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影帝互粉那些年

和影帝互粉那些年 > 第108章番外二

第108章番外二

    大家好,我叫珩珩。



    熊珩珩的那个珩珩。



    出厂日期是1997年4月1日,到今年刚好满24岁,是头高龄熊了。



    我觉得我能平安长这么大还没被丢进垃圾桶,全靠酒酒悉心呵护。虽然有时候恨不得想跳起来打他,但他的确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我这24年的熊生,眼前所能见到的不过就是那一方世界,就只有一个酒酒。我的世界围绕着他。所以,我就给大家讲讲酒酒的故事吧。



    其实大家对酒酒的故事都很清楚了。你愿意再从一只玩具熊的视角听一遍吗?



    我要开始了哦。



    我出厂于一家中国玩具厂,刚出生就被打上“adecha”的标签,远渡重洋飞往美国,成为一只进口玩具熊。



    一对恩爱的夫妻看中了我,将我作为送给他们儿子的一周岁生日礼物。



    那对夫妻那时候看起来是真的恩爱啊。美丽优雅的华裔女士,浪漫温柔的中国男人,他们生下一个非常漂亮的宝宝。这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我看见那只小宝宝,粉雕玉琢,黑发黑眸。小小的一团躺在我身边,还没有我的胳膊粗,还没有我的肚子高。



    他太可爱了。



    我从孩子妈妈口中得知小宝宝名叫玛德拉,这是一种酒的名称。我就叫他酒酒吧。



    我日日夜夜的陪伴这只小宝宝,看他夜里翻身打滚,爬行,吐泡泡。噢,他有时候还尿床。



    他偶尔翻身会滚到我身上,趴在我毛绒绒的肚皮上咯咯笑。黑眼睛像宝石,十分漂亮。



    多么温馨的一家人。



    我们还拍了一张全家福。对,我也出镜了。照片里是黑发黑眼睛的一家子,酒酒爸爸一手抱着酒酒,一手抱着我。每个人都笑的很灿烂。



    好景不长,这家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发生争吵。男主人要回国,女主人不愿意离开自己熟悉的家乡,也不肯放弃自己的事业。双方都没有退让。



    他们离婚了。



    酒酒成了单亲家庭的宝宝。



    酒酒的妈妈是个女高音歌唱家,她很在意自己的事业,经常出门,把孩子丢给外祖母。



    酒酒四五岁的时候,最爱跑到外祖母的房间里听她讲故事。他很喜欢抱着我一起去听故事,他觉得陪他长大的我是有灵魂的。



    那时候他才那么点大,身高不到一米,笨拙地抱着我,走路东倒西歪。



    我可是一只一米八的超大型玩偶呢。



    但他还是要固执地抱着我。



    “大熊也需要听故事。”酒酒说,“不然总把它扔在房间里,它会寂寞的。”



    唉,这傻孩子。



    寂寞的不是我,是你啊。



    酒酒六岁的时候,妈妈和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男人再婚了,很快又有了一个孩子,叫伊桑。



    又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主角却换了两个人。



    酒酒,成了多余的。



    母亲很明显更关注新任丈夫和另一个孩子,忽略了这个大儿子。酒酒只有外祖母的疼爱。



    这户人家很富裕,不会短缺酒酒的物质生活。酒酒床上有一大堆新玩偶,但他最喜欢抱着我睡。



    或许只有我还能与旧日那温馨的一家三口挂钩。酒酒只能从那唯一的合照里得知他亲生父亲的模样,得知他曾经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而我曾经见证过这一切。



    我是不一样的。



    酒酒太喜欢看那张照片了。每次伊桑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候,酒酒在一边看着,就会默默跑去看那张全家福,安慰自己,他曾经也是有家的。



    可是有一天琳娜把这张唯一的照片撕碎扔掉了。因为她觉得在新家庭里留下和前夫的合照不太好。



    酒酒放学回来后找不到照片,第一次哭的很伤心。琳娜骗他照片被风吹走了,酒酒就偷偷提着灯去外面找,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被风吹走的照片。



    我好想对他说:酒酒,别找啦,那张照片已经被撕掉啦。



    但是我什么也没法说,我只是一只玩偶熊。



    那天晚上酒酒爬上床,抱着我,闷在我怀里哭。



    他说:“大熊,我只有你了。”



