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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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番外 2.1】

    宁予年哽了一下。

    他下意识朝严叔望,但严叔对这个结局似乎并不意外,始终盯着自己皮鞋边那一亩三分地。

    黎淮也不看他,垂眸望着桌上的评估报告端起水杯。

    只有胡有为。

    室内光线不比外面自然光,胡有为直到现在才发觉宁予年黑得并不纯正的发色、瞳色可能是天生,眼窝好像也比寻常东方人深点。

    虽然黎淮跟他父亲黎堂不像,他也只见过十五岁的黎淮一面,但这两个人对比起来……

    宁予年仅仅在他迟疑的注视里停顿三秒就飞快放弃了:“好吧,我不是李老师。”

    然后补充:“只是助理。”

    黎淮咧了下嘴,胡有为果然拧眉:“我以为李老师的助理只有波总一个。”

    这是个陈述句。

    宁予年毫无心理负担点头:“我是新招的。”

    胡有为横肉肆意的五官挤得更紧。

    宁予年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专注喝水的人身上。

    会客厅另一侧连结后花园,晨光顺着地上蔓延的大理石台阶,照在玻璃杯春光乍泄的缩影上,然后杯身倾斜,水位开始下降。

    等那团光终于被黎淮慢条斯理、一饮咽进嗓子里,宁予年的心也跟着落地了,恋恋不舍扫过那条柔韧的颈部线,才舍得像自己根本没忽悠过人一样,投降起身。

    “好吧,我现在出去。”

    几个佣人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出,严管家刚把会客厅的门带上,宁予年就说了:“他真是漂亮。”

    管家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您这次到底为什么回来……”

    以宁予年跟老爷的关系,他早把十年前那一别当成最后一面。

    “当然是继续给你们老爷铺升官发财的路。”宁予年眼中嘲讽一闪而过。

    当年宁虞把他开了户籍赶出去,估计根本没想过他能在国外混得人模狗样。

    严管家:“老爷最近一直在为招标中心做准备……”

    宁予年笑了:“他为招标中心逼我辞了工作,那就干脆他出门升他的官,我在家替他陪情人

    ,正好。”

    他原本没打算久留,但宁虞怎么能过得这么舒服?

    严管家一听就有点急了:“您跟老爷不对付,不要招惹先生!”

    “我说我要招惹了吗?”宁予年耸肩装听不懂,弯眉,“我的行李应该到门口了严叔。”

    起初,管家以为就几个简单的行李箱,再不济,多两个纸箱,结果门外搬家公司进来的工作人员一个接一个,着装整齐划一。

    纸箱排场从一人搬一个,到两人、三人、四五个人搬一个,或横或竖,不少看着像裱好的字画,还有几个超人高的雕像。

    宁予年让他们直接把雕像放门口,说明天就会有人来取,他只是暂时保管一下。

    管家看着满屋人来人往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房子要易主,想说什么又舍不得,只能唤人上楼给老爷汇报,然后自己带着宁予年的随身行李,安顿到他小时候一楼走廊尽头的卧室里。

    剩下大大小小一堆艺术装饰品,甚至有好几套餐具、茶具。

    宁予年只简单扫过标记在纸箱外包上的数字,就对里面放了什么心中有数,大刀阔斧指挥着搬家人员装饰屋子。

    佣人们在一旁目瞪口呆,连插手帮个忙的机会都没有。

    等黎淮终于把在会客厅里的客人气走,别墅已经大变样。

    搬运工来得快,去得也快,所有包装残渣被收得一干二净。

    那些新物件们初来乍到,却和四周优雅浪漫的色系融合得恰到好处,像是原本就该在那些地方。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高挂在客厅墙壁正中央那副布面油画,白色的杏花大枝大朵绽放在广袤的蓝底上,笔触风格鲜明。

    鲜明到黎淮这种不懂画的人都觉得眼熟。

    一位穿着围裙制服的淳朴女人已经到他身旁嘀咕:“见客人怎么能穿得这么随意……”

    黎淮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没觉得哪随意:“宁虞挑的。”

    桃姨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自己到底是下人,于是低低:“那个人又寄衣服来了。”

    黎淮装作没察觉她的期待:“

    放衣帽间了吗,我现在去试。”

    桃姨欣然点头。

    那个人寄来的所有衣服都在一楼衣帽间,没塞进楼上他和宁虞的衣柜。

    黎淮几乎每天都在这幢房子里,哪里放了什么,他比宁虞还清楚。

    比如客厅壁炉多了个屏风;靠墙的装饰台上多了烛台托盘和小座钟;一楼连廊多了瓷瓶、百宝嵌挂屏……衣帽间外间的穿衣镜旁少了衣架,换成了落地台灯,台灯灯罩上錾刻着丘比特,鎏金的,法兰西风格。

    原本的衣架,被挪到墨绿皮革阻断的隔间边上。

    里面空间很小,宁予年透过门帘看见有人进来,还没来及出声,黎淮已经拽出衣摆、把上衣掀了。

    脱了衣服的男人比他想象中更瘦,弯着后颈,露出一截截突出的脊柱,颀长的身形印在穿衣镜里白鹤一般。

    宁予年把嘴边的提醒吞回肚子,衣服也不穿了,赤着上身安安静静在落地衣架上搁着下巴看。

    偷窥都谈不上。

    只是待在那,看黎淮什么时候发现他。

    这个衣帽间构造并不复杂,隔间外是嵌入式的衣柜和首饰收纳台,黎淮一眼就能看清楚。

    通常来说桃姨会把装衣服的礼盒,放在置物架旁边的托盘上。

    但今天托盘空着。

    宁予年有所察般看向身边被自己好奇拿进隔间打开的礼盒,入眼便是占据整个封壳的花体英文“li”。

    黎淮果然找过来了。

    只穿着高腰裤。

    宁予年低头,视线反复在礼盒跟同样赤身**的自己之间游荡。

    黎淮眼镜度数并不深,顶多就是需要认真看东西的时候戴一戴。

    但光着膀子这么大个大活人,他确实是扒开隔间门帘,才从自己花花绿绿的衣服堆里注意到。

    宁予年是典型的富家纨绔长相,两边嘴角一翘,狭长的眸子就会眯成两轮月弯,哪怕“罪证”在手边,也永远有安然脱罪的无辜和底气。

    “我不知道这是给你的。”

