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先生的名字，我会好好记住的。”
老实孩子雾白乖巧地点点头，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太宰流露出的阴暗气质上，他低头看着漂亮纸袋里的蛋糕，面露犹豫之色道：“太宰先生是什么时候买到这种限定蛋糕的？”
事情实在是太过巧合，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是认识的人送给我的哦。”
太宰双手插兜，嘴角的弧度没有一丝改变：“毕竟我目前没有正式的工作，是个买不起蛋糕的无业游民。但有位不缺钱的中年大叔和我关系很不错，他家的小女儿正好也非常非常讨厌甜食，就直接把蛋糕送给我啦。”
没给仍然心存疑惑的雾白说话的机会，太宰变脸似的露出了楚楚可怜的表情：“雾白不会因为我的赔礼是别人送的，就嫌弃到不肯接受吧？我真的是发自内心想和雾白好好相处的。”
“当然不会嫌弃。”
太宰都说到这个份上，雾白也不再继续纠结那些小细节，认认真真地道谢：“我也想和太宰先生友好相处，谢谢你的蛋糕，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雾白你喜欢那就再好不过啦，毕竟我们接下来要一起解决这个委托，之后也会有很长的相处时间。”
太宰亲亲昵昵地和雾白勾肩搭背，满意地注意到少年不太自然地僵硬了一下，在雾白看不到的角度微微上扬嘴角。
真好骗。
又有趣又好骗，都让他想多欺负会了。
“太宰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很少与他人有这种近距离接触的雾白努力放松自己的肌肉，坚持不懈地把话题拉回工作事务上：“你到底是怎么判断出这一事件不是异能力者造成的？”
这起发生在密室的事件手段残忍血腥，比起人类确实更像是毫无理性的咒灵造成的，但这也仅仅是推测，没到达现场之前谁也不能得出肯定的结论。
“我猜的，因为雾白你刚刚不肯理我嘛。”
太宰和雾白一起走进高级公寓的电梯，回答得干净又利落，以至于雾白愣了秒才反应过来太宰刚才给了个无比敷衍的回答。
“好吧，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在雾白震惊中带着怀疑的目光里，太宰耸了耸肩，不再扯些乱七八糟的垃圾话。
“我之所以能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我来之前调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有关井上和这位所谓的政府联络员。”
十三楼不算太高，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楼层，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了就算是大白天也显得格外阴森恐怖的走廊。
没有能照入自然光的窗户，这里的空气都带着古怪的阴冷，头顶的感应灯随着电梯的到来“噗”地亮起，诡异地闪烁了一下。
走廊尽头那扇被警戒带封住的房门后，就是事件发生的地方。
“这个井上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光明磊落的官方联络员，但背后可是做了不少不当人的事。”
太宰压低的声音似乎特别适合讲故事，气氛塑造满分。
他故意想用这种恐怖片氛围吓吓雾白，甚至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着自己的脸。
“太宰先生，请不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完全没被这种气氛吓到的雾白完全没理解太宰这么做的意义，快步走上前推开了房间的大门，招呼着太宰赶紧跟上来：“走廊里有灯，你这是在浪费手机电量。”
“井上和到底做了些什么？”
吓人失败的太宰挑了挑眉，加快脚步跟上了雾白的步伐，又恢复了平时清朗的声音：“简单来说，他利用自己的权职之便，给□□组织非法的人体器官交易提供合适的储存场所和运输渠道，甚至偶尔还会给那群人提供潜在货物的名单，以此获得大额金钱。”
“总结一下，他的所作所为可比不少真正的黑手党成员恶劣多了。”
“那他的确是罪有应得。”
雾白一走进豪华公寓的大厅，就有一股恶臭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不适地用衣袖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声音有些闷闷的：“那种凄惨的死法很适合他。”
太宰的猜测大概是正确的，也只有咒灵才会产生出这种恶臭难闻的气味。
“接下来就是最精彩的部分。”
太宰已经掏出一卷新的绷带缠住了自己的整张脸，大有把自己闷死的气势。
实在看不下去的雾白走上前，给他扒拉出几处足够呼吸的缝隙，又被太宰固执地拉回去。
