

    她当时也不明白,明明她只是待在树上偷看,没发出一点声音,却依然被抓了个正着。

    年轻气盛的小鬼王朝她方向望去,吓得她直接从树上掉下,跌进他怀里。

    他笑盈盈地望着蒹葭,“父王果然没说错,只要我长大了,就会有漂亮的姑娘嫁给我。”

    苍天可鉴,蒹葭真的只是想看看这位传闻中的鬼王长什么样,传说中的鬼娶亲是怎样的。

    这小鬼王就算长得再好看,她也不能真的嫁去鬼界,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了此残生吧?

    她可是要修炼成仙的。

    后面的记忆断了。

    因为在她跌入小鬼王怀里时,一股迷雾侵入鼻翼,很快她便昏迷不醒。

    再醒来时,她已经身处鬼界,躺在小鬼王的十方阎罗殿内的大床上,即便盖着被子,也抵抗不住刺骨的凉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冻得她瑟瑟发抖。

    小鬼王就坐在床榻上,眼巴巴望着她,脸上堆满了笑,“你是我娶回来的娘子,以后就是我的鬼后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

    大红的嫁衣就摆在身侧,满目的红绸几乎要灼伤她的眼睛。

    蒹葭茫然望着他,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或许是害怕吓到蒹葭,小鬼王让所有伺候的鬼奴戴上了面具,等她终于熟悉十方阎罗殿的环境后,偷偷带着蒹葭去了鬼市去看忘川河。

    当时的忘川河一眼都是望不尽的彼岸花,如火如荼,随着微风摇曳。

    “好漂亮的花。”

    “这个叫彼岸花,只有鬼界才有,你待在鬼界,以后每天都能看到这么好看的花。”

    蒹葭默然。

    小鬼王想讨她欢心,“我送一朵给你好不好?”

    彼岸花虽然好看,但孕育彼岸花的忘川河水并非和人间的河水一般,亡魂若误入忘川河,便是魂飞魄散的后果。

    小鬼王虽然是鬼界之主,却也强忍着被河水腐蚀的痛苦,在忘川河中摘了一朵最漂亮的彼岸花送给她。

    心中的愧疚,百年后的蒹葭依然能体会到。

    她骗了小鬼王。

    用符纸迷晕了他,逃了出去。

    只是在逃出去之际遇到了阴兵,她与阴兵缠斗了许久,十方阎罗殿也因为她与阴兵缠斗而差点毁之一炬。

    而从她身上遗漏的符火,不过星星之火,却在瞬间蔓延了整条忘川河。

    她拿着小鬼王送给她的那朵彼岸花,在即将踏出鬼界之时,回头遥遥望着身后忘川河燃起的大火,鬼王双目通红站在火光前,她听到了震慑整个鬼界的嘶嚎声:“蒹葭――”

    她毅然跨入那道即将关闭的人鬼两界的通道。

    阿娘说过,强扭的瓜不甜,缘分一事不能强求。

    她与小鬼王人鬼殊途,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她不喜欢鬼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看不到白天,永远只有黑夜。

    刚跨入人间,明媚刺眼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温暖了这么多天以来在鬼界逐渐变冷的身体。

    她手中握着的彼岸花花瓣在阳光下开始凋零,很快便化成飞灰,只剩下那小小的一根根茎,逐渐挛缩化成一颗小小种子。

    “这是什么?”蒹葭在太阳下端详着那颗种子,“是种子吗?”

    她也不知道。

    在这之前,她从未见过彼岸花。

    “若你是种子,那我把你种在这里,希望来年,能在这里看到好大一片的彼岸花。”

    那个地方是……金陵的鬼王庙!

    噗――

    一口鲜血涌出。

    蒹葭脸色煞白。

    想起来了,当时她就是从金陵的鬼王庙出来的,那颗彼岸花的种子就被她种在鬼王庙的那颗大树旁。

    蒹葭迫不及待起身,想去鬼王庙找那颗种子,双腿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地就此昏迷过去。

    ――

    “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蒹葭从鬼界回来之后,我一直觉得奇怪,她往日并非如此。”

    “……或许发生了咱们不知道的事。”

    “……”

    “彼岸花有消息了吗?”

    “没有,不过……”

    谈话的声音在她耳边断断续续传来,蒹葭费力睁开疲惫的眼睛,双唇啜动,虚弱地吐出一个字:“水……”

    “付师兄,蒹葭醒了!”

    院中的陆吾连忙进房,看着稍稍清醒了的蒹葭,端来一杯水给她喝下。

    蒹葭就这他手中的那杯水湿润了干涸的喉咙,“谢谢。”

    陆吾眉心不展,“好些了吗?”

