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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破天京居功至伟 封侯爵拜相入…

    1861年(咸丰十一年)9月5日,湘军攻陷安庆。

    9月25日,曾国藩移住安庆。

    12月20日,曾国藩奉旨督办四省(苏、皖、浙、赣)军务,其巡抚、提镇以下都归曾国藩节制。同月,在安庆创办内军械所。年底,定三路军进军之策:“把围攻金陵的事情全交给国荃,把浙江的事情全交给左宗棠,苏州的事情交给李鸿章,于是东南肃清之大局已定。”

    1862年(同治元年)1月31日,曾国藩奉旨任两江总督协办大学士,曾国荃补授浙江按察使。

    二月十四日,左宗棠率军由江西入浙江。四月,李鸿章率军抵上海。五月,曾国荃率军进驻雨花台,会同彭玉麟的水师围攻天京。六月,洪秀全命令各地太平军回援天京,太平军集结二十万人兵力,十月起大战湘军四十多天,未能取胜。

    1864年(同治三年)7月,湘军破太平天国的天京(南京),对无辜平民展开屠杀与抢掠,当时的南京城被烧毁,平民死伤无数。

    7月,朝廷加曾国藩太子太保、一等侯爵。曾国荃赏太子少保、一等伯爵,此起曾与平定太平天国战功居次之湖广总督官文双方形成集团政争白热化。

    8月,曾国藩因功高盖主,慈禧太后和满朝文武均惴惴不安,曾国藩遂奏准太后批准裁撤湘军25000人。

    自此,曾国藩与其弟曾国荃,部属胡林翼、罗泽南等联合剿灭太平天国的丰功伟业终于见了成效。胡林翼,罗泽南与李续宾等人战死,曾国藩与其弟大获升迁,拜相入阁。

    却说胡世衡安葬了石达开之后,决定寻找曾国藩复仇。他左思右想,如今石达开已死,太平天国已名存实亡,再留长发已无意义,且容易被清廷发现,然而他也不愿意再恢复成清廷规制的辫子头,于是他想寻个寺庙或是道观出家。

    只是出家也不是随便就可以办到的,也需要有正式的身份度牒,所以大型的寺庙或是道观肯定是不能接纳的,若要神鬼不知,必得到隐蔽的山中寻一间不起眼的寺庙或道观方可。

    做个道人的好处是不必剃头了,不如就做个游方的道士吧。他白日隐于密林中,夜里便四处查看,打听得四川有两座道教名山,一曰青城山,一曰金城山。那青城山为道教名山,离成都不远,便寻思上青城山去寻个出身。

    世衡料想出家人也须有正经身份,此刻他不能泄露自己,必要乔装,或许还须有些盘缠,好打点道观中人。于是他白日踩点窥探,趁黑摸至城中富户家,盗出些许银子并衣衫冠履,穿着齐整,乃上了青城山。

    这青城山上道观共有十几座,比较大型有名气的如常道观(天师洞)、祖师殿、上清宫、老君阁、建福宫、圆明宫、玉清宫等,也有一些无名的藏身于深山中的小型道观,如朝阳洞等。

    大观自是去不得,就上朝阳洞吧!

    那朝阳洞位于主峰老霄顶岩脚,洞口正对东方,深广数丈,可容百人,传为宁封丈人栖息处。清人黄云鸽曾在此结茅而居,并撰联曰:“天遥红日近,地厌绎宫宽。”

    好容易寻到这么个去处,茅屋三间,屋檐低小不起眼,仅有两个道人在此修道,观内正堂供奉三清牌位,并无雕塑,一间为静修室,一间为休息室。休息室内是一张通铺,平时这二位道人就在此休息。

    世衡并不在乎住处如何,再说他也没空总住在观内。

    观主是一位年纪约摸近六十岁的老人,道号静虚子,另一位乃是接引道人,大约四十多岁,道号无为散人,也就是说平素道观的杂事都是这位年轻的接引道人全给干了。观主是接引道人的师傅。

    胡世衡见了礼,说明来意。观主观其神色,知他从前乃是非人物,如今上得山来,必是走投无路。故此并不多问,只讲了观中规矩,问其可愿持守,世衡都答应道:“能持。”

