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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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010章 终于又见到您了……

    第010章终于又见到您了……

    堂上的威远侯看着自己年轻娇花般的女儿,站在门口泪流满面,登时糙汉子的心软得跟稀泥似的。

    敖辛一边抹揩着眼泪,一边又哭又笑,颇像在寺庙里醒来那日扶渠在她眼前不能自己的样子。

    她哽咽道:“终于又见到您了……”

    彼时敖阙立在威远侯身侧,神色平淡。

    威远侯表情一动,朝她招手道:“阿辛,快进来。”

    前世经历了太多的隐忍和痛苦,今世敖辛只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姑娘。她想,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她只是个小姑娘,她思念她的爹爹理所应当。

    遂她放任自己提着裙子跌跌撞撞地跑进去,当着满堂男儿的面,一头扎进威远侯怀里,泣不成声。

    这是她的父亲啊。是她竭尽全力也守护不能的血肉至亲。

    等情绪过了以后,敖辛才感到让这些大老爷们儿看着一个小姑娘哭,实在有点不是滋味。遂匆匆给威远侯请过安以后,便带着扶渠离开了。

    走出门口时,还听威远侯哈哈大笑道:“看到没有,我女儿,是不是越来越招人疼了?”他捋着短胡须又咂了起来,“还是这样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记得上一回抱她的时候,才这么大点儿,后来都不要我抱的……”

    说着他就抬手往自己腰处比划了一下。

    敖辛回头看了一眼,破涕为笑。

    从前堂出来,扶渠可憋坏了,一路上唏嘘道:“小姐你怎么不说掉进冰窟窿的事啊,还有被送去寺庙的事,小姐受了这么多罪,难道就这么算了啊?”

    扶渠双拳紧握,义愤填膺,“哎哟,不行,奴婢这就回去跟侯爷禀报!”

    她刚一转头,敖辛勾住她的后领,道:“你急什么。我回城之际满身血污,二哥又在山下剿匪,我爹会不知道吗?”

    他迟早会知道的。

    等晚上一大家人一起用晚饭的时候,威远侯脸色有点差。显然是晓得了个事情大概。

    楚氏带着琬儿一进来,不及坐下,便先一番怜悯悲切道:“侯爷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真要多亏辛儿的照顾。前阵子琬儿掉进冰窟窿里去了,要不是辛儿奋不顾身地相救,只怕婉儿就……”

    说到这里,楚氏连忙捻着手帕擦擦眼角。再看看琬儿那一副娇弱病态之相,说是自从上次掉下水以后就感染风寒,至今还未痊愈。

    楚氏又道:“起初辛儿也染了风寒,我实在担心她落了病根,便做主让她去寺庙里静养。辛儿果真是个有福气的,得佛祖眷顾,琬儿身子还没好,辛儿就已经痊愈了……”

    说罢楚氏露出宽慰的笑容,似当真在意着急敖辛的身体。

    敖辛不为所动,就连威远侯叫她她也不答应。

    这时扶渠从旁摆手道:“侯爷,小姐听不见的。”

    威远侯诧异道:“怎么就听不见了?白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扶渠眨巴着眼道:“侯爷有所不知,小姐为救四小姐自个落了冰窟窿,大家都忙着救四小姐,结果小姐在水里待得太久了,大概是伤了耳朵,寺庙里又没有大夫,才患上耳疾,因而听力时好时坏的。有时听得见,有时听不见。”

    一番话顿时把楚氏打回原形。

    威远侯脸色更差,道:“大嫂,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便是这么照顾阿辛的吗?琬儿是你的女儿,阿辛就不是我的女儿了?”

    楚氏道:“辛儿有恙,我心里也不好受……我每天都吃斋念佛求佛祖保佑的……”

    琬儿亦是含泪道:“二叔,琬儿与姐姐的感情一向深厚的,若是早知如此,琬儿恨不得代姐姐受过。哪怕是让琬儿双耳失聪、双目失明呢!”

    琬儿情真意切,看起来也不像是假的。

    威远侯知道敖辛一直待她好,也不想刁难,便又看向敖放,威严尽显道:“我让你管理柳城,你却在柳城剿匪不力,让那些匪徒跑到了徽州地界,若不是敖阙及时追上,谁替你收场?”

    敖放低声下气道:“这次是侄子之过,甘愿受罚。”

    威远侯不敢往下想,若要是敖阙去得慢了一步,让那些匪徒绑走了敖辛,后果会怎样。

    威远侯道:“明日你便去军营里领一百军棍,以儆效尤。”

    “是。”

    楚氏心疼儿子,一百军棍寻常哪受得住,就算是习武之人也得大伤元气。她怎么舍得!