    好,只有我就只有我吧,我陪你啊。



    酒酒在慢慢长大,他有我胳膊那么粗,也有到我肚子那么高啦。



    但他的性格一天天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很少会笑。尤其是在外祖母去世后,他整日整日的不说话。只有在伊桑找他玩的时候才会勉强笑一笑。



    我有点讨厌琳娜了。



    她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怪酒酒。



    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出去玩,琳娜却说酒酒要害伊桑。



    酒酒很难过,蜷缩在床上哭,我好想抱抱他,可是我不能动。



    我只是一只玩偶熊。



    幸好的是,伊桑从窗子里爬进来祝他生日快乐。



    酒酒很开心,当晚搂着我说:“大熊,你看,这个家还有人记得我生日。”



    我也记得呀。



    我在心里小声说。



    酒酒,祝你生日快乐。



    我十岁的时候,作为一只玩偶熊,已经很老了。



    我肚子里的棉花都烂掉了,整个身体干瘪下去,像风烛残年的老人。酒酒有更多更新的玩偶,我摆在其中太格格不入了。



    琳娜有次在清理房间的时候把我丢进了垃圾堆,我那次差点就要被销毁。在天黑垃圾车即将来临的时候,酒酒气喘吁吁地跑到我面前,把我从垃圾堆里抱回去。



    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洗干净,给我肚子里塞上新的棉花。并为此三天没有理琳娜。



    我们一样讨厌她。



    酒酒经常会对着我演戏,给我安排不同的身份。



    有时候我是爸爸,有时候我是妈妈,有时候我是一个不存在的、只属于酒酒的小伙伴。



    我有好多好多名字。



    酒酒也会经常对我说学校里发生的事。



    “他们都欺负我。那些白人小孩太可恶了,他们用墨水泼我的衣服,在我凳子上放钉子。因为我是黄种人。”酒酒闷闷不乐道,“可是学校里的华人们也不欢迎我,因为我不会说中文。”



    “他们真坏。”酒酒小声道。



    对,他们真坏。



    我在心里附和。



    只可惜我不是一头真正的强壮的熊,不能保护酒酒。



    我只是……一只玩偶熊。



    有一天酒酒兴奋地跑回房间,跳上床抱着我:“大熊大熊,你不知道我妈妈今天有多酷!她闯进校长办公室警告了那群小兔崽子!没有人敢欺负我了,他们都羡慕我有一个酷炫的妈妈。”



    我被他勒到窒息。



    不过看在他这么高兴的份上,我就原谅他啦。



    也稍微原谅了一点琳娜。



    就一点点。



    事实证明有些人不配被原谅。



    “我要去中国了。我听的出来,她希望我去。”酒酒没有哭,他平静地看着我,没有失望,只有已经习以为常的漠然,“她想赶我走。”



    琳娜这个坏女人!



    我在心里骂了好多遍。



    酒酒却只是温和地摸摸我的头:“没事,我就算要走,也肯定会带上你走的。”



    他去机场前往中国那天,除了必备的行李,果然只带上了我。



    也许在他心中,这个家除了我之外,都没什么可留恋的。



    ……也不对,还有伊桑。



    伊桑这孩子哭着追了他好久,最后还得被琳娜拉开的。



    酒酒说:“伊桑,再见。”



    然后转身登机,头也不回。



    酒酒在中国见到了他的亲生父亲。他很努力地练习中文、学习舞蹈,极快地适应新的环境。



    他会和美国家人打视频电话,屏幕前笑得轻松,一关闭通话笑容就敛了下来。



    他抱着我,低声说:“真烦。”



    “又不喜欢我,说什么挂念我。”



    后来五年,酒酒在专业院校学习舞蹈,宿舍小小的一张床,他还要把一米八的我带在身上。



    我占据了大半个床铺,他只能挤在小小的角落里。少年已经有我肩膀这么高了。他喜欢睡在里侧抱着我,好像我替他挡住了外面的整个世界,他就会有安全感一样。



    酒酒的室友笑他:“浮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抱着玩偶睡啊?跟女孩子一样。”



    “这只玩具熊看起来好旧啊。你不能换一只吗?”