    于是观主静虚子为其主持传戒仪式,朝阳洞本是全真教派,传戒仪式原十分繁琐,只因朝阳洞道观太小,道人也少,无法进行全套仪式,只举行了授号,迎师,荡秽和说戒,世衡被授予道号无华散人。

    自此后,世衡暂居青城山,终日诵经修道,吐故纳新。闲暇时练习武艺,砍柴挑水,倒也清静。由于朝阳洞道人增多,屋舍拥挤,与无为师兄一起,又伐木盖了两间房屋,便觉宽敞多了。

    世衡有了身份隐藏,便思回老家去看看秀姑和老娘,而后便伺机复仇。

    怎奈道规严谨,一时之间无法对师傅言讲,世衡只因师傅在危难之中收留他,并教他许多道义,对师傅非常尊敬,此时上山不久即惹事生非,未免不妥。只得暂且安下心来,若有空被师傅遣下山采办,便寻个时机听取些消息,然为身份所困,不能直接去问,故此了解其少。

    只知那曾国藩因平定太平天国立了奇功,如今已封侯拜相,直恨得牙痒。又闻听天京被陷,天王已自尽,也不觉有甚悲伤。这却是翼王早已料到的结局了。

    只是一直牵挂着不知秀姑是否安全到家,心中不免忧虑。

    且说秀姑自那日杀了劫匪,匆忙上路后,感觉自己打扮不够妥当,方才招来贼匪。

    于是她寻了一套破旧衣衫罩在身上,把孩子的锦被等值钱东西都收起来藏好,孩子也用破棉絮包着,车马全都扔掉,一路只吃点干粮和水继续步行回家。

    也只在深夜无人处,找些干净水给孩子清洗一下,悄悄喂些羊奶,其余时候竟是只给孩子喝些米汤,折腾得白胖的小王子无端地瘦了下来,有气无力的。

    秀姑担心半路上把孩子给颠顿得万一有个好歹,如何对得起哥嫂,故此偷偷补给了奶粮之后,尽可能走小路村庄,沿途寻找乳母借奶吃。

    好在乡下人都比较善良,见到这么小的孩子没奶吃,秀姑又如此穷困,就毫不犹豫叫来村中正在哺乳期的村妇来喂奶,不出十天半月,小王子的脸色渐渐红扑扑起来,秀姑方才放了心。

    如此这般行路艰难,也不知何时才能到达巩县。

    也不知哥哥和世衡现在生死如何,腹中的孩子已有五个多月了,也不知能否安全降生。

    一切都在未知中,秀姑根本不敢去多想。她怕想多了自己也承受不住。她只想把她的穷婆子角色演好,博得乡下人的信任,能够保住小王子和腹中胎儿安然无恙。

    她给小王子取名胡永活,每天要念叨个百八十遍,希望上天听到她的呼唤,保住这个孩子永远都活着。

    且说曾国藩自拜相入阁后,一时间风头无两,与曾国荃兄弟两个在朝中无人比肩。

    曾国藩有些忘乎所以了,他觉得自己如今踌躇满志,财大气粗了,老家的房子就显得盛不下自己了,便与弟弟国荃商议重修家乡的房子。

    “当年汉高祖刘邦做了皇帝以后曾说:‘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如今我们兄弟二人光宗耀祖,势必要回乡祭祖,让祖宗和父母也知道知道。只是如今我身为侯爵,你为伯爵,若以从前的旧屋祖宅相迎,未免失去威风。”曾国藩在书房内一边踱步,一边对其弟曾国荃说。

    曾国荃答道:“是啊!不如大哥就写信给国潢国华,让他重修家园如何?”

    “若要重修,势必要拆除旧屋。旧屋虽狭小,到底是祖宅,拆不得。”

    “那便再造一座新的。”

    “我意亦是如此。就交给国潢操办吧!另修一所园子,植上花草树木,我等仕之后,还是要回家居住读书的嘛!”

    “是啊!新居要与我兄弟身份相符才行,也好显示出圣上的恩德。”

    “圣上的恩德也不是白给的,那可是你我兄弟二人用性命挣下来的啊!太平天国横行十几年,为你我所破,这是载入史册的千古功勋啊!”