    宁予年盯着眼前人胸口两抹浅淡的粉红坦白。对宁虞,他终于忍

    不住开始嫉妒。

    “外面多出来的东西都是你的?”黎淮不甚在意从他身边把衣服捡起。

    他并不介意被看,相反,他也在看宁予年。

    宁虞在外面有个养子他一直知道。

    关系不好,他也知道。

    不然不可能在一起十年,从没见两人通过哪怕一次电话。

    宁予年很坦荡:“都是我的,未来应该会天天见。”

    “那我等下让人把我的衣服收到楼上。”黎淮没多问,毕竟宁予年的卧室就在隔壁,这个衣帽间本来就是他的。

    “我衣服不多,经常一起换换衣服、培养培养感情也不错。”宁予年依旧正大光明用目光在他身上揩油。

    黎淮只当没听见,端详着手里的衣服,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次寄来的是件绣着暗纹的白衬衫,独枝玫瑰横跨在胸襟两端,一如既往不知道用的什么布料,很舒服。

    宁予年:“这衣帽间里的衣服都是同一个人送的吧。”

    宁虞绝没这么好品味,但看它们随意摆放的架势:“你是不是不知道它们多贵。”

    “能多贵。”

    “就你身上这件,至少八十万欧。”

    “?”

    黎淮套衬衫的动作这才停下:“……凭什么?”

    “你是真不知道啊。”宁予年也不可思议,随手就能在下巴底下挂满的衣服里揪出一件相同质地的,“撇开绣工跟设计,这用的是御锦织,有价无市,独门独户祖传的手艺。光是锦,我一眼扫过去云、蜀、宋、壮,四大名锦就齐了。”

    宁予年促狭瞥向黎淮无名指的莫比乌斯:“宁虞知道这人给你送衣服这么舍得下血本吗。”

    他早在会客厅就注意到了黎淮左手的素圈。

    但黎淮只是看了眼手指:“喜欢就送你。”

    “送我跟他戴对戒,诚心膈应我吗?”宁予年毫不怀疑黎淮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件衬衫穿在他身上,肩线完美贴合,对版定做的一样。

    黎淮自顾自扣着纽扣:“你很懂这些,能找到送衣服的人吗?”

    宁予年听乐了,敢情是谁送的

    都不知道:“还是暗恋。”

    这一屋子衣服就算一个礼拜送一件,也得送个八|九年。

    黎淮以前刚收到匿名礼盒的时候,心里多少有点发毛,但过去这么久,早习惯了。

    “能找到吗。”

    逼仄的隔间里,黎淮又问了一遍。

    宁予年被那双混着墨的眸子轻轻一扫,骨头就软了半边,腰身下意识顶着他的注视从衣架上直起,似笑非笑,气质忽然就变了,一步步把人圈到自己和衣架间:

    “死了的都能找,区区一个活人。”

    那一刻,压迫感扑面而来,眼前这个男人就像在说但他很贵,总得收点小费。

    黎淮必须承认他有点兴奋了:“……你要什么?”

    “你能给我什么?”

    宁予年视线放肆扫荡在他尚未扣全的衣领里。

    黎淮正要开口,衣帽间外便传来一个低沉唤他的男嗓。

    是宁虞。

    宁予年为眼下“捉奸在床”的情形,愉悦笑出声。

    黎淮衣衫不整,他干脆上身直接光着。

    他以为眼前人肯定会想方设法把他藏起来,不想黎淮反手把门帘拽得更开,只留最边上和落地衣架围成一个小角,推着他一起挤进去。

    宁虞起床泡完澡出来,一听说宁予年回来,就下楼找人了。

    当然不是找宁予年。

    ——桃姨说黎淮在衣帽间。

    但衣帽间空荡荡的,里面隔间的门帘也大敞着,宁虞叫人得不到回应,扫过一眼就走了。

    “我还以为你们感情很好。”

    宁予年被黎淮怼在墙角,胸膛贴着胸膛,没脸没皮享受着“投怀送抱”。

    “是不错。”黎淮听着外面脚步远了才说,“但最近有点烦他。”

    宁予年“烦什么”还没问出口,黎淮已经昂首吻到他唇上。

    宁予年后来一直过了很多年,都对自己那时不是雏、胜似雏的丢人反应记得很清楚。

    他树桩一样站在那,呆呆由黎淮在他唇舌间流连。

    还不是浅尝辄止。

    黎淮勾着人付完“小费

    ”,看他可爱,又在下巴上附赠了一个,提醒说:“记得找人。”

    宁予年哪想到“得手”如此容易,一直望着人走到门口才开口:“你是真不怕我乱说啊……”

    黎淮无所谓看他:“反正我也不亏。”

    “不亏什么?”

    本该走远的宁虞就靠在门口,面色阴云密布。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黎:……

    小宁:…………

    ps:想知道废稿跟原文,你们更喜欢哪个,不要告诉我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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