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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

    许烟月一进去,就觉得邵淮的目光看了过来,仿佛等了自己良久。

    “大人,”她走过去,笑着将食盒放到了不远处,“我怕你太辛苦,特意让厨房给你准备了粥,您若是饿了可以趁热喝了。”

    邵淮起身接了过来,还顺带把站在不远处的人也拉到了跟前。

    “正巧我确实饿了。”他自己打开食盒,里面果然装着还冒着热气的粥。

    习惯性地把许烟月拉到自己腿上坐下,他才去端粥。

    两人离得极近,许烟月被他圈在怀里,他喝粥时嘴唇就在不远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仿若吃的是自己一般。

    许烟月不自在地转移了视线。

    “大人,我想求您一件事。”

    这距离就像是她在自己耳边说悄悄话一般,酥麻的感觉让邵淮心情不错地嗯了一声:“什么事?”

    “我明日想回一趟许府。”

    邵淮想都没想便应了:“可以。”

    “那……”她似乎是怕自己得寸进尺了,犹豫了一下才又问,“能不能把钱平借与我用一用。”

    “不行。”邵淮这次同样回答得干脆,看着许烟月失望的样子,他将手里的碗放去了一边:“明日我陪你一起回去。”

    “嗯?”许烟月一愣就要拒绝,“大人您日理万机……”

    “你要钱平不就是想在许府砸场的时候有人撑腰吗?”邵淮打断了她的话,“他能有我好用?”

    “大人说什么呢?”许烟月嘟囔,“我哪是砸场子?只是思家心切罢了。”

    邵淮虽觉好笑,还是略带不满地纠正:“这里才是你的家。”

    许烟月没说话了,家么?在此之前,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邵淮说得没错,林美淑上次敢那么对许若涵,她当然是准备回去给妹妹撑腰的,这才跟邵淮讨钱平。这么说起来,确实是带本人回去更有用。

    她这样打着小算盘的纠结模样落在旁边男人的眼里,也只觉得可爱得紧,邵淮有些心痒地亲在那一张一合仿佛在勾引自己的红唇上,本来只是打算浅尝辄止,却不想一碰便忍不住深入。

    许烟月这次也顺从,软着身子任由他亲,甚至伸出小舌若有似无地回应了一下。

    许是她最近对亲密之事都不怎么热络,骤然得到回应,即使只是小小的动作,本来还算镇静的男人眼里迅速燃起火苗,邵淮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吻得愈加深入而动情。

    “大人,”一吻结束时,许烟月声音带着沙哑,却依然娇软得让人想要再欺负她一些,“我还有一件事。”

    “嗯。”邵淮将她齐腰的长发缠在手指上,慢慢平息涌上的情潮。

    “我想搬去别院里住。”

    许烟月刚一说完,就觉着旁边那刚刚还火热的身体突然便凉了些,甚至能察觉到邵淮不自主散发的怒意。

    然而等开口时,邵淮的语气里却听不出情绪来:“为什么?”

    “我如今怀孕在身……也不能服侍大人。再同床共枕,总归有些不方便。”许烟月说得支吾,“再者,一直与大人您同住,于礼也不合。”

    邵淮一直静静听着她说完了,才转头看向她的眼睛,那双眼睛一如既往地纯净而无辜,看得他心口发烫又发软,好与不好在嘴边都说不出口。

    “大人。”许烟月催促了一声。

    邵淮无奈叹气:“你就别搬了,若是实在是觉得不方便……我去厢房就可以了。”

    “怎么能让大人您……”

    邵淮握住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离得太远了不行。”

    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目的,但是这个结果也确实让人满意了。许烟月也不再坚持:“谢大人。”

    邵淮眼里闪过复杂。他虽喜欢许烟月笑着的模样,可这笑容若是因为离开自己,那就不怎么让人愉快了。

    怎么就这么磨人,他轻叹。

    许烟月却是愉快的,同床异梦对她而言实在是折磨,她甚至害怕自己在一次次噩梦中会不小心说漏什么梦话。

    如今终于再跟这个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她第二日面色都好了不少。

    这好心情在看到邵淮时,又折去了不少。但她马上收敛了情绪问好:“大人。”

    “嗯。”邵淮邵淮今日一身白衣,穿得很是清爽,只是若是仔细看便能看出眼周的黑圈,宣示着主人一夜未得好眠,尽管如此,他也并未表现异常,“我已经让下人通知许府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许烟月本是决定马上出发的,一听他这么说反而不急了,只嗔怪:“大人通知得太早了。就不知女人出门向来是最麻烦的吗?”

    邵淮知她是有意为难许家人也不拆穿:“无碍,你慢慢准备就是。”

    他都等得,许家人还不能等?

    许明辉接到邵淮的消息就已经带着人在门口等了,却迟迟不见邵淮的身影。

    他一直恭恭敬敬等着不敢不满,反而是旁边的林美淑早就忍不住了,已经抱怨了出来。

    “这邵大人可真是的,就算在朝堂上他官位比老爷您大,那也是您女婿,让咱们在这等半天像什么话?”

