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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二娃处理当地复杂的人际关系

    中午大家正在吃午饭,来了几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走头的绕着沙堆和石头边阔步往前边扯着嗓门喊:干啥呢,干啥呢?谁的头?

    二娃赶紧起身迎了上去,掏出烟来笑着双手递了上去:是我,是我。

    不吃,不吃,知不知道这是国家资源?带头的横着脸吼道。

    停了,赶快停来,搞啥里嘛!走在后面的那位矮胖子摆摆手,冲着二娃嚷。

    这时跟在二娃身后的秃头张一把拉过二娃,转过身叽叽咕咕指指点点说了半天,二娃过去问矮胖子:问一下,那位是领导。

    就我,怎么了?我是县矿山资源管理局的副局长!矮胖子毫不掩饰自己得意的情绪。伸手下意识像要去兜里掏烟。二娃迅速从上衣兜里抓出烟来,挨个散了一遍。然后悄悄拉了一下矮胖子的手:领导,来,这边说话。

    矮胖子没有拒绝,但有点假装不情愿的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二娃往旁边一个硕大的巨石后面去。剩下的几个背着手在槽子边东瞅瞅西望望,好像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很是奇怪新鲜。而二娃和矮胖子在巨石后面不知说了些啥,足足用了半小时才出来。

    出来后,矮胖子大声说道,好像要让所有人听见一样:记好了,明天去局里办手续,不办手续那行。随后朝手下那帮人喊道:走了,走了。

    这件事后,秃头张和二娃足足研究了两个钟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两个人各拿出10万元打发各界的头头脑脑,近两天再在街上整两桌丰盛的酒席,从外面请厨师过来,烟酒以及所有都用最好的。

    决定之后,二娃便开始行动。所有管的着的单位头脑都请,反正黄金有的是,戒指耳环随便要。即使付出再大代价也在所不惜,因为他们已尝到了甜头,并且是大甜头。他们的目标现在已经不是这个小小的杨树河坝,了,而是整个河道,都要给它翻个底朝天。

    二娃二姐和新任派出所所长是初中同学,二娃找到姐姐,给二姐说明情况,二姐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然后再去找向阳村村支书,支书和乡领导肯定能搭上话。

    二娃到支书家时,支书正在骂他老婆:真是婆娘,求莫名堂。

    他老婆也不是善茬,手里端着猪食盆,把盆往院坝边石墙上一放,撇着个嘴:哎哎,你好你好,莲花娃勾子一扭你魂都没了。说着气狠狠的就去抓猪食盆。

    舅,忙里。也不知是从哪里论的,从小他爸就让这么叫。

    二娃来了,来,坐。支书习惯性地把手反过来在屁股的两边擦了擦,就去拿板凳。

    五十岁左右,黑瘦,但鼻子挺高,头发就像穿夏天的衣服一样单薄。人也精干,开玩笑都显得很正经,但很爱开玩笑,也很会开玩笑。出了名的爱惹女人,据说有很多风流韵事。他老婆老说要抓他证据,可到现在,毛都没抓着。

    两个孩子,大姑娘已婚,找的好像是外乡单位一个什么干事。老二才10岁,上二年级。

    这下大人物了,二娃。支书不知从哪里摸了一只烟出来,还歪歪的,头上烟丝都掉完了。

    这有,这有舅。二娃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掏出兜里的‘玉溪’。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好烟啊。支书把自己那枝已没了分量的不知什么牌子的烟往门框上一放,手轻轻一抖,烟又掉到了高低不平的土地面上,本来就烟丝不多了,经这么一摔,几乎就只剩一半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对小辈这么说话反而就显得轻松。这时支书老婆端了一白瓷缸子玉米醪糟过来了,缸子里还插了根竹筷:来,二娃,趁热。

    醪糟是本地农村家家必备的待客之物,蒸煮搅拌发酵,密封半个来月,就可以用开水冲喝了。包谷面结成的像棉花一样柔软的团团,香甜香甜的,比啤酒劲大。

    二娃最爱这个,五岁就能舔,十岁就能喝半缸子。嘬了一口,抿抿嘴,嗯:好喝。

    是这样,你看舅,二娃这么这么一说。说实话,对于支书来说这是好事,既可以和领导们套套关系,没准还有别的什么好处。但多年的支书经验告诉他,什么事都不能答应的太快,那样不利于主动权的掌握。

