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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奉旨画画

    傅云深的方法果然奏效。

    先是毒杀,再是劫杀,给那犯人的刺激可是不小。

    既然对方要置他于死地,他也不必讲什么情面了,索性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便将幕后指使他刺杀的人供了出来。

    那人曾与他有些恩情,他这才接下了这桩差事,可刺杀之时,他并不知道被刺杀的对象是皇帝。

    根据他提供的线索,大理寺顺藤摸瓜,抓捕了谋划刺杀之人,并查到了那人的底细。

    他的妹妹竟是凌嫔的陪嫁侍女,虽然他死不认罪,但有这层关系在,凌嫔及其侍女难以完全脱身。

    既然这事牵扯到了后宫,皇后便也出面干预。

    后宫的手段不比外面,有的是磋磨人的法子。那宫女一次寻死不成,被人逮住了,再之后便是命不由己,想不招也不行了。

    整件事果然和傅云深之前的猜测无差。

    凌嫔当日冒着违抗圣旨的风险偷溜出宫,就是为了在这场刺杀中救驾,凭着救驾之功再获圣宠。

    然而,阴差阳错,却被林疏桐截了胡。

    不过,她的做法还是奏效了的,起码多少也挽回了一些圣心,只是后来又因凌婉月造谣太子一事再度受到牵连被冷落。

    这起刺杀的目的或许还有栽赃太子的意图在,但事已至此,能摘出去一个是一个。

    凌嫔一力担下了所有罪责,只道是为挽回圣心的偏激之举,绝不承认还有陷害太子的成分在。

    可如此周密的刺杀之事,皇帝自然不相信仅仅是出自于凌嫔这个久居深宫的女子之手,便不可避免的怀疑到了凌燮,甚至是五皇子。

    然而并没有明确的证据直接指向凌燮或五皇子。

    策划刺杀的是凌嫔的心腹,若事成,得益的也是凌嫔,和那两人毫无关系。

    五皇子是至亲骨肉,凌燮为百官之首,都是断然不能因为猜测就随意降罪的。

    最后,皇帝便只发落了凌嫔。

    凌嫔的目的并不是伤害皇帝,又有着多年的情分在,所以皇帝只将她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到底是留了她一条性命。

    凌嫔倒了,五皇子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凌燮也消停了好一阵子。

    太子乘胜追击,有傅云深在大理寺任职,更加便宜行事。

    傅云深翻阅过往案件卷宗,调出不少曾被凌燮压下的冤假错案,重新审理。

    这一举动使得不少投靠凌燮的官员落马,朝臣被换掉了一大批,其中不乏凌燮精心安排多年处于关键位置的人。

    五皇子干着急却毫无办法,因为他为了避免与朝臣交往过密,从而引起皇帝的猜忌,都是依靠凌燮联络朝臣。他与那些人是说不上话的,便不能集思广益,也没有立场为他们求情。

    从前,那些人唯凌燮马首是瞻,凌燮唯他马首是瞻,倒也不妨事。

    可如今,凌燮为了避嫌,闭门谢客,相当于抛弃了这些人,五皇子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心腹被一一铲除。

    凌燮这般为了自保而袖手旁观的举动,也寒了不少官员的心。

    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不过十几日的时间,朝中官员大换血,朝堂势力重新分布。

    周静容自然是感受不到这些无声的血雨腥风的,她还在为元宵佳节要入宫而感到惋惜。

    做了官夫人之后,她已经习惯了但凡有个节日,爱热闹的皇帝必定举办宫宴,召众臣陪他同乐。

    可问题是,周静容一点也不觉得宫宴有趣。

    宫宴无非就是能吃到只有宫里才有的美食,看看歌舞,拍拍皇帝的马屁。皇帝或许觉得挺高兴的,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还需时刻绷紧心弦,多难受。

    这不,周静容正悄眯眯的往嘴里塞东西吃,冷不防就被皇帝点了名。

    原是因为宴上有一道捞汁什锦,皇帝吃了觉得甚是爽口,便赞了一句:“这菜瞧着新鲜,御膳房有如此巧思,该赏!”

    皇后笑着接道:“皇上,这可不是御厨的功劳,是德音研制出来的。臣妾觉得这菜不错,便加入了宫宴的菜单。”

    裴德音起身回道:“皇伯父,这也不是臣女的功劳,是臣女从傅夫人所作的漫画中学到的。”

    皇帝还记得周静容,向她看过去,赞道:“没想到夫人不仅工于作画,于美食之道也有研究,真是贤惠呀!”

