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重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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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夜宴

    “刚才为什么不让我问太妃?”

    她问道,  谢霁清也就耐心解释:“你还太妃许久未见,心里自然欢喜,只是聊了许久也该累了,  我看太妃隐隐有些倦色,怕是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

    李令薇恍然大悟,又暗暗懊悔,  自己怎么连这点都没有发现,竟然还要他来提醒,  又解释分明了才明白过来。

    “看来我真是在外头自在久了。”

    连宫里最基本的察言观色都忘了,  连他也不如,  她嘟囔道。他轻轻一笑:“有我呢,  你放心自在就好。”

    就像方才,  他是知道她真心亲近太妃,也才把设身处地把太妃当做自己的长辈去关心的,  所谓夫妻一体,大约也就是如此了。

    “那怎么行。”她不乐意了,  独自一人进宫的时候也很多,“怎么能时时刻刻靠你?”

    他只是笑。

    总有一天会让她无需看人脸色的。

    宴设在含凉殿,  翊宗虽然近来不似从前,  但既然有宴,丝竹乐舞是必不可少的。

    靡靡之音飘飘摇摇,  贵妃娘娘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本不想来的,如何会想来呢!宫里最看不上的两个公主,  一个乐安,如今最得陛下信任,又和驸马举案齐眉,一个平宁,  看着不声不响地和亲去了南武,谁知道怀着遗腹子,竟然能一跃成为女国主了!唯独她亲生的女儿永昌还是老样子,和劳家的儿子隔一阵就要闹一场。

    还有老二那边的事也不太顺利……

    想到这个她就有些手抖,酒杯却不松手,一仰头就是一杯入口,听完翊宗开怀赞赏乐安后道:“臣妾听闻乐安此行是去的驸马的家乡陈郡,如何会绕路又去了成都府,直至南武,这才见到平宁的?”

    有心人看来,贵妃娘娘此番话显然是意味深长,这当究竟是纯粹的巧合呢,还是有什么勾结,又或者有什么隐情不成?

    李令薇早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看人颜色艰难求生的乐安公主,她一声轻笑:“贵妃娘娘可想的太多了,我与驸马应友人之邀绕路成都府,这也要先向娘娘禀告不成?”

    言下之意,有些人心污秽,自然看什么都污秽。李令薇还要再开口,却被翊宗打断,他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

    “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看贵妃已经是喝醉了开始胡言乱语。”

    贵妃娘娘一瞬间脸色煞白:“是,臣妾醉了,这就告退。”

    说完就起身离场,毫无留恋。

    李令薇觉得这突如其来的一段波折有些奇怪,再看身边的谢霁清,他刚刚好像望了皇子那边一眼。

    “你发现什么了?”

    她悄声问,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再看四周,隐约有一道刺人的目光投过来,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永昌。

    永昌心里恨得不行,她是今天临时被召进宫里来的,可劳远偏偏不在,只好自己一个人进宫,这场宴会主角又不是她,眼睁睁地看着平宁盛装出席被人恭敬地称为“女国主”,还有乐安不停地跟她那个驸马窃窃私语。

    她心里的火都要压不住了,又不敢在这种时候造次。父皇最近的脾性又琢磨不透,刚刚连母妃也被他训斥……

    也就只好狠狠地瞪着乐安发泄怒气,暗道她怎么不在那等乡下地方多待几年再回来?为什么要回来分薄父皇原本就不多的宠爱。

    不过话说回来,怎么她出去这一趟如此奔波,这容貌肌肤却丝毫不见受损,隐隐还有些比从前更盛的容光焕发,像是由内而外骨子里透出来的愉悦气色。永昌心里更恨了。

    翊宗今晚很开心,虽然有贵妃那个小插曲,但他看着平宁,想到忽然间南武那么大的一块国土就归属了大景,心里就不能平静,这也算是开疆扩土了!

    百年内有几个皇帝做到了这个!

    他最初即位,也不是没想过做一个明君青史留名,可那实在是太辛苦了,如何比得上沉醉在舞姬曼妙的身姿、歌姬美妙的歌喉里舒适?

