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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老犊子

    何小尾握着手里的缰绳,将马牵到马圈里,视线落在那个朝他看过来的老先生身上,对着沈玉遇道:“派个擅长跟踪的人跟上去,只要探明齐王和谋士往哪个方向去,即刻派人前去,天亮之前必须回来!”

    “是?”沈遇抱拳。

    刚刚放下手里的马,老先生还在门口等候着他的视线扫过跟随,在何小尾身后的几人笑盈盈的上前行了一礼:“刚刚殿下派人去传许家军的几位将军,不成想将军们不在。”

    何小尾下马对着老先生还礼:“几位将士都随我去送冬山关牺牲的飞鹰将士祭奠了,抱歉让殿下久等!”

    何小尾这话说完便转头看着身后的几人:“你们的动作快一些,随着老先生一起去见齐王殿下,莫要让殿下久等!”

    老先生很满意何小尾的态度,右手摸着自己的胡须。

    洪玉手里牵着胜利,原本想把它牵出来洗个澡,谁知胜利突然踢着马蹄子朝老先生的方向走了几步,红玉来不及撤回缰绳,就看见胜利湿漉漉的鼻子瞅着老先生的脸闻了闻,老先生被吓了一跳,急忙弯腰躲开,用手驱赶胜利。

    “胜利!”洪玉急忙扯住胜利的缰绳。

    胜利不开心的转过身来,用马尾狠狠的在老先生的脸上抽了一下,把老先生的脸当时就气的变了脸色。

    何小尾急忙上前致歉:“真是对不住,对不住这畜生野性难训,没伤着老先生吧?您不要计较,洪玉还会来给老先生道歉!”

    “啊?”洪玉在一旁笑嘻嘻的摸着胜利的棕毛看到何小尾的眼神,急忙严肃下来道歉说道:“对不起啊,老先生伤着您了吗?都是我不好,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尽管找我!”

    何小尾姿态摆得很低,老先生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拍了拍自己被马尾毛扎了一身的泥土:“没事没事,这也就是一匹马的错,老朽这个年纪了还能跟一个畜生计较吗?还是去见殿下要紧几位将军请……”

    目送几位将军随着老先生一起离开,洪玉牵着胜利,上前低声问道:“少将军,你跟这个老头子那么客气干嘛?我看啊,他还不如那个柳春天一半呢,脑子没有多少,就只会摆一些臭架子!”

    “那个老先生是齐王身边最得意的人,他说一句比得上旁人说千句百句。”何小尾说到:“这世上的聪明人太多,能在齐王身边占有一席之地的,还能在朝廷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不仅聪明而且有才能,所以对别人客气一点就是给自己留余地!”

    这话说着伸手摸了摸胜利的棕毛,转过头用一个看透了你小心思的眼神儿给洪玉:“下次不要再搞了,这些迂腐文人酸的很,又小气,一句话说不好都放心里,还不知道要记恨多久呢!”

    伤病营帐之外,几个轻伤的吾国士兵围着一个身上背着小包袱转身要离开的小姑娘,抖开了小姑娘的包裹,里面掉出了一些瓶瓶罐罐的药材和被装着盘上的荷包之外,还有一件被洗得干干净净的暗红色的披风。

    “大家快来看啊,这小娘子的包袱里居然还藏着一个披风啊!”一个脑袋上缠着细部的伤兵,抖开那件披风往自己身上一披:“小娘子可是看上我们哪位将军了?小爷可是白夫长,此次吾国大胜,小爷我在平山峡谷杀了两个南国将军的脑袋,回去之后肯定会得到风声,到时候也是个将军,要不然小娘子你就摘下面纱让我瞅瞅,要是长得漂亮,小爷就勉强收了你做小妾!”

    围着小姑娘的几个伤兵起哄哈哈大笑也有围在大帐门口看热闹的,也忍不住跟着笑出声来。

    这一个多月以来,枕戈旦待,将士们生死一线,神经都紧紧的绷着,如今议和盟约已经签订,明日即将班师回到京,等待他们的肯定是丰厚的奖赏,不免有些得意忘形。

    小姑娘咬紧了牙关,双眸胀得通红,不去捡身上的药瓶和盘缠,反而是不要命似的冲到前面去抢夺那件披风:“把它还给我!”