    正值中午,支书小儿子背着个书包,手里不知从哪里捡了个树枝,抽打着门前路边的野草嘴里还叽哩哇啦唱着往家跳。支书站起身喊到:泉娃,莫掉下去了。

    泉娃,叫哥。二娃迎了上去。顺手就往裤兜里淘,抓出两张一百元大票,直往泉娃手里塞。

    来,泉娃,去买好吃的。

    这那行,给二娃哥。支书老婆抬着两只面手从里屋冲出来,说着就做出挡钱的样子。

    不是给你的,舅妈,你快去忙你的。

    这二娃,你这是干啥,支书嘴里这么说,心里在想,这小子还真有钱了。

    ……

    马彪,是当时邱元坝有名的地皮,那里好事坏事很少有他不参与的。膀大腰圆,脸上横肉像他老子一不小心专门给他贴上去的,没个规律的躺卧在鼻子两边。三十九岁的人,媳妇被打跑不算,儿子去年也离开他跑出去了,据说去了广州。

    他舅舅就是现任邱元坝乡副书记,还有个干老子就是二娃现在挖金的地方、拥有直辖权的小河坝大队支书。这个坝其实是当年民政局已赔偿过了,属于水库淹没区域。后来水库水位下降,这个坝便又露了出来,靠近坝的小河坝大队井上村村民又捡起河坝周边有土的地方种上了洋芋红薯什么的,谁占到谁的,谁先种上就成了谁的地。

    其实这会还有不少村民没有反应过来,要不早就有人动歪脑子了。这个漏洞让马彪琢磨出来了,谁都知道,只要马彪摊上的事,没人敢惹也没人惹的起。

    月末最后一天,天似阴似沉,马彪带了两个手下直奔二娃的帐篷。平时也时有见面,只是原先马彪那看的起二娃这种小人物,给他打招呼都爱理不理的,虽然现在二娃地位的上升势头他也略有所闻,但他马大哈惯了,不去祥询别人的事。二娃年轻,有闯劲,虽然有时偶尔也冒出一些担心有人为难的想法,但并不过多去想,总感觉事情来了再说。

    马彪真的来了。

    马哥,你怎么来了?二娃看见马彪,马上就从坐着的床沿上站了起来。

    二娃,你个坏怂,这就是你不对了。虽然马彪说话的嘴劲很大,但嘴上还是挤出一丝笑容。毕竟,二娃现在可不是当年那个二娃了。

    马哥,来,来,坐,坐。二娃一边侧身一边从兜里掏烟。

    马彪坐下后,用嘴角叼着烟,右腿伸直了,这是他习惯动作,直勾勾盯着二娃。你自己说,有得分包?‘包’是本地人口语,疑问句结束时加个‘包’增加语气分量。

    马哥,下个槽子,给你个干股,这个槽子地方好像没选好,股份也多,放心,我一直想着你呢。

    多?多咋就没我的?实话给你说,不给股,你肯定要停工,挖不了,这个你是清楚的。马彪说话语速很快,连符号都没有,说起话来两撇胡子跟着一起抖动。

    马哥,你坐会,我找找张哥。张哥就是秃子张。让二娃万万没想到的是秃子张一听他这么一说,爽快的答应了:可以,可以

    后来二娃才知道,其实秃子张也知道马彪的势力,要不是二娃是他一个朋友介绍的,当初他就选马彪合伙了。还有个原因就是马彪有势力,得先稳住他。至于分红,那还不是他们说了算?他马彪懂个求,随便用点花花肠子他都不知道,这些套套秃子张用的都不爱用了,一个马彪能难得住他?。

    二娃回去一说,马彪嘴都笑大了,双手扣住二娃的手直叨咕:好兄弟好兄弟。

    马彪一走,二娃就骂:妈地个逼,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给我磕头。

    三毛也插话:把这狗日的弄废了,好多人都要拍巴掌!二娃告诉三毛:我们现在还没有实力,什么事以忍为主,真要是对不过的事再说。再说现在刚起步,也正是用人之际,凡是小心,小不慎乱大某。

    三毛,嗯嗯应着,他虽然说不上多么佩服二娃,但二娃一直以来虽然自身毛病不少,但没有干过偷鸡摸狗、落井下石那些不道德的事,再说二娃现在干的是前所未有的事,谁也不好说前途多大。但对于邱元坝这个不毛之地,这就是大事了。三毛也没有太好或对他特别上心、敬重的人,就对二娃,好像有一种天生的依恋感,说话做事两人也好像总能不谋而合。

    说实话,二娃人虽然年轻,但确实具有干大事的潜质。遇事不慌乱,有谋有划,脑子转动很快,思维也比较严谨,思路也比较清晰,这些和他略显单薄的身型有些不相称。

    此时,张银饭已做好叫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