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媚香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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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帕

    圣上在此地停留得也够久了,天子的仪仗静静等候着皇帝,然而圣上到元韶的面前停顿片刻,扫了他一眼才继续向外走去。

    元韶会意,走到了帷幔外,双手捧了一方绢帕,苏笙一伸手便拿了进来。

    “娘子别怕,圣人也只是与您闲聊几句,您还是快擦擦眼泪,明日起身仔细浮肿。”

    元韶对苏娘子躬身行了一礼,这才去寻圣上。

    明黄色的丝绢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这是御用之色,质地柔软,不是内侍监能用的规格。

    她身上的那股劲像是一下子泄尽了,重新倚在了枕上,就算是内侍监觉得用他的丝帕不妥,又怎好把圣上的东西拿给她?

    皇帝的仪仗远行,原本跟随着苏笙的侍女才能入内服侍。

    藏珠和碧荷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太子临出宫前叮嘱她们好生服侍娘子,但等她们给娘子换了衣裳以后,又有御前的宫人将她们带到了侧殿不许进来。

    娘子在圣上面前晕倒以后,碧荷就知道事情不妙,英宗贵妃只是想对娘子略微惩戒一番,还不会想将事情闹到圣人的面前,让皇帝以为她连一个姑娘也照顾不好。

    “娘子,圣上刚刚同您说什么了?”碧荷跪在苏笙的床边,小心地端着热水到一个娘子合适的位置上,请她喝几口驱驱寒,她是锦绣殿的宫人,英宗贵妃要是在圣人面前讨嫌,她们这些服侍的人也落不得好,内侍监不许人进来服侍,只留了太极殿的宫人守门,圣上对英宗贵妃到底是怎样的态度她无从得知。

    苏笙虽然腹部像是针扎一样疼,但现在的难受倒也不全是因为疼,她连着喝了三盏热水才觉得缓过来一些,“碧荷,我晕倒之后你们去哪里?”

    碧荷讨了个没趣,可惜她只是宫人,娘子不想满足她的好奇心也不能多说什么,“圣上与殿下当时见到您晕过去了也吃惊不小,当即传了太医过来诊脉,奴婢见您裙裳有污迹,等宫人将您挪到千秋殿后就和藏珠拿了月事带和新衣替您换上了。”

    苏笙微皱了眉:“月事带也是这千秋殿里的宫人拿给你们的吗?”

    碧荷面露难色,但藏珠一直跟在她身边,这也没办法说谎,“是奴婢一直带在身上的,怕娘子什么时候来红能用得上。”

    藏珠自觉在这件事上便不如碧荷细致镇定,“奴婢当时见娘子脸色苍白得厉害,自己也慌了神,还是碧荷早有准备,叫着我一道给您更换衣物。”

    苏笙勉强笑道:“我好久都没来过这东西了,你不记得也是常理。”

    她瞧着碧荷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就叫她起身往锦绣殿去:“圣上要我住在千秋殿调养一段时间出宫归家,你是姑姑那边的人,跟着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便回锦绣殿服侍娘娘罢,别让姑姑替我忧心。”

    要她去报信倒没什么,但碧荷知道要是苏娘子不许她再回来服侍,这就是不准备留着她了,本来英宗贵妃调.教了她过来服侍四姑娘,就是预备着等到苏笙入主东宫以后叫她辅助娘子打理东宫之事,也方便和锦绣殿互通消息。

    英宗贵妃嚣张跋扈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她在锦绣殿的前程一眼望得到头,然而苏四娘子的福气还在后面,宰相门前七品官,能做皇后身边的侍女,比她考女官还要强些。

    “娘子,贵妃派奴婢来服侍您,那奴婢便是您身边的侍女,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合娘子心意吗,才惹了娘子动怒,还要将奴婢赶回去?”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叫外面千秋殿的宫人知道,只好跪伏在床头,对娘子的心软抱有一点希望。

    若是她回去了,英宗贵妃也不会为了一个奴婢和自己的侄女翻脸,以后还会派新的宫人来接替她服侍苏娘子,而她被苏笙厌弃,贵妃也会嫌她不会讨好做事,白白浪费了叫她识的这些字。

    藏珠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替碧荷求情,娘子对碧荷一向客气得很,碧荷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明明要比她好很多,但是不赏反罚,也不像苏笙的风格。

    “我是要出宫的人,你是锦绣殿的宫女,怎好跟着我一同回府?”

