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意是被许向星的疯狂夺命call吵醒的,醒来看到陌生的天花板还有一瞬间的恍惚。
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池意才终于确定面前的景象不是在梦：睡感极好的大床房,漂亮的水晶灯,似有若无的橘子香气,丢了一地的衣物以及，赤/裸的他自己......
事情好像不太妙，池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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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向星杀过来的时候池意已经穿着酒店的浴袍在吃午餐了。
“你还有心情吃？”许向星把带来的衣服丢给他，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嘛,”池意已经给自己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发现除了嘴角有点破、腰上有点印子之外什么事都没发生：“免费住五星级酒店还有这么好吃的午餐。”
许向星嘴角微抽：“你想的倒是挺开。”
想不开又能怎么样呢？本来就是他占了人家便宜。
“虽然我断片了,虽然我断片了，但确实是我先往人家身上扑的，”也是他先上嘴啃的，池意小脸一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后来我还吐了他一身,那个西装看起来挺贵的,如果他没提前走我恐怕也赔不起。”
许向星：......这话他确实无法反驳。
能让君山酒店专门为他在十七楼临时一个房间的人能是什么等闲之辈,就连他们家老爷子来恐怕也得提前预约。
这样的人竟然放任池意吐在他身上还贴心留了午饭让前台关注房间的动向,许向星皱了皱眉：“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就那样啊。”
池意喝了口牛奶，在许向星发火之前补充：“我就只记得他眼睛挺好看的,印象里有点熟悉不知道是不是在哪见过，挺年轻的但具体长什么样我真的不记得了,长得也很帅。”
“所以你喝醉了还知道挑好看的下手？”池意说长得帅就肯定是长得帅，许向星吐槽：“我是不是还要夸夸你？”
年轻、眼睛好看、长得帅......许向星在脑海里筛选合适的人选无果后放弃,第一次后悔自己没能在老爷子唠叨的时候多听几耳朵。
算了,总归那人不会对池意不利就对了。
“待会儿去哪？”许向星叹了口气：“我开车来的,待会儿送你去。”
“剧组吧,下午还有一场戏。”
“得，合着我担心你一晚上，大清早给你送衣服不说，还要客串助理。”许向星无语：“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晚上请你吃豪华牛肉面？”
许向星：“就你那加了两块牛肉的泡面？”
“这不是还要留着钱交房租呢吗，”池意讨好地笑了笑：“下个月等我片酬尾款下来请你去吃小龙虾大餐！”
许向星这才不甚满意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昨天就不该喝酒，差点**不说，还赔了一顿饭。”
池意给这场意外总结陈词：“酒精真不是个好东西。”
许向星翻了个白眼：“你可就感恩自己遇到了个老好人吧，说了剧组的那些酒局不要去不要去，剧组那么多明星大腕缺了你一个男五号还能搞不下去不成？”
恐怕还真的搞不下去。
虽然他糊，但他帅啊！想到饭局上那些似真似假的“玩笑”和新投资人毫不掩饰的眼神，池意觉得手里的慕斯蛋糕都不香了。
这不是池意第一次遇到这种暗示。
娱乐圈跟学校不一样，池意毕业后第一次进组就被大腹便便的副导演告知了这句话。
不一样的具体表现在：在学校四年成绩连续第一连毕业大戏都享受角色优先权的池意因为没有靠山只能从群杂开始起步，即使凭实力拿下的角色也可能在开拍前一天被换，为了衬托主角必须做不适合自己的妆造，明明相比起来他资质更好经纪人却更偏向有金主护着的另一名艺人，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班底优秀人设不错戏份不少的男五号努力拍戏的同时还要躲投资人。
想念快乐男大学生的生活啊。
见他不说话，许向星还以为他不开心：“那个你也别难过，虽然你现在的确不红，但等这部剧播出之后你肯定会爆火，实现成为影帝走上人生巅峰的梦想近在咫尺！”
池意：“......这个糖醋排骨很好吃哦，你要不要尝尝？”
许向星：“池、意？”
“我知道了，我不会放弃的，继续努力继续拼搏成为影帝走上人生巅峰！”池意象征性地挥了挥拳头：“但是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先吃饱饭？”
许向星：“......糖醋排骨是好吃哈。”
“这就对了，”池意笑着点头：“人嘛，吃吃喝喝身体健康最重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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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死我了，”沈氏大楼总经理办公室，宋骁灌了一大杯水瘫倒在沙发上：“你说那个王总年纪也不大，怎么这么唠叨？跟他谈个合同预支了我下个月一整个月的说话量。”
“绝了。”
第一次遇到这种合作方，沈恪言也实属无奈：“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恐怕不会这么顺利。”
他一向不擅长和人交流，之前谈合作的事都是助理在做，但是这次刚好遇到助理出国谈事情，这边合作又不能耽搁所以干脆找了宋骁上场，好在宋骁这些年的书也不是白读的，只用了一晚上看合作方案就能在饭桌上对答如流，加上他原本就擅长交际所以一场下来相谈甚欢。
虽然靠他自己也能把这个合作定下来，但如果没有宋骁，至少也还得再来三次这种酒局，但是这次只用了一顿晚饭和一顿早餐就拿下了。
两个人关系再好，沈恪言也不会让他白帮忙：“上次你跟我说的投资......”