    身上披着披风的白夫长,笑盈盈的侧身一闪,反倒一手抓住了小姑娘的胳膊:“哎,这小娘子急什么?听你这口音应该是平城人吧,我们用性命给你这些小百姓们夺回平城,你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是不是太忘恩负义了?”

    “就是就是,这小姑娘双眼那么漂亮识趣一点,让我等看看呗,反正又少不了你身上一块肉!”

    军营中许久不见女子的士兵,言语轻挑无理至极。

    小姑娘咬紧了后槽牙:“你们放肆,快把披风还给我!”

    百夫长看到这小姑娘如此不识趣,笑着环视周围看热闹的士兵问道:“兄弟们,这小美人儿如此辣椒脾气,当真是个火爆的,你们说要不要将这小美人的面面纱摘下来,让咱看看是不是也能美得像个天仙?”

    站在伤兵营门口的许家军看到这个状况,劝了两句,眼看着没人听,转身就回到了营帐里。

    “哎,看了人家的脸可要负责娶人家啊!”一旁的将士哄堂大笑。

    那百夫长哈哈直笑:“小爷要是看过漂亮的话,小爷肯定是会负责的!”

    “你负责?人家要不要你都难说,说不定人家早就有相好的,肯定没你什么事儿了,哈哈哈!”

    那百夫长往后一撤顺势往上一掀,顺利的扯下小姑娘脸上的面纱下一张刀伤错的脸,陡然出现在众人面眼中,吓得那百夫长猛的一愣。

    小姑娘激烈挣扎,一巴掌就扇在那百夫长的脸上,像疯子一样扯着他的领口:“快把披风还给我,你这个混蛋!”

    百夫长陡然被一个女人打了一巴掌,脸上还被指甲刮出两道血痕,火辣辣的顿时不悦。

    那百夫长的眸子猛的冷了下来,攥着小胳膊的小姑娘的胳膊就要收紧,几乎要将他的胳膊扭断,可是那小姑娘丝毫不数正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咬牙切齿的看着那百夫长,眼睛里带着雨,百分钟同归于尽的狠力。

    片刻的鸦雀无声之后,围观过来的兵士勾搭着互相笑了起来。

    “怪不得要用面纱遮着,原来是个丑八怪呀!”

    “居然还敢自称小爷,你不行啊,让个娘们儿打了你一巴掌!”

    “兄弟,今天你可是把我们这些大老爷们的脸都给丢尽了,只要是个小美人也就罢了,你居然被一个丑八怪给打了!”

    耳朵旁的嘲笑声,像是火辣辣的巴掌不停的扇在那百夫长的脸上,他咬紧了拿牙关恼羞成怒的扬手:“妈的小贱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可是不等那百夫长的巴掌落在小姑娘的脸上,就见带风而来的何小尾拉过那小姑娘,抬起脚直直的踹到了那百夫长的心窝子里。

    那百夫长被踹的狼狈,往后倒了几步,险些跌倒之际,又被人扶住正准备叫骂,一看是何小尾,脸色一变,喉咙翻滚,站至身子,抱拳行礼:“少,少将军!”

    原本笑呵呵的围在旁边看热闹的士兵看到来的是何小伟,急忙收敛笑意,站好站直纷纷抱拳行礼。

    “少将军!”

    “少将军!”

    “少将军!”

    何小尾领导着此战大胜,在军中威望极高,他虽是女子,可是军队上下无人不敬佩叹服!

    有眼明心亮的士兵,知道自家百夫长闯了祸,急忙偷偷的保护去求援。

    小姑娘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顾不得捡地上丢落的面纱,飞快的向百夫长冲过去夺回披风,忍着恨意,用力的把披风抱在怀里,低着头哽咽的对何小尾俯身行礼:“多谢少将军!”

    已经回到伤兵营的许家军听到少将军来了,又从营帐里走出来,谁知竟然看到何小尾满眼的怒火。

    她面色沉稳如水,视线凝结着,弯腰连头都不敢抬的白夫长:“百夫长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那百夫长吓得额头冒出细细的冷汗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不过是看见这个小娘子一双眼睛生的漂亮,却戴着面纱,想要摘了面纱看一看真面目,谁承想竟然让许将军给 摊上了,这许将军是个女子,肯定是要维护女子,看来只能是自己倒霉了。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和这位姑娘开个玩笑,做的有些过火了,请许将军恕罪!”

