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时候，林建成跟赵橙说了老家打电话的事。
“大嫂上个星期在她大姐那边生了, 要搬回来, 可爸他们担心搞计划生育的来抄家, 就准备把家分了, 让我回去一趟, 想问问我村里的房子能不能借给大哥他们住。”
其实分家也不会分给林建成什么东西，让他回去主要还是想占了林建成这边的石头房子。
另外还有一点林建成没说, 可赵橙多少有点猜测, “让你回去, 就没我的关系？”
现在出来这么久，村里人肯定会猜到赵橙当初回娘家的说法有问题。
想想看, 说回娘家的新媳妇没了消息, 林建成消失一晚后再回来，过了一个白天，第二天半夜就带着两个娃娃失踪了。
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在村里, 没事儿都能无中生有，更别说赵橙他们这种明显有古怪的情况, 怕是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不过林大河他们现在才打电话联系林建成, 估计最主要的原因也不是这个。
林建成抬头看了她一眼, 又特意看了下两个孩子, 看赵橙明白他的意思后，伸手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你是我们一家的，分家借房这样的事当然跟你有关。”
晚上洗了澡给两个孩子讲了故事, 赵橙就被林建成从客厅跟到厨房，再从厨房跟了回来，总算把人给哄到了里屋。
三楼窗户开着还是有蚊子会飞进来，屋里点了蚊香，风扇呼呼地风把蚊香的淡淡清香送过来。
赵橙窝在林建成怀里，两人说着老家的事。
“借房子的事你怎么看？我没多少想法，也没想老了以后回村里养老。”
正所谓养老养老，都老得需要养了，还回吃水都不方便的村里干什么？
林建成对老家没多深的感情，可能跟他从小就向往外面有点关系。
另外林建成跑的地方多了，见识也多了，在他看来以后农村里的年轻人肯定都是要往城里跑的，因为城里给他们的机会更多施展手脚的天地更广，最实在的就是城里生活学习工作都更方便。
林建成没有以后非得要两个儿子养老的想法，他单纯地就准备在自己能动的时候多多挣钱，挣够了他们两口子住疗养院以及丧葬一条龙服务的钱就够了。
至于俩儿子？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不过这些都是他的想法，之前他没想过改变，可有了赵橙以后，他也不介意根据赵橙的想法来改一改这个老年期生活计划。
赵橙也没什么想法，掰着林建成带着茧子的手指头玩，“借不借都行，反正我们如果不发生意外的话应该就会在城里定居了，至于老了以后么，都老了还回村里那不是拖累年轻人嘛，自个儿在城里住疗养院或者请保姆都行。不过也不能一句借，房子理所当然就成了他们的。”
听赵橙说出来的想法跟自己如此相似，林建成轻笑出声，顺从心意地扭头，唇在赵橙额角上碰了碰。
赵橙扬起脖子，在他下巴上回了一下。
“知道了，到时候我会说清楚。”
林建成一点没觉得赵橙这样跟自己父母哥嫂斤斤计较多让他为难，因为在面对他自己的那些家人时，他从来没觉得为难过。
他甚至很高兴，很安心，因为赵橙说的是“我们”。
被枕在脖颈下的手手肘弯曲绕到赵橙脸前，托住她下巴，林建成侧身缠着她鼻尖蹭着鼻尖，温温和和地亲了一顿。
结束之后，赵橙捋了半晌思绪，终于重新想起来刚才饭桌上没能说清楚的问题，“你爸给你打电话，有没有问我的事？”
林建成眉头皱了皱，在赵橙唇角蹭了蹭才重新舒展开，“问了，我们走了以后没几天你娘家大嫂二嫂就过来了一趟，说是找你拿户口本。”
于是村里人就都知道了赵橙根本就没回娘家，甚至还自己去办了身/份/证。
这下子可坏了，虽然村里人很多一辈子也没去过远方，可也都多少知道一点，比如说要去外地就得办身/份/证。吴寡妇家的儿子当初就是要出去的时候才办的，另外村长家的小闺女也办上了，听说要想在外地进厂找工作啥的，这东西缺不得。
好在被人找上来打听的邓骁说了身/份/证以后发现有点不对劲，于是就没再多说，于是其他人还不知道赵橙连户口本都已经跟娘家人分了。
“不过我已经说了你在我这里，只说先前是在城里知道一份工作招人，所以急着把你带出来了。”