    蒹葭点头,“没事了,你别担心,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一天一夜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你怎么吐血昏迷了?你和我说实话,在鬼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蒹葭垂下头,“我不想你担心。”

    “事到如今你还想瞒着我?有付仙君在这,他是修仙之人,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能帮你。”

    “他帮不了我,除非能帮我找到彼岸花。”蒹葭牙关紧咬,“鬼王抽了我一魄,让我用彼岸花交换。”

    “抽了你一魄?你为何不早说?”

    “我不想你担心。”

    “你……”看着蒹葭因愧疚而低垂的头颅,陆吾将所有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别担心,彼岸花我一定会帮你找到。”

    他替蒹葭掖好被角,“你好好休息,我去帮你找彼岸花。”

    蒹葭点了点头。

    她在想,从鬼界出来时,在鬼王庙的大树下,并未看到彼岸花,也就是说,当年她种下的那颗种子并未发芽,既然如此,那么那颗种子说不定还在那颗大树底下。

    暮色四合。

    整个院子静谧一片,只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蛙叫声。

    蒹葭掀开被子起床,小院内空无一人,只东边的那间房的窗户透出点点烛光。

    “蒹葭,你去哪?”琳琅从房内出来,见着院中准备出门的蒹葭,问道:“付师兄说你被抽了一魄,身体不好,要卧床好好休息,不能伤了元气。”

    蒹葭笑道:“金陵有座鬼王庙,我想去看看,说不定会有彼岸花的线索也说不定。”

    “可是付师兄说……”

    “不如你陪我一块去?你的霓裳师姐睡了吗?”

    “睡了。”

    “那正好,你陪我一块去,走吧。”

    琳琅思索片刻,目光望着霓裳房间的烛火,有些犹豫不决。

    “你不去也没事,我只是转一圈,立马就回来。”

    琳琅咬咬牙,“我陪你一块去!”

    “好。”

    夜色微凉,金陵城中依然有不少晚间出门玩乐的百姓,热闹如同白昼。

    这全得益于给与金陵百姓安心的鬼王庙,金陵百姓世代相传,大家从心底相信,只要有鬼王庙在,就能保佑他们平安。

    离鬼王庙还有一条街的距离,蒹葭就已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香火的气息。

    “我听说鬼王庙附近有个老婆婆买的桂花糕特别好吃,蒹葭,待会我们回去的时候带点桂花糕回去吧,霓裳师姐喜欢吃,她现在身体难受,吃点好吃的糕点心情会好些。”

    “好。”

    走到鬼王庙门口,两人脚步一滞。

    鬼王庙内已是人挤人,就算鬼王庙香火旺盛,也不至于大晚上的,还有这么多人争相供奉鬼王吧?

    “快点快点,我们也来拜拜鬼王。”

    “怎么这么多人呐?诶都让让都让让,我是住秦淮渊家对面的,先让我拜!”

    “哎呀,别挤别挤!”

    蒹葭与琳琅面面相觑,一大娘被人群挤了出来,两人齐齐扶住她。

    “大娘,小心点。”

    “哎哟,谢谢二位姑娘,真是,这群人差点就把我给挤摔倒了,就不能让我一个老人家先拜吗?”

    蒹葭疑惑问道:“大娘,鬼王庙香火这么旺吗?您大晚上来拜?”

    “哪里啊,若非最近有鬼作祟,我又怎么可能大晚上的来拜鬼王。”

    “有鬼作祟?”

    大娘看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我家对面有一书生,前些日子病死了,可没想到,他死了没两日竟然来敲我家的门,你可不知道,金陵城千百年没出过闹鬼的事了,这一出现,谁不来赶着来拜拜鬼王?”

    “敲你家的门?大娘,您不会看错了吧?”

    “若是我一个人那肯定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可你看这么多来拜鬼王的街坊邻居,全都曾看见那秦淮渊的亡魂在街上游荡。”

    蒹葭与琳琅俱是一怔。

    虽说鬼王娶亲,百年一见,娶亲这期间人鬼两界的通道敞开七日,这七日内,鬼王可以离开鬼界,而人也是可以进来,但已入鬼界的鬼可是记录在生死簿上,绝不可能再重返人间的。

    怎么还会有亡魂现世?