    苏笙懒懒地倚在叠起来的软枕上,“既有拿月事带的这份细心,这几日怎么就忍心见我难受得厉害?”

    月事带是女郎们极为私密的物件,替贵族女郎保管月事带的下人一般都是最亲近的侍婢,这些人记着自家娘子的小日子,到了附近的几日就将月事带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但她饮药之后月信渐稀的事情也只有贴身服侍的人知道,藏珠倒是替她备了几次,但都没有用上,后来也就渐渐粗心了,往常也不见碧荷这么记挂她的小日子,她断了许久之后日子本就没有定数,哪里就这么巧,正好赶上她拿了月事带来。

    人人都有难处,连苏笙自己没得到那个位置前都不敢怎么违背姑姑的意思,碧荷要听命于英宗贵妃也无可厚非。

    姑姑应该是告诉过碧荷,若是自己停药之后会有什么异常状况,然而她却眼见着自己难受,不肯稍微透露一星半点的实情,非得等到她出了丑才来遮掩。

    “可……可奴婢在您身边,也能帮着您调养,其实贵妃叮嘱的那些修习之法也可以缓解疼痛,娘子要是勤加练习,何必要喝太医院的苦药。”

    “这里有藏珠盯着我温习姑姑布置的功课,你还是回去罢,圣上以后会再指派女官过来,不劳你替我忧心这些。”苏笙平静道:“现在圣上还不知道贵妃要我服药的事情,要是闹将起来,你不妨看看会怎样。”

    皇帝要她做太子妃,不是出于想要东宫生不出嫡子的目的,苏笙现在大了一些,也知道女子只有在月事未断的时候才有机会生育自己的孩子,要是圣上和东宫知道准太子妃生不出来,那苏家所谓的双重准备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藏珠跪在床榻边的踏凳上给苏笙把手炉塞进了被子,看着碧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了许久才离去,有些担心自家娘子,“娘子您稍微惩戒她一下就是了,何苦撵人,碧荷好歹跟着您有些时日,万一锦绣殿那边生了您的气,再派了别人过来,说不定还不如碧荷忠心呢。”

    没了碧荷,还会有碧波、碧玉,贵妃或许还要因为苏笙驳斥了她的人而觉得面上过意不去,暗地里生她的气。

    “姑姑生气,难道我就不会生气了吗?”

    苏笙经历了刚刚的事情,正是心烦意乱的关口,她像吐火罗进献的那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藏珠,我也不是她手里的泥团,她叫我喜欢太子,我便对殿下百般顺从,要我对待阿姊和皇孙宽容大度,我也没有在殿下面前拈酸吃醋,她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要不是姑姑吩咐她去东宫送礼,她哪里会喝得那样醉,还在不晓事的时候下遇到圣上,发生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娘子气归气,别将自己闷坏了。”藏珠把苏笙身上的锦被稍微拉开了些,却担忧起另一件事情,“那圣上要把您送出宫去,这可怎么好?”

    从前也有把择定的君王后妃、太子妻妾养在后宫的先例,但只要定下来将来服侍皇帝或者是东宫,是不会把人放还归家的。

    她有些害怕,圣上总不会是瞧上自家娘子了吧?

    这种想法过于大胆,但她是见识过皇帝将娘子抱到御辇上的,孤男寡女,不发生些什么总归说不过去,要是圣人没有这份心思,大概也不会叫她们留在千秋殿了,“奴婢听说千秋殿只有从前的三位皇后住过,或许圣人也是这个意思。”

    “你胡说什么呢!咱们家去一段时日还是要还宫的。”苏笙被戳破了心事,不免恼羞成怒,她费力地坐起身,振振有词道,“把我挪到千秋殿是太子的意思,与陛下有何干系?”

