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吧，他们沿着柏油马路七拐八拐看到了纽约大学的南门之后又拐进了一条小路。
两人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那个男人看起来心情不错，边走边哼着乡村的爱情小调。看来昨晚他过得不错。
这时林耀才问他：“昨晚过得好吗？”
男人精神奕奕地说：“非常好，谢谢你给我了一个美妙的夜晚。”
见他满面红光，脸上带着猥琐的笑，林耀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开口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我也从没见过她，只是听说她之前负责管理学生宿舍，对于你说的这个交换生应该会有印象。”
“这简直太好了，如果能见到这个人，即使问不出什么我也会按约定给你付款。”
男人听完之后对着林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嗨，伙计，你很讲信誉，遇到你简直是我的幸运。”
“快别这么说，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
两人离纽约大学越来越远，他走的方向林耀知道，那条路是通往市外的，看样子他带他去见的那个人不在这里住了。
这种帮派的成员生性多疑，林耀怕他怀疑只能假装不知道，也不发表任何意见。一路上他小心翼翼观察着路上的人，走过去都没什么异样，他稍稍松了口气，男人突然停下脚步：“我们需要开车过去，我带你去见的那个人她退休了，搬到城外去生活了。”
林耀犹豫了一下。
男人好笑地看着他，拍了拍胸脯：“你要相信我，我们是朋友，应该互相信任。放心吧，我不会对你不利。”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杀人越货还需要动机，他给的报酬那么丰富，买他一条情报对他来说就像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过他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担心这个点了郑钧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他会遇到危险。
男人已经开了车门，回头望了他一眼：“上车吧。”
林耀看到一辆老式的白色大众汽车，因为年代久，上面的漆泛着黄。
他坐进副驾驶，问：“远吗？”
“还行，不堵车的话开个三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最后在不堵车的情况下他们足足行驶了有一个小时才到。
林耀坐在车上感觉像是坐在一堆烂铁上，车子削薄的仿佛随时都能散架。
男人不好意地摸着脑袋说：“车子太旧了，我正考虑着换一辆。”
是的，等他拿到林耀给的报酬之外就可以换车了。
路上的时候，男人看到路边有一家商场，开口建议道：“我们要去见的是威尔逊太太，她之前负责管理纽约大学的女生宿舍，第一次登门拜访你还是带些礼物比较好。”
没想到这个男人在这时还挺靠谱的，看来钱才是增进陌生人感情的最好途径，不分国族。
男人停下车说：“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林耀的手刚碰到门把手，只听他又说，“我们要动作快点了，必须要在八点之前赶过去。”
“行。”林耀应了一声，下车快步走，临进商场之时他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车上的男人，发现他点了一根烟依在车窗上，眯着眼睛吐一口烟圈出来。
林耀放心走进去挑了一款胸针，前后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他的烟已经抽完了，正准备点第二根，看到他回来兴奋地耸耸肩：“你的速度比我想象中快多了。”
他重新发动车子，等车子跑起来后开始加速，林耀又开始担心这辆铁皮车跑着跑着轮胎会掉下去。
最后两人在一栋小房子前停下。
他先是看了一圈，这里已经远离市区了，周围都是独立的房子，说不是富贵可也算是安静整齐的一个区域。
“你去吧。”
“你不去？”
男人犹豫了一下，“听说她很讨厌我们，如果我和你一起去了，恐怕你会被赶出来。我就在外面等着你。”
看来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林耀也没多说什么，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出来女声，脚步走近然后门开了。
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妇人看着林耀，愣了一下，似乎想不起来她认识这个东方男人。
“请问你是？”
“你好，我之前在纽约大学读书，刚好我母亲也在纽约大学读书，听她说起过您，特地过来看看您。”
老妇人愣了愣，说：“那就进来吧。”
事实上她工作这么多年，很少有人登门来拜访她。虽说是在大学工作，可是她的职位算不上受人钦佩的，学生们毕业之后再回来看望的都是自己的老师。
林耀走进去之后发现餐桌上还摆着吃剩的食物。
“我觉得我好像打扰到你了，威尔逊太太。”