    “蒹葭,这事你别管了,待会我们回家后告诉付师兄,让付师兄解决就好。”

    “也好。”

    等前来拜鬼王的百姓渐渐离去,两人这才进入到鬼王庙中。

    鬼王庙中央那座盛着香火的大鼎已满是余灰,几个看护鬼王庙的小僧拿着扫帚在清扫地上的灰烬与未燃尽的纸钱。

    蒹葭看着大开的鬼王庙正殿门,走了进去。

    大殿内鬼王的金身雕塑几乎与房梁同高,面目狰狞,与鬼界的小鬼王毫无相同之处,若是小鬼王瞧见人间供奉他的模样,只怕得气得吐血。

    琳琅在一侧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诚心祈福。

    蒹葭悄悄走出殿外,在正殿前那棵苍天古树前矗立良久。

    没错了,这棵古树便是百年前她从鬼界出来时的那棵树,当时的树干还没有这么大,枝叶还没有这般繁密。

    低头在树下寻了一圈,那断裂的树枝在树下的泥里挖掘翻找着,只是她将古树半米内距离的泥土都翻了个遍,都没能找到彼岸花的种子。

    不可能,当年她确实是将彼岸花的种子种到了这棵树下,难道被人挖走了?

    “蒹葭,你在找什么?”

    蒹葭将手中的树枝扔掉,笑道:“没找什么,你拜完了吗?拜完了我们回去吧。”

    “好。”

    在庙门口琳琅买了些桂花糕,桂花糕入口即化,甜甜的,还带着桂花的香甜。

    “蒹葭,你别担心,有付师兄在,一定能找到彼岸花,呐,别愁眉苦脸了,吃点桂花糕。”

    蒹葭捻了一块放进嘴里,入口即化,确实很甜。

    她其实也没怎么发愁。

    自被鬼王抽去那有着七情六欲的一魄,她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了,不高兴,也不难过,不生气,也并不忧虑。

    麻木着一张脸,在昨晚翻找记忆时,看到曾经自己脸上的笑,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长街昏暗,一股阴风从长街尽头席卷而来,莫名一股寒气爬遍全身。

    琳琅如临大敌般望着长街方向,将蒹葭挡在身后,“蒹葭,你别怕,我保护你。”

    蒹葭想告诉她别怕,只是一个游魂而已。

    在鬼界她见过太多的游魂,因为没有彼岸花,浑浑噩噩只记得自己的名字,除此之外一概不知,不会伤人也不会作恶。

    阴风越来越盛,一抹虚幻的残影失魂落魄游荡在大街上,脸色煞白,眼底毫无焦距,目光茫然放在蒹葭身上,喃喃发问:“这是哪里,你是谁?”

    倏然像是闻到了什么,他吸吸鼻子,目光望向蒹葭身后的街道,“对了,我叫秦淮渊,我要上京赶考,高中后,娶灵灵为妻。”

    蒹葭眉心紧蹙,他想起来了?

    亡魂没有彼岸花的香气,怎么会想起生前的事?

    难道?

    蒹葭望着秦淮渊的方向,对琳琅低声道:“琳琅,咱们跟上他!”

    “跟上他?为什么?”

    “在鬼界时鬼王说,死去的亡魂是不会想起生前事的,除非闻到彼岸花香,刚才那秦淮渊突然想起了生前的事,所以一定是闻到了彼岸花的香味,亡魂对彼岸花的感知比我们敏感,他一定知道彼岸花在哪,走,我们跟上去!”

    琳琅其实不太同意蒹葭如此冒险,在她看来,蒹葭如今只是个被抽去了一魄,需要人照顾和保护的病人。

    大晚上去追亡魂?

    “我们不如回去和付师兄说……”

    “放心,鬼除了吓人之外,没有伤人的本事,有你在,绰绰有余。”不等琳琅说完 ,蒹葭拉着琳琅的手朝秦淮渊方向追去。

    若是秦淮渊真的闻到了彼岸花香,那么等他全部想起生前之事,恢复了神智,那么再找到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蒹葭与琳琅一路跟着秦淮渊走过三条街,最后出了城。

    金陵城外,秦淮渊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眼神从迷茫到坚定。

    四周风声鹤唳,草木齐腰。

    在一处丛林后,是一片豁然开朗的荒地,荒地上有篱笆围了一间院子,院子里有一间小房子,房子窗户映出点点灯光。

    秦淮渊站在木屋外,闭眼深呼吸,似乎在闻着从门缝中溢出的花香。

    琳琅看了眼四周的荒草,“这儿会有彼岸花吗?”

    蒹葭目不转睛望着木门,片刻后,木门从内打开,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秦淮渊,似乎并不害怕。

    “公子为何站在我门外,荒郊野外,可是迷路了?”

    秦淮渊眼底更是清明。

    他茫然看向四周,似乎也对自己深夜出现在这倍感迷茫。

    不等秦淮渊点头,蒹葭拉着琳琅走出荒草中,对那红衣女子道:“姑娘,我们也迷路了,不知今晚能否再次借宿一宿?”

    红衣女子看着两人,也并未感到有多少惊讶,只是顺从点了点头,将大门打开,“夜晚寒凉,两位姑娘快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