    藏珠终究也只能提供一些意见供苏笙参考,娘子不愿意听就算了,但她确实是有一种直觉,圣上假如不是那方面有什么特殊嗜好,对着这样一个美人,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不过天子要宠幸一个美人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他兴致起来要幸人,即便是太子也拿圣上没奈何,既然皇帝迟迟没有动作,那她还是不要随意乱说为好。

    “回家去也不是不好,可等您回来,贵妃也是要罚您的。”藏珠想着娘子这些日子遇上的事情,也替她发愁:“主君知道您在圣上面前失仪而被圣上诏令出宫,还连累到贵妃,恐怕不会对您和主母有什么好脸色。”

    “不会的,那些都是从前的事情了,阿耶现在待我很好的。”苏笙摸着装了红箩炭的铜手炉,债多不压身,她被圣上惊吓了一番,现在竟觉得比起皇帝,与阿耶和兄弟姊妹们相处没那么难熬了。

    姑姑所能带给苏家的好处已经没有什么了,阿耶权衡利弊,也不会为了英宗贵妃而与她撕破脸,反正圣上也说姑姑教的不对,有皇帝这么一块万能的挡箭牌,阿耶说不得还要安抚她几句。

    “其实不只如此,我还求圣上不要答应太子让良瑜他们去东宫当值。”

    苏笙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偷偷做了坏事的小孩子,怀着还没有被大人发现的隐秘快感和人分享这份乐趣:“谁愿意成日地在东宫瞧见他们,现在借着我的名义要官,将来指不定就要借着殿下的势在外面横行霸道,把我的名声都糟践了。”

    藏珠努力地控制自己想要张大的嘴巴,“娘子,您不怕主君知道吗?”

    “你不说,我也不说,阿耶上哪知道去?”苏笙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姑姑这些日子顾不上咱们,今天闹了一场什么都没吃成,你去向宫人要些宵夜来,咱们也不用顾忌什么。”

    女子的身材是和脸同等重要的,她为了维持现在这般身量已经很久没有放肆过了,现在自己单宫别居,却想尝尝夜食。

    “子夜时分正该采气,娘子您要不然还是练一练吐纳导引之法,咱们明日起来再用早膳。”

    “我又不是龟蛇,不吃饱了,怎么能有力气练?”吐纳养生之术确实对女子养身有利,但也不是吸几口西北风就能当饭吃的,苏笙现下也不是很挑食,“好藏珠,我现在正是每月最虚弱的档口,该多吃点东西才有精神。”

    藏珠也不知道这夜半三更,娘子要精神做什么,但她既然吩咐下来,自己也少不得到外头去与守夜的宫人商量。

    苏笙等藏珠到外间去后,方才松了一口气,将圣上留下的绢帕从枕下抽出,悄声拨开手炉的厚绸套,把这见不得人的东西胡乱塞了进去。

    绣了日月纹章的丝帕落在碳上,化为了一缕青烟。她像做贼一样销毁了可能会被人留心到的把柄后有些松懈,不留意被炉中散发的烧焦气味呛到流泪,蹑手蹑脚地下榻开了窗户一角,回来拽着那床帐摇了几下,尽量叫气味散得快一些。

    男子贴身的物件岂有随意收下的道理,皇帝的衣装数不胜数,给了别人东西之后大概还不会小气地要回来,只能她自己想办法解决。她烧了就是烧了,没什么好怕的。

    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么疼了,瞧着这个容纳过天子绢帕的手炉便有些不自在,夏夜闷热,索性把那炉子放得离自己远远的,用薄被遮挡住视线,转过身去躺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对宵夜的固执眷恋还是因为身子不适,眼睛总是合不上。

    躺在这处宫殿,叫她没办法不想圣上对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这叫什么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收到了好多营养液,谢谢大家!

    唐代就有外国进献的鸵鸟了,吐火罗是国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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