    “那是。只是大哥,近来有人对我攻陷金陵后的事情有所诽谤,您看是不是想办法弹压一下?”

    1864年(同治三年)7月曾国荃攻陷天京后,擒获洪仁达、李秀成等大小头目三千人,曾国荃纵兵焚烧抢掠7天7夜,血洗全城,仅仅前三天就屠杀了十余万南京居民。

    湘军又以大索为名,从上到下,每一个人置备一个大竹筐,抢到钱财就往竹筐里装。同时还大肆在城内外进行野蛮的屠杀。

    湘军在烧、杀、抢的同时,还肆意糟蹋妇女。他们随意闯入民宅妇女,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在大街上拽曳青年女子,“哀号之声不忍闻”。

    凡40岁以下的妇女,几乎全被他们或掳掠回湘南贩卖。一时长江上下,到处是湘军满载赃物和妇女的船只,在震天动地的哭骂声中押向湖南。

    经过这样的浩劫,天京几乎变成一片废墟。满目残墙断壁,遍地破砖烂瓦。正是“十年壮丽天王府,化作荒庄野鸽飞。”

    自五代以来,生灵涂炭,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严重。

    这次屠杀,是历来南京灾难中最惨烈的一次。屠城、焚烧城后,南京连一棵完整的树都找不到了。因而,曾国藩和曾国荃被称为“曾剃头”、“曾屠胡子”。意思是说,他二人杀人如剃头发、剃胡子。

    此事传到京城,满朝震惊,连慈禧都吓了一跳说:“屠城了?”

    时任江苏巡抚的李鸿章回答:“回太后,正是。”

    慈禧问:“可是曾国荃下的命令?”

    “虽不知是否曾少保的命令,然纵容军士烧杀抢掠,血洗金陵七日七夜,却是事实。”

    慈禧脸色凝重:“曾国荃也太大胆了!虽然说金陵为长毛贼所占,如今收复,自然是我大清的子民,叛贼可诛,百姓岂可杀个干净?!”

    想那李鸿章当日在江苏成立淮军,治军一向颇严。

    1863年七月,淮军将领程学启部兵临苏州城下,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率军自天京往援,与北路淮军大战于无锡大桥角,太平军失利。

    这时,苏州太平军守将纳王郜永宽等发生动摇,与程学启部秘密接洽献城事宜。十一月初五,郜永宽等杀死守城主将慕王谭绍光,开城投降。

    淮军入城后,太平军八降王率部屯居半城,不愿剃发解除武装,而是索要官衔及编制。

    为此,李鸿章采纳程学启的建议,诱杀了八降将,并遣散余众。

    苏州杀降,尽管引起戈登的不满,一度闹得不可开交,但就李鸿章来说,毕竟消除了再生兵变的隐患,正如其在写给母亲的书信中所称“此事确实太过分,做得不够仁义,但是事关大局,我也不得不为之。“曾国藩接报后,赞赏李鸿章“殊为眼明手辣“。

    当时杀了八降将,却并未屠城内百姓,甚至降将所部军士全部遣散,曾国藩尤在朝中明褒暗贬,讥讽于他,说他眼明手辣,如今他弟弟曾国荃大肆杀戮,他却沾沾自喜,得意洋洋,李鸿章未免不服。

    此番上奏慈禧太后,正是李鸿章与曾国藩较量的开始,也是他师生二人积怨由暗到明的第一步。

    曾国藩也知此事乃是李鸿章从中作梗,奏了曾国荃一本。只是此次原本就是国荃理亏了,若是直接上奏保他,只怕太后震怒,为今之计,还是避一避风头为妙。

    “不如这样,你就说生病了,先回老家,和国潢一起修园子。过一二年没人提这事了,太后也就忘记了,到时再起复不就完了。”

    “都听大哥的吩咐,愚弟这就回家写奏折称病回藉。愚弟告退。”

    “嗯。”

    曾国荃把手中的红顶子上的大红穗子用手抹得平平整整,戴在头上,昂头阔步地离开了侯府。

    真是一顶鲜血染就的乌纱帽啊!

    然而曾氏兄弟觉得这功劳是要载入史册,他二人是光宗耀祖的辉煌成就,是必须要堂而皇之地回家去祭祖,告慰祖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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