威尔逊太太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更是诧异，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和蔼起来：“没关系的，我做了苹果派，如果你想尝尝我的手艺，我可以帮你煮一杯咖啡。”
“好的，威尔逊太太，我觉得我可能会和你聊很长时间。”
威尔逊太太笑着说：“你先坐在这里等我一下。”
没一会儿威尔逊太太端着杯咖啡出来，虽然没有他煮的香，但闻起来也不差。尤其是吸了一肚子的烟草之后，他迫切需要点什么来提提神。
“很好喝。”林耀抿了抿咖啡又吃了点苹果派，才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威尔逊太太，第一次见面这是我送您的小礼物。”
威尔逊太太先是拒绝了一下，最后接过来打开看，惊叫道：“太美了！”
“我认为它非常适合您”
威尔逊太太喜笑颜开：“太谢谢你了。”
“我曾在我母亲的相册中看到过您，二十多年过去您好像没什么变化。”
“抱歉，孩子，我不知道您的母亲是哪一位，这么多年来了我见过的学生很多。”
“是她，她曾经作为交换生在这里读书，当时第一次来美国对什么都感到惊喜，她跟我说她当时语言不通，您不少给她帮忙。”
林耀拿出韩眉的照片给她看，并且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威尔逊太太看到后脸上的表情仍旧是疑云密布，过了好大一会儿他的眉头才舒展开来，“我应该是见过她的，觉得有些眼熟，因为这些年来的交换生其实也不多，像她这样好看的女孩子也不多。”
“那您还有她年轻时候的照片吗？”顿了一下，他又说，“我母亲刚刚去世，我很怀念她，如果有关于她的消息，哪怕是一点我都想要了解。”
威尔逊太太看了他一眼，已经老到浑浊的眼球里起了雾气：“可怜的孩子。”
她喝了口热咖啡，平缓了一下情绪，看向林耀：“应该是有的，交换生学习期间结束之后我们都会一起拍照，你等着我去找找我的相册。”
威尔逊夫人刚要起身，应该是他的先生从外面回来了。
林耀忙起身介绍自己：“您好，我是林耀，来找威尔逊太太想要寻找我母亲年轻时候的一点回忆。”
威尔逊先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您请坐。”说完又转过身对自己太太说，“你们忙你的不用管我。”
“需要吃点东西吗？”
“我在外面吃过了，不过可以给我苹果派和咖啡。”
威尔逊先生坐在林耀对面，往杯子里加糖，变搅拌边说：“好多年前好像也有人来过，说是要寻找自己的女友。”
林耀正看着他往杯子里加糖,这已经是他这两天见到的第二个喝咖啡可劲儿加糖的男人,对于威尔逊先生说的话没太放在心上。
“那位先生也一定和我一样伤心。”
“他找的也是位东方姑娘，如果不仔细看他的眼睛说不准他也会被当成亚洲人，虽然他的五官很立体，可是他的肤色是黄的，头发是黑色的。”
林耀的脑海中飞快闪过什么东西，来不及细想，威尔逊太太就已经抱了厚厚两本相册过来，每一本都很有年代感。
“这些年的照片都在这里了，你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林耀道谢接过来翻，威尔逊夫妻在一旁边低声讨论着今天的苹果派是不是过于咸了。
他很快翻完一本，照片从灰白变成黑白再到淡彩，很好见证了历史，可是却没有找到他想寻找的人。
威尔逊夫人说：“没准在这一本里面。”
林耀点点头，吸了一口气继续翻，突然他停顿了一下，有一张照片好像被人用指甲给划了，留下相片纸毛糙的边，威尔逊夫人站在一堆女孩子中间笑得开心。
“威尔逊夫人，您看这张照片你还有印象吗？”
她看到林耀指的那张照片，惊讶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两本相册我已经很久没有拿出来过了。”
“没关系，也许是个意外。”林耀又继续翻，直到最后一页还是没有见到韩眉的身影。估计那个被涂抹掉的人就是她。
“威尔逊夫人您再仔细想想这张照片里的人是不是她？”
“我很抱歉，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那这两本相册还有谁看过吗？”
威尔逊夫人摇摇头：“没有了。”
威尔逊先生忙说：“有的有的，很多年前有个男的。”
他看向林耀，“就是我刚刚跟你说过的那位年轻男士，不过那天我的太太她不在家，是我拿给他看的。起初他先是问我可不可以取走一张相片，我说必须要等我太太回来之后询问过他。再然后，他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正是因为他独特的长相，所以我才印象深刻。”
威尔逊夫人问他：“后来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他先生解释道：“我给忘了，因为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些年也没有见你再拿出这些相册出来。”
林耀的心猛然一跳，刚还混乱的大脑突然有了点思绪。
说到亚洲化长相的外国人，他到是知道有个人，那人刚好也是ma公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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