    听到玩笑两个字让何小尾越发火,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又踹了一脚,在那百夫长的肚中围观看热闹的将士急忙让开,生怕累及自身。

    “那我也来给你开个玩笑,好笑吗?”何小伟眉梢抬高怒气已经压制不住。

    开玩笑,用区区开玩笑这三个字就能掩盖出卑劣的事实吗?他的祖父父亲兄弟们,还有许家军数十万将士用命护着的百姓,难道是给他们开玩笑的吗?

    那百夫长被踹的连连后退,站定之后又躬身不敢抬头,拳头死死地握着骨节泛白。

    何小尾上前猛的又踹了一脚,声音拔高:“欺负女流之辈好笑吗?”

    百夫长还没来得及站定,随之而来又是一脚,直接让人踹翻在地。

    “持强凌弱好笑吗?”

    那百夫长再次站定,抱拳躬身,咬着牙不吭声。

    闻讯而来的将军王喜人还没到,就听到何小尾怒火中伤的高亢声音,急忙喊道:“许将军,许将军!”

    王喜从人群中挤出来,朝着他手下的百夫长,瞪了一眼,这才抱拳对何小尾行礼,开口说道:“许将军,这件事我已经听说了,都是他的错,只是这个人在平山大战连斩南国两个将军的脑袋,立了大功,难免有些得意忘形,好在他只是调戏民女,也没铸成大错,就请许将军饶他这一次吧!”

    看见何小尾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一旁的王喜急忙说道:“许将军请放心,末将一定让让他好好的给这位姑娘赔礼道歉,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

    那百夫长立刻上前一步,朝着小姑娘的方向一拜:“对不住!”

    “许将军您看要不就算了?”王喜这个将军一向护短。

    何小尾紧握手中的佩剑,压着心口翻录的怒火,视线冷着脸把视线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满目的速杀之气,威严逼人:“按照王将军的意思,在吾军之中可以以功抵过,今日我就将这百夫长斩杀一次,王将军说以我边疆夺取战胜的功劳,杀不杀得了他?”

    那男人一听到这话,脑门生汗跪了下来,这个何小尾可是连归降俘虏都敢杀的杀神,他对着王喜说道:“王将军,末将知道错了,王将军一定要救我,我可是您的兵啊!”

    “你吃的是大吾百姓缴纳的粮食,领的是大吾百姓缴纳的税赋,你摸着良心扪心自问,你是谁的兵?”

    何小伟语调铿锵:“国之所以有军是为了护国安,民为军者,奋勇杀敌是本分,论功行赏,封将封决,难道是为了让你们凌辱百姓的?”

    王喜张了张嘴。

    “许家军可在?”何小尾咬紧牙,高呼一声,凑在门口看热闹的许家军伤兵立刻上前抱拳行礼。

    “看见有人吾国百姓你们这些身为许家军的将士为何袖手旁观?”何小尾问到。

    那伤兵张口想要解释,可是一想到自己又的确是袖手,围观了又实在是无可辩白。

    “我们数10万的许家兄弟是为什么而死?难道你们都忘了吗?”何小尾目光如炬,扫过许家军的伤兵:“就在数月之前,平城被围,副帅帅身死,许家军为了拖住敌军,让平成百姓逃命战死平成,无一人退缩,乘风将军率领一千许家军将士应战,给百姓们拼杀出活命的机会与南国死战尸骨无存,乘风将军所率之军死守,直到全军战死无一人存活,又是为何?”

    整个军营里一片鸦雀无声。

    火盆里火苗随风,高低乱窜,把何小尾淹成至极的脸色印得忽明忽暗。

    何小尾语气高昂,有说不出的痛苦和难过:“我们行军打仗只有4个字,护国安民!”

    一旁的小姑娘紧紧的抱着怀里的披风痛哭出声。

    她又想起那个女子一跃下马,用这件披风裹住他时候,曾经对他说过,让她好好的活着。

    如果可以,自己愿意下18层地狱好换回许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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