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医院的路上，王叔在开车，而王烨没骨头似的窝在车后座上，嘴角轻抿，一双眼睛全神贯注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飞舞，突然坐直了起来，露出纤细挺直的锁骨，声音中略带兴奋：“爸，林哥邀请我去中国。”
前面遇到了一个红灯，王叔踩着刹车缓慢减速靠近斑马线，回头问她：“你想回去吗？”
王烨噘嘴又皱眉道：“想也不想，想是回去看看你的祖国，不想是因为我对那里不熟悉，感觉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
王叔想了两秒后说：“正因为没有回去过所有才应该回去，你林哥这次叫你回去应该想找你帮忙来着。怎么说，他也是经他认可的天才少女。”
王烨在心里嘀咕这，可不是嘛，天才少女在他的指使下黑了美国出入境管理系统，把他的入境记录给抹掉了，然后随时都有可能面临被调查的危险局面。
她最近一直都在心里祷告，希望不要有人发现是她干的。
等到绿灯亮起的时候王叔都没有听到女儿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了？”
“你说我一个美国人，中文讲的贼溜，爸妈也是中国人，我骨子里流的也是东方人的血，可我竟然都没有回过中国，一次都没有。”
“你想回去就回去吧，反正你现在实习阶段，时间比较充裕。”
“有点纠结。”
“你还有一天时间考虑。”
王烨咂咂嘴吧，又一次缩回了座椅里面，打了个呵欠，“爸，我好困，睡一会儿，到了医院叫我。”
没一会儿，车子停了下来，王叔坐着没动，让她多睡一会儿，最后还是她自己敏觉，身体没有感受到车子行驶的惯性，眨了眨眼睛睁开：“爸，你怎么不叫我？”
“这不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时间宝贵，我不应该把时间都浪费在睡觉上。”
王叔笑呵呵地说：“好吧，爸爸错了。”
“反正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还是会让我睡，不过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这次就原谅你了。”
王叔笑呵呵地从兜里掏出四个热乎乎的包子，“你妈妈做的，拿下去吃吧，随便给那个叫郑钧的警察也带两个。”
王烨伸手接过来，塞进书包里。
下车的时候雨更大了，王烨掏出书包里的雨伞撑起来，跟爸爸道别：“今天下雨，您开车的时候路上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你忙完回去要是不好打车的话你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我坐公交就回去了，放心吧。”
病房里的郑钧立在窗户边上看外面的雨幕，水汽氤氲出的雾气让天地之间变得一片苍茫。
那个叫王烨的小丫头答应会来看他的，他等了三四天都没等到，他猜测她会在今天过来。
郑钧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除了随身携带的身份证件和一点现金之外，他那个唯一的背包也丢了。这次来美国闹这么大动静，还没回去呢手底下的人就给他发消息说他酷毙了，身为中国警察面对美国歹徒的围攻面不改色，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愿倒下，还说他成了个网红收获了一大批迷妹，就是比较糟糕的事领导的脸都要气绿了，就等着他回来写万字检讨。
郑钧揉了揉太阳穴，听到那万字检讨就好想继续留在这里住院。他自己也看到了那个视频，高清，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全程拍摄了他跟哈里森那波人拳打脚踢的每一个动作，比动作电影还真。
不用多想，这一定时林耀搞的鬼。
特么的，又被他当成靶子算计了，郑钧有一头撞死的冲动，不过临死之前还是先回去把林耀那货给好好修理一顿。
门口有了动静。
郑钧回头看，王烨出现在门口，径直走进来：“这位大哥，看您这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她坐在板凳上，放下书包，然后从包里掏出早餐，给自己倒了热水，捧着杯子暖着手：“说吧，你找我来干嘛？”
“是不是还有我的包子？”
郑钧坐在了王烨旁边，扭头看她，头顶下的灯光柔浅，在女孩儿一列雅黑睫毛上溜出层迭碎金。
王烨分了他两个包子，打着呵欠说：“一大早的，我都没得及吃早餐就过来见你了，如果你敢向我咨询情感方面的问题，我就把你的脑袋扭下来扔进下水道。”
郑钧接过包子也给自己倒了杯开水，边吃边说：“这几天吃的啥我觉得都不好吃，只有你这包子还有一次的回锅肉让我吃到了地道的中国味道。”
“我妈妈做的，当然地道。”
“你妈妈？”
“开中国餐馆的，过来捧场的都是中国人，外国人一般不来吃，嫌辣。”
“这么说你也是中国人？”
“不，我美国人，我爸妈在生我之前就已经拿到了绿卡，我又在美国出生，所以按法律来讲，我是美国人。”
“不，你永远成不了美国人。”
“为什么？”
“因为你吃这个包子不觉得辣。”
郑钧说完，拿起玻璃杯子喝了几大口水。
“哈哈，包子里面的辣椒是我妈妈自己种的，地道的四川味。”
“你妈妈是四川人？”
“对，我妈妈是四川人，我爸爸是东北人，我是美国人。”