“半个月前，井上和的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曾经去医院看过好几次心理医生，但是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法没有任何效果，据知情人所说，死去的一周前他已经离成为疯子不远了。”
提前看完整份文件的雾白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案发卧室的大门，握住了大门把手的同时转过头。
“太宰先生，请站到我身后来。”
雾白并不在意现在的自己只是个没有异能力的小可怜，仍然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
拥有异能力人间失格，某种意义上比现在的雾白安全许多的太宰接下了这份温柔的善意，老老实实站到他身后，任由看不下去的少年替他拉了拉脸上的绷带，没再堵回去。
“就在前天，也就是他死亡的一天前，他最后一次去看心理医生，他的精神状态相比之前反而安定了下来。他冷静地微笑着告诉医生，他马上就要死了。”
雾白小心翼翼地转动了卧室门的把手。
“——因为他被自己曾经害死的那些人诅咒了，她们变成了怪物。”
两人眼前装潢豪华的卧室空空荡荡，除了墙壁上飞溅的已经凝成黑色的血液，完全看不出来这里曾是案件发生的现场。
“异能特务科那群人清扫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太宰从雾白身后探出头，慢悠悠地在卧室里转了一圈，到处敲敲碰碰。
“不过把尸体处理掉是件好事，我可不想沾上那种恶心得要命的血。”
虽然语气里带着抱怨，但太宰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在墙壁一侧放满书的书架上仔细摸索。
一走进这间卧室，可以透过眼镜看到咒力残留痕迹的雾白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虽然尸体已经被运走，但咒力痕迹仍然很好地保留了下来，数量相当惊人，仅仅是粗略一扫就可以看到不下十种完全不同的咒力。
但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数量。
雾白伸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边框，注视着卧室中央咒力痕迹残留最多的床，低头从文件里抽出了那张尸体的照片。
密密麻麻到就算不是密集恐惧症的人都能起一身鸡皮疙瘩的鲜红色掌印布满了整张床，触目惊心。
这些手掌印有男人有女人，甚至还有些属于小孩，气息混杂的同时数量多到可怕。
与其说井上和是被咒灵杀死的，倒更像是被人类活生生开膛破肚，只是这些围攻他的人刚好拥有了咒灵的力量罢了。
“你看到什么了？我在书架后面找到了相当有意思的东西哦。”
面前属于太宰的声音暂时打断了雾白的思考，用绷带把自己的脸缠得像个木乃伊的太宰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
太宰不知道怎么摸到了机关，墙壁上放满了书的书架从中间向两侧移开，露出书架后面的隐藏空间。
“没什么特殊的东西，但是现在我可以确定，之前得出的结论并不准确。”
“杀死他的确实是咒灵，但这些咒灵大概率原本只是普通人类，只是被某人用某种方法转化成了咒灵而已。”
雾白垂下眼，没打算对太宰详细描述他看见的场景，他发自内心地觉得太宰没有太多咒力，看不见这种可怖的场景是一件好事。
并不是谁都能很好地适应这种场景的。
“井上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他大概只是被杀人灭口的。”
雾白叹了口气，得出了这个让人心生不安的结论。
“回答正确，接下来我这边有很神奇的事要说哦。”
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太宰露出了饶有趣味的笑容，带着雾白重新回到相对比较干净的客厅。
“书柜后面的秘密空间，大概是井上和用来放置他提供给黑帮的交易地点，以及预备货物名单资料的地方。”
太宰单手撑在餐桌上，从那一叠文件里抽出来一张资料。
是个长相非常漂亮，名叫“三田樱”的年轻女孩的个人资料，资料的右上角被人用红笔写了个“已送出”。
雾白皱起了眉头。
会写上这三个字，这个出身孤儿院无父无母的姑娘明显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虽然已经有人拿走了交易地点的资料，但货物名单仍然保存在这里，这个不幸的女孩就是两个月前的受害者之一。”
太宰把资料放回去，摆弄了两下自己的手机。
“为了保险起见，我拜托认识的情报贩子调查了一下名单上的人，结果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三田樱，以及名单上这些本应该已经死去的人，居然还活着。”
太宰打开一条信息，把上面的照片展示在雾白面前，正是资料上那个长相漂亮的女孩子。
“那么现在的她，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