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有的人从过去的时光里摸爬滚打，最终得到的所想所爱……也许这算得上是一个幸福的结局。但，生命不息，故事永无结局。
自从塞巴斯蒂安强行表明了自己心意，收获到的却是与预期相差甚远的夏尔的怒火。夏尔不得不承认，塞巴斯蒂安给他的第一个吻，是那般温柔绵长。甚至于差点乱了他的心神……
夏尔甩给过那个恶魔执事几个耳光，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在隐隐约约的印象中，那是他下手最重的一次。塞巴斯蒂安总是以恶魔的身份自居着，尽管事实如此。但是他没由来的自信，自信于只要他表露心迹就会一切顺理成章地发展成他想要的模样——让夏尔完全不能接受。
两人依然以主仆的身份度日，过着永远也过不完的日子。
“塞巴斯钦？”阳光已然悄悄溜到了西边的天空，这是夏尔清晨起床以来的第一句话。
只是轻声一唤，正孤身站在花园发呆的塞巴斯蒂安身形一震。夏尔退隐以后，每天需要的做得工作几乎没有了，他们都不需要进食。况且渐渐也对从前那种过形式的行为厌烦了，所以大部分时间他都站在这个他亲手修建的花园里。
“是。”轻叹一口气，转身进了房间。对于这样任性的夏尔，即使是塞巴斯蒂安也毫无办法。他突然有点想念起斐多尔了。
哦呀哦呀，那人在的时候生活还算有趣呢。
“你还记得斐多尔最后跟我说的话么？”夏尔手里摆弄着一支绢制的假花，揉捏着触感略微粗糙的花瓣。听见门口的轻响，连头都没有抬起，淡淡地笑着。
“记得。”塞巴斯蒂安不知夏尔所为何事，只好诚实地点点头。
“他啊，他到底是为了赎什么罪呢？”说着，夏尔伸了个懒腰，“这样度日真是太无聊了。喂，塞巴斯钦，我们重回地狱吧。”
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一点点褪去，几只晚归的飞燕在空中划过留下一道阴影。
“yes，mylord。”塞巴斯蒂安愣了几秒，转而露出那个让夏尔再熟悉不过的笑容。右手抚胸，单膝跪地。
夏尔缓步走向低着头的塞巴斯蒂安，他微微仰着头，刚好以一种轻蔑的眼神睥睨着眼前恭敬的恶魔：“这一次，你永远都不可能背叛我。”
他生来，就是在混沌的世界中挣扎的。
----------------------------
没有回去曾经的宅邸，也没有通知任何人，夏尔从那片安宁之地归来的第一件事，竟是去了王宫。
“我要见维多利亚女王陛下。”一个晴朗的早晨，夏尔站在了那座华美的宫殿门外，一种久违的兴奋感在他心底里蔓延开。
“你是什么人？”穿着银灰色盔甲的门卫，用长剑指向夏尔的脖颈。
“麻烦让里面的人通报一声，就说夏尔?凡多姆海恩前来拜见。”夏尔没有任何畏惧的意思，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不、不可能！明明有传言说凡多姆海恩家已经没有人了！”门卫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在他对上塞巴斯蒂安的一双红眸时，他放下了手里的武器，对另一人耳语着什么。
“他去通知一下里面的人，请稍等。”
“女王陛下没有发布我去世的消息啊，”夏尔笑着看了一眼塞巴斯蒂安的面庞，“难道说现在的凡多姆海恩公司还在运作？”
“要现在去调查么？”
“你觉得呢？”塞巴斯蒂安当真是讨厌夏尔现在说话的口气，可他能做的只有服从。
“yes，mylord。”
------------------------------
这幢宫殿内，自然有一个能与这恢宏气势相匹配的会客室。似乎所有的装饰都闪着光芒，那是一种暗金色的低调的奢华。
“凡多姆海恩卿？竟然真的是你？”挥了挥手，女王让所有仆从都退下去了，“我还以为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也许女王实际上并没有那么高高在上，或者说她对夏尔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经历了难以言说的大起大落之后，凡多姆海恩家族算是难得的旧识了。
“女王陛下。在下只是悄悄躲了一阵清闲而已。”夏尔并没有因女王格外的亲切而忘记一丝一毫的礼仪规矩，他站在距离女王所坐的地方约莫两米的地方，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只要你想回来，随时都欢迎。”女王笑着，尽管她年纪大了，却不能掩盖住她曾经年轻时貌美的痕迹，顿了顿，“你依然还是凡多姆海恩伯爵，我的番犬。”
“多谢女王陛下的爱重了，今日在下来是为了另一事的。”夏尔始终站在那里，他对眼前这个维多利亚女王的尊重似乎越来越流于表面了，“在下想了解一下格伍德林斯家族的没落。”
“这个……”女王端起茶杯温文尔雅地抿了一口，“你与他们最后一任家主不是很熟悉么？”
看得出来，女王并不愿提及这两个家族之间的恩恩怨怨。
“啊，在下我想问的恰巧是我们父辈的那些事。”
“已经过去了的事，很多时候没必要再去纠结。”女王的表情僵住了一瞬，“我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的样子，现在长这么大了。”对她而言，在她的丈夫去世之后，整个国家的重担都压在了她这么一个女人身上，她要做的事太多甚至会心力交瘁……而凡多姆海恩家族是她手中最可靠的棋子，也是最危险的一族。
“哦，知道了女王陛下。可以把格伍德林斯的企业一并交给在下管理么？应该还没有被政府拍卖吧。”夏尔勾起嘴角，心下已经明了了几分——多年前的那件事还另有隐情，并且是女王不愿提及的隐情。
“我会考虑的。”女王点点头，“凡多姆海恩卿也不要太勉强自己。”
“若陛下没有另外的吩咐，在下就告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