    酒酒说:“我不换,我就要抱着它睡。”



    给我感动的一批。



    十五岁的时候,我实在太残破了。玻璃眼珠都掉了一颗,身体开线,露出里面的棉花。



    酒酒又给我换新棉花,用针给我缝补身体,还给我安上了一颗新的玻璃眼珠。



    我就又开始苟延残喘,靠着一点点生机慢慢续命。



    酒酒的父亲吸毒了。



    那段时间,家里经常来讨债的人。



    他们围着男人拳打脚踢,男人不护自己的头,反倒护自己的腿,口里喃喃:“不要打我的腿,我还要用来跳舞,不要打我的腿……”



    那些人闻言,立刻就把酒酒父亲的腿废了。



    酒酒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这个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乖软的、安静的孩子,好像一瞬间就爆发了。他抄起椅子,将那一群人全都打趴下,砸的头破血流,眼里的狠戾令人心惊。



    我好心疼他。



    我不想回忆这段了,跳过吧。



    反正那段日子里……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



    到后来酒酒已经麻木了。



    十六岁的少年,还是涉世未深的年纪,他却仿佛经历了人生大半的惨痛。而命运告诉他,还不够。



    你受的苦还不够多。



    酒酒十六岁那年被星探看中出道,他容貌那么出挑,又急需钱,总是在应酬上被人动手动脚。



    他每次回来都要洗很多遍澡,把身体洗的快脱掉一层皮,爬上床抱起我:“今天那个老男人又摸了我腿,还有一个捏了我脸。我不喜欢他们,他们还没你干净。”



    可他仍旧是要每天去应付那些形形色色的人。



    直到有天他回来,脸上两个掌印,他没有去洗澡,只是坐下来静静地望着我。然后一言不发地爬上床抱着我。



    “别嫌弃我脏……我太累了,今晚不想洗澡。”他对我说,“对不起,大熊。”



    傻子,我不嫌弃你。



    谁欺负你了?谁把你打成这样?



    如果我是一只真正的熊就好了,我足够强壮高大,我就可以保护他。



    再后来,酒酒衣衫不整地跑回家。



    “我洗不干净了。”酒酒躺在我身边,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我变成了我最讨厌的人。我爬了我们韩总的床。我也有主动靠潜规则走捷径的一天。”他捂住脸自嘲地笑出声。



    “但他没碰我,还给了我资源。”酒酒声音平静下来,“我不后悔。”



    酒酒有了资源,开始全国各地赶活动赶通告。



    他不能时常带着我,所以我被留在家里,和酒酒父亲待在一起。



    酒酒父亲猝死在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里。



    一代天才舞蹈家,死时光景凄凉,无人知晓,只有一只玩偶熊无言地躺在沙发上。



    我静静看着这一切。



    酒酒,你快回来啊。



    我在心里呼唤着。



    再不回来,你爸爸的尸体就要烂掉了。



    可我又想。



    酒酒,你别回来了。



    这对你太残忍了。



    酒酒还是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见父亲倒在地上,已经微微发臭的遗体,愣了愣。



    少年垂眸,冷静地拨打电话联系殡仪馆。



    处理丧事的全程酒酒都很平静,平静到殡仪馆人员都不由心惊这个少年对父亲逝世的漠然。



    可他晚上在我怀里哭的好惨。



    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酒酒其实是个很爱哭很怕疼的人,他应该娇气地长大,是一朵极盛极艳的人间富贵花。



    可他受的疼太多,疼到哭不出来,他在人世间艰辛地长大,从来没有人能为他遮一遮风雨。



    我好心疼他。



    我好想变成可以动的人类,我想抱抱他。



    酒酒父亲刚去世那会儿,正是他事业的上升期。因为种种变故,他显然不在状态。没有人知道这个少年背后有怎样的故事,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他从不在节目和访谈上说自己的身世,反正说了也会被说成是卖惨。



    他见过太多的恶意,浑身都竖起了刺,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他长得那么好看,舞跳的那么好,红也是理所当然。可有赞美便会有诋毁,有人气也会有人黑。那些把他视为威胁对家的对手前辈们纷纷出动,酒酒遭遇了一波全网黑。



    一个刚死了父亲的、十七岁的少年,遭受了整整半个月的网络暴力。



    那些字眼太恶毒了。怎么会有人对一个素昧谋面的少年抱以这么大的恶意呢?