宋骁来了精神：“你答应了？”
沈恪言：“我得先看看。”
宋骁说的投资是一个电视剧项目，沈恪言小时候看新闻联播，长大了看经济新闻，对于电视剧的唯一认知来源于母亲的追剧日历，这次又不是一个小数目，他得先看看项目值不值得再决定。
他能答应去看看宋骁就已经很满足了。
“当然当然，不过你放心，不论是从剧本还是导演演员来说这个剧都绝对稳赚不赔，”说到自己的专业，宋骁十分自信：“之前的投资人是公司资金链出了问题不得不撤资，后来也有不少投资人联系制片，但是谈谈过之后发现不是想改主线就是想塞人，不改主线不塞人的就是不想一次性掏钱，这个剧可是风行上半年唯一的s级项目，我真让他们改了还能行？”
“可惜我爸还在因为我不肯去宋氏自己跑出来开经纪公司的事生气，连我电话都不接，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找到你这里。”宋骁叹了口气。
他承认自己当初离家的时候说的话是有点过分，但那不是脾气上来了吗，再说他已经证明自己不是在胡闹了：“你说他其形怎么这么大啊，这都大半年了，我每周按时回家打卡请安，他呢对我不理不睬就算了，竟然还见死不救！”
宋骁越想越无语：“你说他是不是觉得我成功得比他早让他丢脸了所以他才不想搭理我？”
肯定是这样！宋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算了，不说他了，反正你愿意投资的话就更好省得我还要跟他说好话。”
“不对啊，”宋骁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你中途可是离开了好几个小时，去撒哈拉上厕所了？”
昨天晚上......
沈恪言捻了捻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眼神虚晃。
“回去的时候还换了衣服，”宋骁越想越不对劲：“你不会是瞒着我来了场艳遇吧？”
的确算的上是艳遇，不过不太愉快就是了，他出来的急也不知道对方后来怎么样了，沈恪言抿了抿唇，把满心的遐思压下。
“我前几天遇到宋叔叔了，他好像又年轻了两岁，估计是没人跟他吵架所以心情好吧。”
宋骁：......又转移话题！
“走吧，现在去看项目，”沈恪言身上金光闪闪的“金主爸爸”四个大字让宋骁敢怒不敢言，只好回到正事上：“刚好今天下午有拍摄。”
沈恪言看了下日程，跟着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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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意回到片场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刚走到化妆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一阵温言软语。
“真的给我介绍李导的片子？刘哥你可别骗我啊。”是剧组的男三号。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制片人的声音。
“哎呀刘哥你慢点，我待会儿还有场戏呢。”
池意：......现在走还来的及吗？
下一秒，打开门出来的男三号亲自告诉他来不及了。
看到池意在门外，男三号表情慌乱了一下，想到化妆间里的人又硬气起来，无声说了句：“你什么都没看到。”
转身离开。
池意：......