    于是渐渐就沉沦了下去。

    到老了到了,又突然醒悟过来,这一辈子,总算做成了一点什么事吧?

    虽然对不起的后妃、朝臣有许多,但他自忖尽力了,也就这样吧,愧疚那是不可能的。

    一时心潮起伏,翊宗也免不了多喝了几杯,想回去歇着了。他挥挥手让内侍上前来,内侍恭敬着问:“陛下,今日宿在哪里?”

    翊宗用仅剩一丝清明想了想,论日子是该去贵妃那里的,可是她刚才使了性子,又称了醉,自是不好再去。

    “贵妃之后是谁?”

    内侍躬身小声道:“是、是虞美人。”

    “那就去虞美人那里。”

    虞美人是后宫近来得宠的一位年轻美人,因为位份低,人也还算乖觉,倒没有引来贵妃娘娘和其他后妃的正眼,只当是陛下又一时兴起宠上了个新鲜玩意儿,过一阵子也就忘了。

    这宫里来来去去的,不都是这样吗?

    “不,去御书房,让虞美人伴驾。”

    他要趁着高兴,再看看大景的地图。

    翊宗要走,全场自然起身恭送。待他走了,平宁也失了敷衍的心思,淡淡地说:“那我也先回去休息了。”

    李令薇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点点头,随后侧过脸对自家夫君说:“我们也回去吧。”

    谢霁清没什么不同意的,两个人在永昌愤愤不平的眼神里也先后起身,打算一齐离开含凉殿。

    ”等一下!”

    是永昌。

    李令薇停步回头看过去,她面上全是张牙舞爪,话却是对着谢霁清说的:“我母妃方才是在父皇面前为她留了脸面,才没有明说,乐安究竟是怎么到的南武,你心里有数吧?她的清白……”

    她最后一句压低了声音,看着是为了不被旁人听了去,实际上更显得鬼祟,已经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两位公主和一位驸马的对峙了。

    李令薇心冷下来,一直以来她对永昌都称得上十分心软,回敬的手段也过分温和。

    可是她居然想用这一点来对付自己。

    饶是大景国风开放,女子们抛头露面并不算什么,可是清白二字仍然有万钧之力,足以让一个女子百口莫辩万劫不复,永昌的心,实在是太狠了。

    但是,比永昌更重要的是,谢霁清在她身边。

    李令薇下意识地去看谢霁清。

    一个男人如何能忍这样的讽刺?果然他眼神立刻凌厉起来,仿佛瞬间换了个人似的:

    “永昌公主慎言!”

    永昌被他吓了一跳,再回过神来,他脸上已经换上了隐隐的威胁。

    “乐安是被邀请去的,再说了,我夫妻二人的事与永昌公主何干?倒是劳驸马还得公主殿下多挂心,不然下一回翠粉楼又得关张个几日了。”

    当初她和劳远闹得不成样子,劳远干脆不住公主府了,秦楼楚馆倒是日日去的,被她抓到是和翠粉楼一个清倌人厮混,永昌大发雌威,命人打死了了事,翠粉楼不敢声张只好闭门谢客了几日,再也不敢接待那位劳驸马。

    可是这件事她办的隐秘,他是怎么知道的?

    谢霁清在她眼里不就是个死书呆穷翰林,虽说皮囊好看了些,可永昌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此刻竟然汗毛倒竖。

    任由他拉着李令薇扬长而去。

    悄悄围观的人什么也没听到,只看到永昌公主面色大变,心里马上就有数了。

    李令薇心里先是暖了一下,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只是她看着谢霁清依旧微微皱起的眉间,不由得心生忐忑。

    他……多少还是听进去了些吗?

    她从不怀疑他对自己的爱意。

    事实上,他一次一次地让李令薇发现,他究竟藏着多少未曾显露出的爱。对她来说,那是一座惊人的矿藏,足以让她深陷其。

    可是,她也没办法不去想,那句话对一个男人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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