    人类太坏了。



    酒酒变得很暴躁,他发泄般砸碎了家中一切可以砸碎的东西。他一拳打碎了镜子,碎片扎进他的手,鲜血滴滴答答地流。



    别折磨自己了,你摔我,你摔我吧。我身体是软的,摔不疼。



    可你会疼。



    我在心里呐喊。



    酒酒终于看到了我,一地狼藉中,我是唯一没有被波及到的东西。



    他走过来,抓起沙发上的我。



    我安心地等待被砸。



    如果能让酒酒开心起来,我摔一摔也没什么。



    但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抱住我。



    我看见了那张被他撕碎的抑郁症诊断书。



    他怎么会摔我?



    他只有我。



    此后三年过得沉重又压抑,或者说,酒酒他的前二十年从未轻松过。



    他整夜整夜的失眠,连我也不能令他睡得安稳。



    酒酒于他十八岁那年的清明节在家中割腕。他躺在浴缸里,手腕割开一个很深的口子,放进水里,鲜血染红了浴缸里的水。



    他像朵伊甸园中娇艳盛放的玫瑰,来到人世走一遭,发现人间不太适合他,就静静在水中枯萎。



    快来人啊!救命啊!



    谁来救救他啊!



    我急切呐喊着,可是没有人听到我的声音。



    我为什么……是一只玩偶熊呢。



    我甚至没办法救他。



    幸好李姐有事来找他,见到这情景吓得赶紧送他去了医院。



    然后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酒酒厌弃地问自己:“我为什么还活着?”



    我没办法回答他。



    后来我可以告诉他,你要活着,你要遇到一个叫姜珩的人,他会爱你一辈子,你会幸福一生。



    我20岁那年,酒酒也20岁了。



    酒酒和我一样高了,甚至因为我年岁经久的残破,他看上去比我还要高点。



    当初躺在我身边翻身吐泡泡的小婴儿长大了。



    这一年,我有了新的名字,叫珩珩。



    这一年他告诉我:“你以后就叫珩珩吧。我今天看了一场电影,里面的主人公就叫这个名字。”



    “我爱上他了。”



    ……好,珩珩就珩珩吧。



    我已经习惯了他叫我大熊,但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熊也不能。



    珩珩,是一个新生。



    酒酒当了姜珩两年脑残粉,视他为精神寄托,追着他的电影他的访谈他的综艺,性格渐渐变得开朗乐观。



    他已经强大到不动声色,在圈里的地位一流,曾经的对家都被他踩在脚下,再没什么能够打倒他。



    他画风突变成了一个沙雕,但我们都知道他内心什么都知道。



    这样很好。



    22岁这一年,他在《棠梨花》剧组遇到姜珩。



    表面上假装正经,回过头就跑回房里跳上床抱着我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那段时间我差点聋了。



    “珩珩,我今天见到珩珩了。不是你,是真的珩珩。”他抓着我两只老胳膊晃啊晃。



    我默默注视他。



    他揉揉我的头:“看什么看,你双眼无神,一点都没有珩珩好看。”



    我听了想打人。



    这个喜新厌旧的家伙。



    姜珩是你追了两年的偶像,老子可是陪你睡了二十年的小伙伴!



    不过,这么有活力的酒酒,我还是很乐意见到的。



    比起他整日整日的阴郁沉默,我觉得我可以忍受一下他的土拨鼠尖叫。



    我感觉自己被抛弃。



    他们的速度也太快了,这么快就发展到一张床上睡觉。虽然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



    姜珩对酒酒有很好的助眠效果,反正比我是好多了。



    吃醋。哼。



    不过酒酒睡得安稳就好啦。



    2019年7月25日,他们恋爱了。



    “珩珩,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可以下岗了。”酒酒盘腿坐在床上,抓着我的两只胳膊,一脸严肃地跟我讲话。



    我:“……”



    “你抗议也没用。我已经搞到正主了。”酒酒残酷无情地宣布,“你被打入冷宫了。”



    我:“……”



    “哎呀我今晚。”酒酒把脸埋入我的毛绒绒里,不停蹭着,“好丢脸。我怎么又哭了。八百年不哭一回,仅有的几次全让珩珩给撞上了。他不会以为我很娇弱吧。”



    我一脸冷漠。



    呵,八百年不哭?你怕是忘了你小时候哭的有多惨,还把鼻涕泡泡抹我身上。



    酒酒又抬头,高贵冷艳地睥睨我:“对哦,忘了不能再亲你了,珩珩会吃醋的。以后不抱着你睡啦,我抱着他睡。”



    我:“……”



    你个大渣男!!!