虽然这个借口有些粗糙，可总比村里人无端猜测的那些跑了之类的话要更让人相信。
城里有工作要招人，那多吃香啊，林建成急着把婆娘先带到城里确定工作也无可厚非，因为换了他们他们也会火急火燎的这么干。
没看见人林建成回来后又把两个孩子也接去城里了嘛？要是赵橙没再城里，林建成怎么可能把孩子接走？
赵橙听林建成都帮她圆好了，有些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说后悔？再来一次还处于当初的情势之下，赵橙还是会那么干。说愧疚，有一点，可也只是因为现在有了感情。
赵橙还没说什么，林建成就又亲了亲她眼睛，轻声说到：“以前是以前，既然现在我们决定一起过了，以后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就跟我说，不准再走了。”
这话反而让赵橙的那一点愧疚扩大了不少，伸手揽住他肩膀蹭他唇边的胡茬，一口就应下了。
林建成没趁美人主动送上香唇的机会反客为主，反而退后一点，一双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也好似熠熠生辉。
“既然这样，那过两天你休假，陪我回镇上一趟？我们把证也扯了。”
重点就是扯证，这可是林建成从昨天就开始琢磨的。
培养感情，好了。亲密接触，也达成了，所以接下来当然就是扯结婚证正式成为法律认可的夫妻啦。
赵橙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句话，着实懵了一下，后知后觉想到所以她这是被求婚了？
别看林建成稳得一批，可现在却是紧张得呼吸都不敢用力太大。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打开的窗户透进来的昏黄灯光，那是楼下街道上的路灯散发出来的。
床边是轻轻发出嗡嗡声持续不断送来微热大风的风扇，而床上应该给出答案的那个人却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出声。
林建成从一开始的紧张期待到现在的微微失落，不过很快他就振作起来，准备重整旗鼓继续努力，“现在还没想好没关系，不过不准走。”
赵橙舔了下嘴唇，被他的声音打断思绪，“不是，我是在想，这么简陋的没有表白的求婚，要是答应了会不会成为终生遗憾。”
毕竟她现在的打算就是一辈子结一次婚，还没生出要多来几次攒攒经验的想法。
很多普通女人都会在结婚的时候有这么一个矛盾，是为了美好记忆花一大笔钱拍婚纱照办婚礼呢？还是把这些钱节省下来以作婚后小家庭的日常开销？
两样选择都有道理也都有遗憾，其实追根究底还是钱太少。
赵橙也是个普通人，她现在就是在纠结这样的求婚在这个时代应该是很正常的吧？像她想要的十几年后的那种求婚才是不正常的异类吧？
赵橙想了想，皱着眉打算还是凑合着答应吧？
结果刚一张嘴就被一只带着微汗的手掌给捂住了，紧随其后的是林建成翻身压上来的重量，压得赵橙一口气没喘上来。
赵橙心想这鳖犊子不会因为她不答应所以想要干啥吧？
刚一想完，身上一轻，是林建成手肘撑起自己的重量，整个人都匍匐在赵橙身上，从上而下双眼闪着光看她，“所以你对领证是没意见的对吧？你先别答应，等我明晚再问你一遍。”
赵橙睁着眼看他，能明显看出他心情很不错，甚至说是高兴，脸上都露出弧度大到能看见牙齿的笑了，这可很是难得。
赵橙笑着整准备调侃他一句，结果这人又莽莽撞撞地压下来，捧着她脸就急切地吻了上来，真正的带着欲/望的吻，湿漉漉黏糊糊灼人心扉的那种。
赵橙都想起昨晚对方说的那什么买了一盒试一试的事儿了，结果林建成还是什么也没干，就好像刚才只是他发泄过激心情的方式。
赵橙感觉自己已经那啥了，撇头看向躺在旁边的林建成，结果人家眼睛倒是睁着的，嘴角也带着笑，可就是顶着天花板什么动作都没有。
好歹她也是一大姑娘，总不能压上去就跟人说自己想要试试吧？
赵橙牙痒痒，脑袋里却已经如同脱缰的野马，幻想出了自己女土匪似的翻身压上去，绑住林建成的手脚，在他惊恐的小眼神里仰天大笑并且说出那句经典台词：叫啊，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建成还在想着明天要准备的东西，身边的小女人已经睡着了，翻身依赖地朝他靠过来。