池意专门等了几分钟，见制片人确实没有出来的意思，推开了门。
他终于知道男三号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了，在公共化妆间都敢乱来，制片人确实挺大胆的。
制片人已经衣冠楚楚地坐在化妆镜前了，见池意进门笑着转身：“小池来了？身体怎么样？昨天你突然离席可是让我好一阵担心。”
池意也换上了客气的笑：“谢谢刘哥，我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制片人连连点头：“我这也好给张总回信了。”
池意心凉了一半：“这关张总什么事？”
“你这孩子，是真的不懂？”
制片人自以为慈祥地瞪了池意一眼，让他一阵恶心。
“你刚进圈可能不知道，张总可是张氏的一把手，身价几十亿，”制片人浑然不觉地说着张总有多好：“他要是喜欢上谁，那可真是大大的福气。”
还真有点古代青楼老鸨的气质，池意苦中作乐地想，开口却一派天真：“那张太太可真幸福。”
制片人被噎了一下，脸上的笑收敛了些：“小池是聪明人，那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
“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演戏，导演一直夸你有天份演技好，你自己也努力，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但是这个圈子里光有演技走不远的，我在这个圈子里也十几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还真没见过有几个空手起家的。”
“就只说你自己，现在也毕业快一年了吧？就在跃然这个小池子里，多好的演技也只能拍个男五号，这不是浪费了吗？”制片人一副全然为他着想的语气：“张总说了，只要你答应他立马注资，这个戏的男三号就是你的，还有......”
“可是这部戏的男三号不是您的表弟吗？”
池意特意加重了表弟两个字，制片人面色有一瞬间的不正常。
这个圈子里潜规则很常见，不代表这些事可以大大方方地摆到明面上，男三号当然不是制片人的表弟，但的确是他的人，所以制片人才能说动就动。
池意冷笑，这就是所谓的金主，说的冠冕堂皇天花乱坠，他记得男三号也是凭实力试镜上的，刚开始的时候也很好相处，却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跋扈了起来，连带着他的剧本线都改了两次。
池意也是无意中听到男二号和经纪人吐槽才知道原来他跟了制片人，那个演员恐怕也想不到，刚刚还和他甜言蜜语的“好哥哥”这会儿已经在思考换他的角色了。
“看你说的，这演戏嘛，角色自然是能者居之。”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制片人很快恢复正常：“你有这个能力，自然是你来了。”
“如果你看不上这个角色也没关系，只要你跟张总开口，你的下一部戏拿个男主也轻而易举，”制片人笑着说：“还有跃然，一年来你经纪人一直把资源倾斜手底下另一个艺人，你心里就没点不满？你要是答应了张总，回头让他给你谈个解约，你还能去更大的公司不好吗？”
“还有你父母，你父母做老师辛辛苦苦大半辈子，你难道就不想给他们买个大点的房子？”
“要是我不答应呢？”池意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池意，我这是跟你好好说，”制片人见他态度不配合，索性准备来硬的：“你配合自然是好，以为你不配合张总就真的没办法了吗？如果他直接去你跃然，你经纪人怕是比我还要殷勤，你不答应我不过是损失一部戏，不答应跃然呢？”
“解约？你赔得起违约金早就解约了，”制片人态度冷淡：“要是他们用点什么药，你更痛苦，他们这些人有的是手段逼你妥协，到时候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还不是只能答应？”
池意勾了勾唇角：“照您的意思，我还的感谢您了？”
“感谢不感谢另说，但是你今天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哟，好大的口气。”
化妆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宋骁转着钥匙扣走进来：“我说是谁，原来是刘大制片人呐。”
“宋......宋总？”
“您还记得我呢？”宋骁咬了咬牙：“那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您是风行的人呢？”
制片人面色煞白，身为风行的制片，他自然认识自家老板的。
宋氏集团的太子爷，为了梦想甘愿放弃百亿家产独自闯荡娱乐圈，凭接着毒辣的眼光和超强的领导力，短短两年让风行在圈子里站稳了脚跟，年初一股脑买了不少大ip，专门成立了影视部重金招纳了不少导演制片人准备发展自己的电视产业。
他就是其中一个。
刘洋想起在公司时听到的传闻，宋骁为人最讨厌潜规则，风行刚成立时就因为旗下最有名气的经纪人试图把手下艺人送到金主床上直接开除了对方。
那他......
刘洋慌乱：“宋总，我这也是为了公司好啊，如果张总不注资，《天机传》就要停拍了，如果《天机传》拍不了，那我们风行......”