    周静容被cue到,赶忙将嘴里还没来得及嚼的肉生生吞下去,起身谢恩:“臣妇不敢当。”

    皇帝笑眯眯道:“朕还记得你先前所作各国风俗之漫画,获得了使臣们的一致赞赏。正好来年春天朝中要派使臣去各国回访,朕交给你一个任务,你且将夏朝的人文风情也作于漫画,令使臣带去各国,也让他们领略领略我大夏的风采。”

    皇帝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周静容,露出了既惊讶又羡慕的神色。

    一介女流,竟被皇帝亲自指派了促进本朝与各国之间友好往来的重任,这可是天大的恩宠啊!

    周静容却没谢恩,而是委婉的推拒道:“皇上,臣妇的画不过是涂鸦之作,担不得如此重任。”

    皇帝只当她是谦辞,道:“你的画能够得到他国使臣的肯定,自是好的,不必自谦。”

    旁人也都以为周静容是谦虚,却没想到皇帝都这样说了,她仍是拒绝:“皇上,两国外交乃是国之重事,臣妇实在不敢担此重任。”

    她将“不敢”二字咬的很重,皇帝果然疑问道:“不敢?为何不敢?”

    周静容为难的说:“皇上,您也知道,之前曾有人利用臣妇的漫画构陷皇后娘娘,臣妇对此心有余悸,如今正在连载的漫画都暂缓更新了。若是在绘制为两国建交之用的漫画过程中,再遇到这种事,臣妇怕是万死难辞其咎。”

    漫画影射皇后一事本就是虚构,是有人故意借漫画构陷皇后。而幕后之人是谁,目的何在,与之前太子被凌婉月污蔑那事一联系,不言而喻。

    周静容这样说,哪里是觉得自己不堪大任,分明是意有所指。

    众人纷纷侧目,为周静容的大胆言辞捏了把汗。

    傅云深更是心急,正要起身替她向皇帝赔罪,皇帝却哈哈大笑起来:“行了,拐弯抹角的,朕明白你的意思了。朕给你一道明旨便是,你奉了圣旨,替朕办事。除了朕,没有任何人敢说你的不是,你可安心了?”

    周静容这才痛快的应了:“是,臣妇谨遵皇上圣意。”

    皇帝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与皇后道:“与德音那丫头在一起厮混的时间长了,都是这副德行,个顶个的鬼灵精。”

    虚惊一场,傅云深那颗颤巍巍的心脏又放回了腔子里。

    因在宴上,他并没有对周静容多说什么。可在回去的路上,他却是将她按进怀里好一通搓揉。

    “我真是宠坏了你,才让你这般胆大,怎敢在皇上面前如此言行无状?亏得皇上没与你计较,否则你这颗小脑袋现在已经搬了家!”

    周静容的脸被傅云深揉的变了形,含糊不清的大喊:“我心里有素哒!”

    傅云深松开了手,还觉不解气,又弹了下她的额头:“你有什么数!”

    周静容摸了摸额头,嘟着唇不满道:“先前刺杀一事,皇上只降罪了凌嫔和刺客,未曾牵连他们的家人,可见他是个明君。自古大度之君,不以言语罪人。他就算不高兴,也不会在大殿之上,文武百官面前,因我一个无知弱女子的几句话便动雷霆之怒。再说,我帮他干活,我还得承担风险,我才不干呢!”

    领·导安排工作,当然不能推辞了,但也不能白干啊,要在合理范围内给自己争取权益。

    怎么跟领·导讨价还价也是个技术活,一般人还做不来呢,哼!

    傅云深气周静容的心大,可又拿她没办法,只能道:“我说不过你,但日后再面对皇上,你须切记,他不是你们那里犯了法会与庶民同罪的君主,他是拥有绝对话语权的天子。天子一怒,血流漂杵,你在他面前,要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

    他说着,声音降了下去,闷闷道:“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傅云深有些自责,如果他再有能力一些,能够手握大权,周静容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了么?

    周静容没想到傅云深会这么想,心中感动又愧疚,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便转移了话题,问道:“那,如果我惹恼了皇上,被他砍了脑袋,你会怎么办?”

    傅云深还在和自己赌气,听得周静容这样问,神色间尚带着恼意,却是认真又坚定的说:“若不能同生,自要同死。”

    周静容心头一颤,感动的一塌糊涂,眼睛都有了些湿意,却傲娇道:“那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若我先于你死了,你绝不能独活,省得我在地底下眼睁睁的看着你忘了我,再娶了别的女子卿卿我我,我可受不了,会气得活过来的!”

    傅云深只听过有人气死的,哪听过有人气活的,忍不住笑了起来,将周静容收进怀里,叹道:“你呀,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周静容默了一会儿,小小声的说:“我以后会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的,绝不会再这样鲁莽。我才不想死呢,我想和你一起好好活着!”

    傅云深轻笑,蹭了蹭她的脸,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