林建成心里跟吃了蜜似的甜，伸手将人往怀里搂，又顺手摸了摸她的背跟额头，看她有没有出汗。
明明也才在一起睡了两天晚上，可做起这些事来林建成却一点都不生熟。
想完了事，林建成也闭上眼准备睡觉了，结果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发现不对劲了。
被他搂在怀里的小女人抬起一条腿搭在他大腿上，而后身体上下前后地扭动着蹭他，腰肢款摆时双腿间的那处刚好蹭到他腰上，于是嘴里就发出小奶猫叫唤般的呓语。
林建成明白她是在做什么了，心里火苗噌地一下被点燃了，而后就是身体燃烧起来。
第二天早上赵橙只是在醒来的时候偷偷回味了一下自己昨晚又做了一次的那个带颜色的梦，然后就一切如常的起床洗漱梳头。
“建成，记得给大顺二顺煮鸡蛋。”
头上挂着一把梳子，赵橙放好漱口杯，跟旁边正在准备早饭的林建成说了一声，转身就进厕所放水，没看见身后林建成看她的眼神有多怪。
出了厕所，赵橙把头发上的梳子取下来，打了个哈欠一边梳头一边看林建成做反，虽然家里偶尔会下楼买早餐，可更多的时候还是自己做。
特别是这半个月林建成在家的这段时间，外面的早点也只是当个配菜。
今天早上林建成准备的是八宝粥，里面那些东西都是提前配好的，昨晚就泡上了，今早上起来煮一煮再小火熬炖。
一会儿吃的时候加上白糖，林大顺林二顺以及赵橙都喜欢，林建成就当是吃普通稀饭那样不加糖直接配小菜吃。
“今年秋天咱们自己做点下稀饭的甜脆萝卜干，再做点辣白菜。”
说起辣白茬，赵橙口水都要留出来了。
看她那馋样，林建成低声的笑声震荡在肺腑喉间，抬手揉了下她脑袋。
赵橙有种被他当小姑娘宠的感觉，抿着笑仰脸对着他做了个wink，里面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娇俏。
已经决定明天请假回一趟乡下了，所以今天赵橙也没请假，早饭结束之后抱着林二顺亲了一口，说了声生日快乐，然后就出门上班去了。
林大顺跟林二顺蹲在阳台透过米字形的缝隙往下看，一直看到赵橙出了巷子走到街上，两兄弟目送赵橙进了照相馆的店门，这才收回视线跑回屋里。
今天是林二顺满三岁的生日，饶是对此还有些懵懂的林二顺也很兴奋，林大顺就更别说了，从前几天赵橙说过之后就一直保持着兴奋度。
也不是单纯想吃蛋糕，为啥兴奋林大顺自己也说不上来。
这会儿林大顺就更兴奋了，跑进屋就去找林建成，“爸，橙子说她下班回来的时候就会带蛋糕回来！二顺生日爸你要不要送生日礼物？”
林建成正在衣柜前换衣服，闻言”哦“了一声，都没看两兄弟一眼，对着镜子搓着下巴考虑自己今天应该去理发店里刮一下胡子，“过生日是得要生日礼物。”
等橙子生日的时候他该送点什么呢？项链？手镯？包包？
“大顺，你们两个今天想要什么礼物？”
林建成在物质上还是对两个儿子蛮大方的。
林大顺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爸，我也能要礼物？！”
“啊，可以，等你生日的时候二顺也会有一份。”
等两个孩子呜呼嗷嗷十分兴奋的叫完，林建成蹲下来，对两个孩子认真严肃地继续说到：“从今天开始，年龄最小的二顺也是大孩子了，不能再经常缠着橙子了知不知道？”
小孩子都喜欢被大人郑重其事地说“你长大了”，因为长大就是他们迫不及待去幻想的事。
哪怕很喜欢赵橙，林大顺跟林二顺还是做下了保证，林大顺更是拍着胸脯表示自己是男子汉了。
“放心，爸爸，以后我会跟你一起宠着橙子，就像闻爷爷宠闻乐乐那样！”
林建成眯着眼盯了林大顺半晌，拍了拍他脑袋，点头给予认可。
虽然这话怎么听着就那么让他想到之前的娶婆娘宣言，可林建成也不至于跟小孩儿太过计较。
――反正该计较的都计较完了。
上午林建成让吴婶儿在家里等一等，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去买了礼物，并且交给了他们俩一个艰巨的任务。买完礼物送回家后，林建成中午都没回家，一直到下午七点多的时候才直接到了赵橙店门口接她下班。
生日蛋糕是赵橙下午的时候就去蛋糕店订了的，下班时吴婶儿把两个孩子送过来，他们一家四口就去蛋糕房取了蛋糕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