“风行的存亡什么时候要靠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决定了？”宋骁打断了他的话：“剩下的话我不想听，现在回去收拾东西递辞呈，我不想再在风行见到你。”
刘洋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化妆间。
“抱歉，我不知道手下人会这样。”宋骁处理完刘洋才看想一旁的池意，见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样子，想到了家里那个混世魔王，心软了一瞬：“你没事吧？”
池意拿出手机按下了录音键：“你没事就好咯。”
语气轻松，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宋骁发现身后的人好像僵直了一瞬。
不过他现在也没时间去操心沈恪言了：“你在录音？”
“如果您刚才不出现，这段录音最晚会在晚上八点钟黄金时间冲上热搜，”池意笑得乖巧：“虽然我付不起解约金，但是我有不少媒体朋友的联系方式。”
是营销号吧，宋骁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刚才是瞎了才会觉得面前的这个人长得可爱吧。
人家至少也算是帮了自己，池意想了想还是道歉：“虽然手下的员工不怎么样，但你是个好人，今天还是谢谢你了，不然我还要请媒体朋友吃饭。”
宋骁：“...不客气。”
池意抿了抿唇：“宋总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走啦。”
宋骁下意识开口：“没事了。”
池意笑了笑走到门口，见到门外站着的人的瞬间愣了下，然后露出一个可爱的笑。
池意歪着头挥了挥手：“你好啊，帅哥先生，午餐很好吃哦。”
面前的人比他高了小半头目测最少188，腿真的超级长，一身妥贴的黑色西装衬得他整个人冷淡异常，唇角微抿着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眼睛很好看。
虽然看上去冷冷的，但深邃悠远，看上去亮晶晶的。
池意想，果然眼光好的人即使醉了之后的眼光也会很好，这波赚大发了！
“帅哥留个联系方式吗？”池意再一次掏出手机：“回头我把房钱转给你。”
池意补充道：“还有西装，我拿去洗了等洗好再还给你。”
“不用。”
宋骁表情诡异，抽着嘴角看沈恪言一边说不用一边冷静地和池意互换了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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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恪言还是决定投资。
“你跟我说说，不会是为了今天化妆间那个小演员吧？”看着他签好合同，宋骁才好奇开口。
沈恪言面色冷淡：“他叫池意。”
这就把人家名字问到手了？宋骁了然：“那看来是了，所以你昨天晚上让我跟客户独自周旋了四个小时是陪他去了？你不会把人家......他成年了吗？”
“什么都没发生。”
“行行行，没发生就没发生呗，我们沈总可是个大好人，自然不会做趁人之危的事。”
从小一起玩到大，宋骁对沈恪言是什么人自然还是很清楚的，从小眼里就只有学习，后来就只有工作，从初中到大学收的情书可以用麻袋计，因为一副好皮囊出了国也有不少男男女女给他献殷勤，工作上也能遇到不少色迷心窍的合作人。
奈何本人什么时候都冷冷淡淡，不近美色，宋骁从来没怀疑过他的性冷淡。
不过性冷淡还是很善良的，见到醉酒的小孩儿大发善心什么的虽然不太可能，但也不是绝对不会发生，宋骁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宋骁自己说服了自己。
沈恪言却突然开口：“成年了。”
宋骁：“哦。”
宋骁：“啊？”
有了新的投资人自然要让大家欢迎一下，加上最近剧组的确是多灾多难，宋骁干脆自掏腰包请了全剧组吃饭。
池意一个不重要的角色，自然是主动坐到了角落。
不得不说宋骁选地方的眼光不错，池意一边专心地吃着面前的甜品，一边感受着对面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
嗯，宋骁挑投资人的眼光也不错，池意想。
因为投资人不喝酒，所以席上所有的酒都换成了果汁，池意第一次在剧组吃饱喝足之后还能清醒地走出包厢。
回到酒店的路上要经过一条小路，池意一个人走走停停终于没忍住在快到酒店的时候停下，拿起电话按下一个号码，那边很快接听。
池意轻笑：“沈总准备跟我到什么时候？”
“剧组安排了休息，我也从这条路回去。”沈恪言挂了电话走上前：“刚好顺路。”
“哦，”池意点了点头：“你觉得我信吗？”
沈恪言也知道自己这个理由有点无聊，但他确实没找到更好的理由。
“听说沈总是一次性注资的，那沈总一定很有钱吧？”
池意突然上前一步揽上了沈恪言的肩膀，在他惊讶的眼神中笑开：“那你要包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