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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挨枪子

    室外夜凉如水室内热闹非凡,宾客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名流与交际花长袖善舞穿梭于宴会厅中,走到哪都能引起阵阵愉快笑声。

    亨利尽心尽力带着李知易与众多好友刷脸认人,直到老梅隆站上高台准备讲话才停下:“我得先过去了,你别急着走,有隐藏活动。”

    李知易盯着不远处形单影只的潘伟迪随口问道:“隐藏活动?”

    “一会就知道了,会有人叫你的。”

    亨利神秘兮兮笑了笑朝宴会厅中央走去,这场酒会是他自成人礼以来第二次以梅隆家第五代继承人的身份出席正式场合,艾维说他今天是主角不是吹捧。

    老梅隆那辈加上私生子共有兄弟姊妹五人,并非铁板一块,向外界强调谁是正统很重要。

    “……在我小时候父亲经常带我去蒙大拿州打猎锻炼,用那种传统的狩猎弓……”

    亨利站在高台上姿态从容抑扬顿挫,以祝福父亲生日开头回首往昔展望未来,一副重铸梅隆家荣光吾辈义不容辞的模样。

    宾客们皆是认真聆听,时不时点头以示赞扬。

    “你认为十来岁的小孩能拉开狩猎弓吗?”李知易悄然踱步到潘伟迪身边搭话道。

    来自高贵的婆罗门种姓,长相却像首陀罗的潘伟迪微微偏过头打量了他一眼:“谁知道呢,也许是特制弓。”

    婆罗门是雅利安人支脉,和首陀罗人种不一样,所以长相有很大区别。

    李知易开玩笑道:“射兔子的吗?”

    “先生,我得说你这样可不礼貌。”

    “学长,我想他应该不会介意微不足道的调侃。”李知易腆着大脸硬蹭。

    潘伟迪无语:“……你是哥大学生?”

    “哥伦比亚学院二年级生,李知易,我和利亚姆是同学。”

    潘伟迪闻言目露思索:“梅隆提前抢跑是你的手笔对吧?”

    李知易有些意外:“您怎么知道的?”

    “作为花旗银行的ceo我当然需要知道是谁让我的公司多亏了20亿美元。”

    潘伟迪言辞不善,神色却很平静依旧认真看着高台上的亨利:“原本我只知道他们叫你‘z’,没想到你居然送上门来了。”

    李知易嘴角抽搐说起烂话:“我今晚回家不会挨枪子吧?”

    他才不信花街巨头们找他算账,只不过面对事主的滋味着实蛋疼。

    梅隆抢跑顶多算催化剂加速了市场踩踏程度,而不是最终导致市场崩盘的主因。

    华尔街不会那么无聊因为这种屁事报复,要是按照他的说法华尔街早特么血流成河了。

    谁家都有过为自保坑同行的操作,大难临头各自飞全凭本事,凭什么就能认定梅隆不抢跑花旗就能少亏二十亿?

    要知道不管亏多少都是投资者的钱,赚到钱则进自己腰包。

    这是华尔街同行疯狂互相捅刀子但在关键时刻总能保持步调一致的默契,用人民日报官方用语解释叫做‘斗而不破’。

    “如果你愿意来花旗上班,我会考虑把保镖借给你。”潘伟迪不知真假的说着冷笑话。

    李知易使出杨氏太极:“寒假实习我会首先考虑花旗,说起来我的第一张信用卡就是在花期办理的,我对花旗印象很好。”

    “回头我把美洲高校资源(关系)主管的邮箱发给你。”潘伟迪随口说道。

    哥大有一套独立的校友邮箱系统,潘伟迪言下之意算是和李知易交换联系方式。

    整个次贷危机中只有梅隆提前抢跑成功,高盛属于事先预防的好,所以潘伟迪很乐意对李知易随手为之结个善缘,况且天下校友一家亲嘛。

    名校校友资源这种东西没必要过度夸大,反过来也不能太过轻视。

    人们都知道财阀、军阀是狠角色,除了两者之外还有个学阀。

    魔都西南某高校凭借一位校友在短短十数年间发展到可以对五角广场文秘学院重拳出击;换做出过三位大总统,多位**官的哥大具有何种校友资源可想而知。

    如果个人不行全当没说过,但凡能展现出点潜力,挥挥手这些资源便会自然而然加持上身。

    李知易同样回以善意:“好的,我会给您发邮件的。”

    两人说话间台上演讲也进入尾声,随着老梅隆一句吃好喝好之类的结束语,掌声响起舞台剧落下帷幕。

    “小家伙继续加油,代我向你的老师问好。”

    潘伟迪举起酒杯示意,而后迈步离去走向别墅二楼。

    李知易松了口气,混脸熟+1,接下来该去高盛那边刷刷脸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是无名之辈,可现在看来已经晋升到小卒子段位了嘛,和花旗刷脸有校友关系,和高盛刷脸效果应该应该不会太差吧。

    毕竟他小李老板可是高盛的大客户,他的trs做空股指投资如今已经盈利颇丰,前两天裴琳还给他打电话问要不要止盈。

    不过贝兰克梵却没没给他刷脸的机会,一个不注意就消失不见了。

    李知易寻摸了半天也没找到贝兰克梵那颗闪亮的大光头,一位戴着白手套的侍者适时出现请他上楼。

    李知易心知应该是亨利所说的隐藏活动,弯弯绕绕走过足够跑两百米体测的走廊,最终进入到一间硕大的书房。

    书房内大约有十来号人散乱围坐,刚刚刷过脸的潘伟迪还有贝兰克梵为首的花街ceo都在场,除此之外就是些穿着古板叼着雪茄的老头。

    “纽约的妓女都能贷款买三套房子,这他妈简直就是开玩笑,我年轻那会儿晚上要做三份兼职银行才肯审批贷款。”

    “除非你卖屁股,不然人家一晚上要比你打三份工赚的都多,怎么就不能贷款买房。”

    “法克,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喜欢同性,我可听人说你找了个刚成年的小北鼻,怎么样,小北鼻能让你快乐吗?”

    “法克鱿……”

    两个老头言语粗俗互喷,众人皆是哄笑着看热闹,另一位坐在中央的老头看不过眼敲了敲桌子示意别跑题,我们聊的是监管是否太过松懈,要不要让渡部分监管权给政府。

    李知易默不作声找位置坐下旁听,涉及整个行业走向的话题没他说话的份,哪怕这些人只是随便聊聊。

    有资格走进这间书房已经是梅隆青眼有加,他自己都没想过隐藏活动居然如此紧要。

    不夸张的说,书房里任何一个人随口讲出的消息都是普通金融民工花费无数精力才能探听到的。

    “感觉怎么样?”潘伟迪对他能进来同样颇为意外。

    李知易低声道:“他们怕了。”

    华尔街常年用“自由市场”游说国会老爷们牢牢掌握着自检自察权,使得政府监察机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而现在居然想主动放开口子,的确是被次贷危机搞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