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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相好

    “其实我跟官府不熟,你信么?”金明微耸耸肩。

    “你觉得我会信么?柳山坳的水灾,死伤百余人,却被一层层瞒报,错报,没人管我们的生死,官老爷反而怨恨我们上京,告御状,揭穿了他们太平盛世的美梦……”何町手执牛皮绳,向金明微走来,语调颤抖起来,“你说,谁该死?”

    “是他们该死。”金明微正色回答了这句。

    “对,所以不要怪我了,这位姑娘。要怪,就怪官老爷们……逼良为恶!”何町大笑起来,月光下见得他眼眶发红,几近癫狂。

    “我会把你投到后院的井里,做成你失足而死的模样,你的家人也不会过多的悲伤了吧。”何町走到金明微面前,便要来绑她。

    结果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旋即哐当一声。

    金明微腰部的匕首坠落。

    同时随着闷响,某个妇人就在青石板上打滚,叫唤着痛。

    何町大惊失色,意识到不妙,  抄起牛皮绳就往金明微扑去,结果金明微灵巧的旁边一闪,  何町眼看着扑空,  就要往门外的青石板栽去。

    然后一只脚半途勾住了他的脖颈。

    顿了顿,  又松开,何町惊恐的继续往青石板栽去。

    咚,  他感觉鼻梁撞在石板上,血热汩汩的流出来,但好在中途毕竟有个缓冲,  不至于丧命了。

    “谁!”何町捂着鼻子爬起来,看到先他栽在青石板上的中年妇人,还在捂着手腕叫唤,腕上一痕青紫,戳出一截可怖的白骨。

    可见方才是谁捏住她手腕,  一扭,  直接脱臼。

    而她面前,  掉落的匕首孤零零的躺着,  没人搭理了。

    妇人旁边站着位少年,正嫌弃的擦完了自己的手,又去擦鞋尖了,月光下过于清冷的小脸,跟雪狐儿一般。

    “东临,身手不错啊。”金明微捡起匕首,  点亮了屋里的蜡烛,看向少年道。

    少年腼腆的笑笑,清冷的小脸都笼了层浅红。

    金明微又看向捂着手腕叫唤的妇人,倒是微有惊讶:“何町的骈头居然是你啊,  做鞋子的手艺是不错……霍寡妇。”

    “小贱蹄子……嘶,  好痛!”霍寡妇和何町互相搀扶着起来,警戒的退后几步,  狠狠的瞪着金明微,  “你怎么猜到我在这里的?”

    “我没猜到是你,我只猜到这里有何町的骈头。”金明微摇摇头,  又点点头,朝何町的脚努努嘴,“喏,他的鞋板是千层底,  不要钱似的缝了好多层,一看就是老相好给他做的。而何町毕竟不是专业的杀手,  下手前紧张,不停摸裤腰带,我就猜到他心怀歹意,能让他信任,与他合作的,估计就是正巧来看望他的老相好吧。”

    金明微一摊手,叹了口气:“不管猜没猜对,留一手总是没错,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故我让东临留意我的身后,何町若与老相好合作,肯定他会在前吸引视线,而老相好从后袭击……至于东临,你根本就没把他放眼里?”

    后半句是问何町。

    何町刚刚止住鼻子的血,咬牙切齿,瓮声道:“……十来岁的少年,细胳膊细腿的,是我看走眼了。”

    “姐姐,他说我细胳膊细腿的!”东临眉一挑,立马奔到金明微身边,不服气般要告状。

    月光下,少年微微嘟了嘴,像小孩撒娇,好看的朱砂痣都拧成了团儿,瞧得金明微暗骂几百遍何町。

    不会说话就别说!她家东临是妖孽胚子,但凡再给他几年,等他长起来,合该戳瞎你们的狗眼!

    “你只是还没开始长,  不怪你不怪你!男孩子都长得晚些!”金明微温声安慰他,想了想,又加了句,  “……我从来没觉得你细胳膊细腿的哦。”

    东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金明微的脖颈,  一笑,眸光沉沉:“嗯,我知道!”

    金明微有些慌,连忙收回视线,朝门外两人道:“东临,你把他们绑起来,就用这绳子,我有话问他们。”

    东临应了,接过牛皮绳,迅速的把何町和后寡妇背对背的绑在一堆儿,手艺也是让金明微称奇,问他哪里学的,恁的熟练。

    东临说跟金师傅学的,绑鸡绑鸭都是差不多的手法,举一反三,惹得金明微直夸他聪明。

    然后她走到何町面前,让东临掰开他的手,果然在指甲缝里,发现了银箔状的粉末:锁金雀。

    “何町,这些粉末从哪里来的?官府怀疑你偷了富贵人家的银粉,要以盗窃罪审你。”金明微找了个借口,开门见山。

    “这是银粉?”何町也是震惊的反问。

    “是啊,把银子碾成粉,烧瓷器时用银粉描花,就是价值不菲的银粉绘。我在苏山长家里见过,都是富户的玩意儿,千金博风雅,你不知道也正常。”金明微编得相当自然,顿儿都没打半个。

    反正重活一世,自己在某些方面的功力,着实见长了。

    “富户用的,肯定价值不菲吧……怪不得……他让我宝贝般的护着,说哪怕是苍蝇腿儿沾上去,带出来的都是一两一金……”何町陷入沉思,喃喃自语。

    金明微眼眸微眯,凑近他,语调略带了诱惑:“守着这样价值千金的东西,你不会晚上睡不着觉?他叫你看管,自己落了个轻松,你倒是被多少双眼睛盯上了?每天刀尖上走的,你不觉得亏?”

    “哦……好像是亏了……”何町异样的看了眼霍寡妇,阴森森道,“所以你一开始就是知道的?亏我拿真心待你,你和他一块儿算计我的?”

    “我知道什么啊?!我听都听不懂啊!我就是来找男人的,其他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霍寡妇眨巴眨巴眼,听得云里雾里,叫冤起来。

    这时,东临走到金明微身边,打开手里的罐子:“姐姐,你看是不是这个?”

    “嗯?你什么时候去找的?”何町愣了。

    少年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准确的说,是脚步都没听到,这少年要么是轻功了得,要么就是鬼,走路声音都没。

    “他藏哪里的?”金明微接过罐子,举到灯下仔细打量。

    整罐子的锁金雀,把她都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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