    楚氏嗫喏道:“侯爷,一百军棍是不是……”

    威远侯沉目看她,“军令如山。”

    这次楚氏是真的止不住眼泪了。她还想求情,敖放便道:“娘,别说了。”

    敖辛抬头看了她这位堂兄一眼,敛着眉眼,倒是能忍。

    那山脚下的强盗究竟如何盯上她的,只怕他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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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1章 兄友妹恭

    第011章兄友妹恭

    威远侯不屑于对女人家发难,免得让人以为他欺负楚氏和婉儿孤女寡母的,可敖放是他军营里的人,他整治敖放总是绰绰有余的。

    这也是要让楚氏知道,再亏待他女儿,他便收拾她儿子。

    随后威远侯冷冷道了一句“吃饭”,大家才坐下来,表面上和和气气地吃饭。

    只是整个过程,谁都一言不发,气氛颇有些压抑。

    敖辛却不觉有什么,怡然自得得很。

    大概和她一样毫不受影响的就只有旁边坐着的敖阙了。

    敖辛正伸筷子往盘子里夹菜时,不想旁边另一双筷子也刚好伸了过来,好巧不巧地和敖辛一起夹住了同一块菜。

    敖辛侧头看去,见敖阙神色依旧枯潭无波。

    这家伙,居然跟她抢菜吃。

    但只短短一瞬,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收了筷箸,霎时变成一副兄友妹恭的画面。

    “三妹请。”

    敖辛抽了抽嘴角,“二哥请。”

    虽然是为了一块菜,但威远侯看见他俩如此相互谦让,还是十分欣慰的。要知道以前,敖辛是连一句话都不会跟敖阙多说的,敖阙自然也不会与她有任何交集。

    两人虽住在同个屋檐下,但关系冷淡如水,比之陌生人还不如。

    威远侯沉吟着与敖阙道:“阿辛此次化险为夷,为了谨慎起见,你选几个人放她院里做护卫,往后供她差遣。”

    “是。”

    敖阙办事效率是十分惊人的,当晚敖辛洗漱后将将睡下,宴春苑外便已经有护卫把守着。

    威远侯军务很忙,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了。

    扶渠从厨房端了热腾腾的早饭回来,看见敖辛还躺在床上,就轻声细气地唤了一声:“小姐?”

    敖辛不应。

    定又是耳疾作怪了。

    遂扶渠凑到她耳边就是一嗓门:“小姐起床了!”

    敖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嚎差点心脏病都吓出来了,从床上弹起,看着扶渠凑过来的圆脸,就想把她搓扁。

    “扶渠啊,你小声说话我听不见的时候,不一定是因为我耳背。”

    扶渠问:“除了耳背,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敖辛幽幽地盯着她,怨念道:“还有可能是因为我睡得正香。”

    扶渠忙打哈哈道:“小姐快起来洗漱了吃早饭啦,侯爷走的时候请了城里最有名的大夫过来,一会儿要给小姐看耳朵呢。”

    敖辛的耳朵时好时坏,大夫来看过以后给开了药。她觉得这耳背也有耳背的好处,完全可以规避一些她不想听到的东西。

    敖辛的饮食,都是由扶渠去厨房那边拿来的。除了侯爷回来的时候大家会一起吃饭以外,其余时候都是在各自院里解决。

    近来扶渠每每看敖辛用饭时,都不由忧心忡忡。

    眼下,敖辛吃了一碗饭,添第二碗的时候,扶渠就忍不住了,终于出声道:“小姐,你少吃一点啊……”

    敖辛抬头瞅见扶渠一脸肉痛的表情,好笑道:“又不是吃的你家的粮食,有这么心疼?”

    扶渠道:“不是的,奴婢看四小姐那边,每顿膳食花样虽繁多,但她每顿顶多只吃半碗饭的,如此才能维持着纤细的身子。可小姐每顿……要吃两碗饭,这要是吃胖了可怎么办?”

    敖辛想了想,道:“琬儿确实,弱柳扶风,很惹人疼惜。可半碗饭有半碗饭的好处,两碗饭有两碗饭的好处。”

    这两日,敖辛都让扶渠带着把侯府逛了一遍,她都不带喘气叫累的。尽管外面又下过一场雪,正是寒风凛冽,她也不会觉得有多冷。

    扶渠见她身子骨更胜从前,当然高兴。

    这日下午,扶渠带着敖辛去那冰冻三尺的塘上,那个冰窟窿还在,透过冰窟窿,里面又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扶渠说:“当日四小姐要携小姐在这湖上走走,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这两日琬儿一直着人留意着敖辛那边的动作。她总感觉,敖辛的脾性和以往不太一样了。

    下午时,丫鬟便回来禀话道:“四小姐,三小姐带着她的丫鬟扶渠,在冰塘上面,对着那个冰窟窿都看了好久了,好似下面有宝似的。”

    琬儿一听,不由心惊。若要是让她发现那个冰窟窿是人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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