    许明辉皱眉:“朝堂之事,也是你一个妇道人家懂的?邵大人既然提前通知,这次来多半是要兴师问罪,别让我知道跟你有关。”

    有了心虚的林美淑不敢说话了,老老实实地在旁边陪他一同等待。也不知是等了多久,邵淮的身影才终于出现在了不远处。

    带到了跟前,邵淮翻身下马,没有立即同许明辉交谈,反而先去了旁边的马车旁。

    许烟月一打开车帘,便看到邵淮对着自己伸手,她愣了一下,但还是从善如流地握住那只手,被扶了下来。

    许明辉赶紧上前:“邵大人,月儿。”

    他笑得和蔼可亲,许烟月也微笑以对:“父亲近来可好?”

    “为父一切都好。月儿你怀着身孕就别在这里站着了,我们进去再说。”

    许烟月却是不急:“父亲说得是,本来大夫也交待了我需要好生静养,只是前几日听母亲说小涵身体有恙,让我担心得寝食难安了,今日才来看看。”

    她的寝食难安只是说说而已,旁边男人却仿佛在配合一般脸色沉了沉。

    许明辉先是愣了一下,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许若涵身体不适,但只一瞬间就明白了八成却与林美淑有关,他看了一眼旁边,林美淑果然紧张地绞着帕子,目光躲闪不敢看他。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就算心有恼火,许明辉也只能顺着说了:“为父已经让大夫看过了,并无大碍,月儿就不用担心了。”

    “我从府里带了大夫,”沉默半天的邵淮终于开口了,“让他们看看,娘子也会放心。这里风大,先进去吧。”

    他俩走在前面,许明辉不敢多言地跟在其后。

    一进门,许烟月便看向邵淮:“大人,我想先去看看小涵。”

    “嗯。”邵淮转身看向身后,“钱平你带着大夫也一起过去。”

    “是。”

    许烟月路过林美淑时,也只是斜睨了她一眼,那眼里的嘲弄看得林美淑直冒火。

    许若涵还住在她未出嫁时两人的院子里,当初林美淑成了正房,她们就被迫搬出了主院。只是嫁与邵淮后,许家人才不敢亏待了许若涵,至少明面上是不敢为难的,吃穿用度没有少了她的。

    许烟月才进府,就有人来跟许若涵说了,此刻她就等在房门口,看到姐姐时,眼里虽然有了光亮,却还是不敢放肆,只是柔柔唤了一声:“阿姐。”

    “才多久不见,怎么我们小涵又长漂亮了。”许烟月亲呢地捏了捏她的脸。

    即使是被姐姐夸,许若涵也微微脸红,面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阿姐你又取笑我。”

    “阿姐什么时候取笑过你?”许烟月挽住妹妹往屋内走去,知妹妹确实没有生病,钱平和大夫都被留在了院子外。

    这姐妹俩模样里是有几分相似的,许若涵比起姐姐,显得稚嫩了不少,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性子内向又胆小,这让许烟月每每看了都心疼。

    纵是许家人不敢为难她又如何?自己至少从小到大都是被母亲细心呵护着,妹妹却在那么小的年纪就无法从家人那里得到爱了。

    姐妹说了一会儿话,许烟月记得林美淑还惦记着许若涵的婚事呢,妹妹也到年龄了,她有心想开始谋划一门满意的亲事。

    哪知她还没开口,许若涵却是先说了:“阿姐,父亲上次跟我提起想为我说一门亲事。”

    她知自己笨,所以什么事都不敢瞒着许烟月,这种事情,自然是要马上告诉阿姐。

    许烟月眼睛微微眯起,知道多半是林美淑又给许明辉吹耳边风了,然而她却还是笑着问:“那他可曾有说过是哪家公子?”

    “说是平阳侯府家的七公子。”

    许若涵说的时候小心地看了一眼许烟月,见她马上表情凝重起来就知道阿姐是不满意的。

    许烟月确是在咬牙了,语气都带了怒意:“那平阳侯府的七公子花名在外,谁不知道他常年留宿烟花柳巷,是个没正形的。”

    夫人们聚在一起时还会把这个当笑话谈起。

    “母亲说依照许府的地位,我若能嫁过去也是高攀了,更何况是嫁与他做正妻,”许若涵也不隐瞒,只一五一十地重复了林美淑的话,“至于男子花心,也本是正常的,成了家便会收敛了。”

    “她可真是说得一套一套的,那怎么不让她那宝贝女儿嫁?”许烟月虽有怒气,但看着乖巧的妹妹,还是缓和了语气,“小涵你对他有什么想法吗?”

    许若涵赶紧摇头,怕姐姐误解,急着辩解:“我从不认识这位七公子,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这着急的模样让许烟月笑了出来,爱怜地抚摸她的头:“你别急,阿姐只是问问,这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阿姐自是要听听你的想法的。”说到这里,她凑到许若涵耳边,以手掩口说悄悄话般地轻声问,“那小涵可有心仪之人?”

    许若涵本就脸皮薄,前边虽是讨论这种话题,毕竟只是重复别人的话,如今被许烟月这么问起,耳根马上染上红色,并迅速蔓延到了脸上。

    她目光有一瞬间的闪烁,却是什么也没说出口:“我都听阿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