    然后穿着小恐龙睡衣的姜珩就进来了。



    “这是什么?”姜珩看到床上的我。



    “啊,它就是一只玩偶熊,陪了我挺多年的。”酒酒把我抱过来,“我睡觉就喜欢抱着什么东西睡,不然睡不好。刚到酒店的时候还认床,抱着它就睡安稳了。”



    姜珩问:“它有名字吗?”



    有啊有啊,我熊生前二十年叫大熊,兼职爸爸,妈妈,小伙伴甲乙丙,这两年有了个固定名字,叫珩珩。



    “有啊,它叫——叫大白!”酒酒立刻道,“你看这只熊它又大又白,这个名字是不是很贴切?”



    我:“……”



    行吧,我就是个没有灵魂的玩偶。我没有熊权。



    姜珩沉默一瞬:“好名字。”



    姜珩又说:“我可真羡慕它。”



    ——它陪了你那么多年,我却现在才来到你身边。



    酒酒不好意思道:“你要是在意,我以后不抱它了……”



    他小声:“我以后抱你呗。”



    姜珩:“……好,好啊。”



    两个人都害羞了一分钟。



    然后。



    姜珩:“也别以后了,就今晚吧。”



    酒酒:“好嘞。”



    我:“……”



    这两人真骚。



    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你看这个电灯泡它又大又亮,我的两颗玻璃眼珠又圆又瞎。



    这两人真是太没羞没臊了!



    居然当着我的面上演春宫戏!



    虽然酒酒每次都会很认真地蒙上我的眼,塞住我的耳朵,小声叫我不许听,可你这是自欺欺人啊!!!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换个房间!!!



    每晚被迫听活春宫的我感到熊生一片黑暗。



    酒酒太丢脸了,床上总是哭,被姜珩压制得死死的。要是我能活过来,一定要狠狠嘲笑他。



    ……但是我活不过来。



    我快死了。



    酒酒前半辈子不曾得到的快乐、宠爱、自由、放纵,姜珩都无一例外地给了他。



    酒酒越来越阳光,风驱散旧日的阴霾,再也看不出曾经的悲伤。



    他过得很幸福。



    我太老了,寿命快要走到尽头了。我肚子里的棉花早就不知道换过几次,两颗玻璃眼珠也不是最初那颗,身体缝缝补补,最后干脆换了张软绒绒的皮毛,整个身体都经历了一次大换血。



    看上去焕然一新,其实早已破败不堪。



    我还是最初那只大熊吗?



    你听过特修斯之船吗?



    一艘名为特修斯的大船,木材逐渐腐朽,人们便会更换新的木头来替代。钉子逐渐松动,人们便会用新的钉子来固定。



    最后,这艘船的每根木头、每个钉子都被换过了,连帆也不是原来的那张。那这艘船还是原本的特修斯之船吗?如果是,但它已经没有最初的任何一根木头了。如果不是,那它是从什么时候起不是的?



    细思极恐。



    但这不重要。



    我快死了。死前只想给你们讲个故事。



    姜珩,你要替我照顾好他。我陪了酒酒前半辈子,你要陪他整个下半辈子。



    其实玩偶没有灵魂。



    但是任何被爱着的生命与死物,都会因为被爱而生出灵魂。



    生命的灵魂长久,或许能化而为人。



    死物的灵魂脆弱。



    脆弱到讲完这个故事,我就要消失啦。



    再见,酒酒。



    24岁生日快乐。



    我陪了你这么多年,看着你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看着你童年孤独、少年坎坷,看着你跌落深渊、不可自拔,看着你重临巅峰、找到属于你的那个他。



    也谢谢你,陪了我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