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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开秧门

    才食荠菜饺,又闻粽子香。把酒问青天,天阙何须仓?时间过得很快,轰隆隆的春雷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转眼已是芒种时分了。农谚道:“小满栽秧少数家,芒种栽秧普天下。”布谷鸟咕咕叫着,芒种栽秧最佳季节来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插秧要紧。白鹤塘三队因去年种麦时搞深翻,延误了农时,上季粮食歉收了。那么下季水稻一定要适时栽插下去,再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秋季稻子再歉收,全队人只能喝西北风了!

    小满、芒种时节是农民开秧门的时候。按老习惯“开秧门”即开始插秧。一年一度,为了讨个顺景,通常要选择良辰吉日,用三荤、三素、香炉、蜡台,摆香案,烧纸钱,放鞭炮,恭请土地神,祈祷土地老爷保佑今年风调雨顺年成好。

    现在移风易俗,破除迷信。这些老习惯全免了,来一个“闷声发大财”,百无禁忌罢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三队明天开秧门。

    当然烦恼的事还很多:肥料不足、水源不够、秧苗不齐、耕牛来不及等等,队长十分犯愁。他当晚召开社员紧急会议,讨论明天开秧门的事宜。

    队屋里煤油灯的浓烟滚滚,再加上烟鬼们喷出的烟雾弥漫,足够使人窒息;山橄叔和陈大伯患气管炎,不住地咳嗽;而妇女们携带的小孩哇哇啼哭,会场-点儿也不安宁。

    队长见状也就长话短说了:“明天男女社员全部投入插秧,不得有误!今年水稻一定要在芒种结束前栽下去!若再误农时,收不到稻子,下半年各家讨各家的饭吧,我不负责了。”

    社员们异口同声说:“是是是,集中力量抓紧插秧,决不能误农时。”

    “没有肥料插什么秧?插了也白搭!”山橄叔抱怨着。

    “那有什么办法?这插秧谁愿意‘清水下白米’?”

    社员们一个个垂头丧气,为肥料犯愁。先不管,插下去再讲。

    农谚道:“四月乡村无闲人,五月黄梅累煞人。”

    眼前是夏收夏种的紧要关头,麦子刚刚登场,秧苗把子已抓在手中,农村是一派忙碌景象。

    那天清晨,东方的红霞映红了田野、树林、山谷,燕子和白鸟在水田上空飞舞着,三队社员即在田间忙开了。

    白鹤塘岸上四人在车水,咯吱咯吱的车板声伴随着车水号子声,很有节奏;那边王光满在耕田、耙田,手握牛鞭,声声吆喝,步步逼紧;这边的水田里社员们自觉排队插秧,紧张有序地进行着。

    岁月无情,山橄叔、陈大伯那些老农、“秧师”,现在不行了,在水田里蹲不下来,只能临阵退役。那么今年的“秧师”接班人只有王光勤了。只见他大显身手打了头趟,在田头眼睛斜着一瞟,如军人射击瞄准一样,锁定目标,把扁担在田埂上择地一插,跑到另一端对着扁担下趟。那怕是再长的田畈,秧苗插得笔直一条线,对准了扁担。这还了得!人们称他为“新秧师”是名副其实的。

    接下来是黄竹林抢了第二趟,有些男的不服输,三趟、四趟奋力直追,却追不上她。她的插秧速度也是一流的,而且下趟后不用抬头看,一直插,插,插到头笔直一条线,也是名不虚传的插秧能手。真是妇女能顶半边天,佩服!

    王光勤和黄竹林加入到三队,大家非常欢迎。小小的一个生产队增加了这样两位劳动能手、老把式,并且带动社员们奋力直追,个个劲头十足,这样插秧的进度就加快了。三队的插秧任务很快地完成了。

    黄竹林从小爱做农活,什么样的农活,她做起来都不亚于男子汉,往往要和男劳力比个高低。

    遗憾的是三队地方纯属丘陵山区,土地贫瘠,缺少水源,大部分是“靠天田”,十年九不收。不管劳力再多再强,怎样的勤奋劳累,产量总是提不高,工资上不去。今年望明年,明年望后年,结果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社员生活没有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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