“四川人和东北人的血竟然是美国人，厉害了！”
王烨：“……”
她了一瞬后哈哈笑了起来，差点把嘴里的包子喷郑钧一脸。
“你是不是应该检查一下脑子，让我过来就是为了听你讲这个冷笑话？”
她看起来年龄不是很大，却给人一种非常沉稳老重的感觉，可是当你看到她那双眼睛时，会不由得一愣，没有过多感情在里面，仿佛有着能读懂人心的魔力。
“你对我很兴趣？觉得我一个中国人能在美国纽约警署实习很厉害，是不是？”
郑钧愕然，她果真能读懂人心。
王烨已经解决掉两个包子，喝了一杯水润了润喉咙，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果真，人只有在吃饱饭的时候才会觉得心情好一点。”
她又起身，在病房里走了个两三分钟，才坐下来继续说：“也不要觉得惊讶，我在学校中成绩是最优异的，在实习的时候只有我的工作是打杂，我的同学们都开始跟着警察办案了，只有我可怜的过来给你当翻译。”
郑钧想了想，问：“莫非你的专业是犯罪心理？”
王烨也没有觉得很惊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猜不出她的专业，那多半就是个傻警察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郑钧总觉得王烨看他的眼神里有一点点怪，就像看傻子的那种怪。
王烨回答：“没错，我的梦想是成为优秀的犯罪侧写师。”
郑钧向她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傻傻了吧唧的？”
郑钧：“……”
“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要回去了，时间宝贵不是用来跟你在这里废话的。”
“其实是有事来着，不过是建立在……”说着说着，郑钧的话题突然跳转，问她，“王烨小朋友，有没有想过跟哥哥一起去中国玩几天啊？”
王烨翻了个白眼，满脸的鄙视：“你跟林耀商量好的吧？”
要不是商量好的，怎么他刚发完消息邀请她，他又接着来忽悠她。
郑钧怔住，愣了半天愣是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林耀是谁。
王烨无语，看他那呆滞模样估计脑子里还没转过弯，她也不着急，给他时间让他慢慢反应，毕竟他刚刚经历过生死，智力没有回复到人类正常水平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郑钧咽了咽喉咙，试探地开口：“你说的林耀是哪个林耀？”
“就是你说的那个。”
“你说的那个是哪个？”
王烨无语道：“和你一起住皇后酒店的顶层，又把你忽悠到ma低下停车场的那个林耀。”
郑钧脸上表情已经不能用精彩来形容，用上复杂、震惊、惊悚……等一系列形容词才能描述个六分。
可在王烨看来，那个表情只能用傻来形容，她毫不客气地说：“不要用你那种傻乎乎的目光看着我。”
郑钧回过神继续问了句傻话：“你们认识？”
王烨拒绝回答这个傻了吧唧的问题，继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郑钧当警察这么多年，头一次被这么大点姑娘质疑智商，也是头一次被人耍的团团转，而那个人居然还是他信任的人。
等了会儿，他并没有开口说话，王烨只能叹口气，回答他那个问题：“这不废话，我从小就认识他了，他是看着我长大的。他过来这边上学的时候就常常光顾我家餐馆的生意，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当时才这么高来着。”
王烨边说边拿手比划了一个高度。
一时间，郑钧说不出话来，准确来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想狠狠揍林耀一顿的心却更加坚定了。
“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我林哥很厉害的，他超级聪明，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样子，但他每门课程都是满分，就连我学习犯罪心理也是他带进门的。”
王烨见他不说话，背起书包就要往外面走。
“行，你没话说，我就走了。”
刚走一步，她的书包带子就被人拽住，一回头看到郑钧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想必是已经接受了这巨大的打击。
“坐下，我还有话跟你说。”
王烨重新坐回到凳子上，把胳膊抱在胸前盯着他。
“我之前也认为他是个当警察的好苗子。”
“林哥不想当警察，他认为警察又穷又惨，他要当警察身后的土豪，为警察提供物质上的帮助。”
“……”郑钧咽了口气，“我承认他很聪明，可他面对的敌人不是一般的强大，从这次弗兰克完好无损就能看出来，他不是一般的难对付。”
“那是因为你并没有找到他足够的证据。”
郑钧好笑地问：“你就能找得到？”
王烨不屑哼了一声：“别想着激我跟你回中国帮忙，我做事理性，必须要权衡回去的利弊才会决定，林哥说服不了我，你更说服不了我。”
“那我也应该说服一下试试看，没准你就能答应了。”
“先说说利吧。”
“利就是你回去我可以给你一个更好的办案环境，而不是让你在警局里打杂。”
“弊呢？”
“弊是你并不确定能不能在那里找到弗兰克的证据，他也没去过中国，即使有证据像他那种人也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王烨哼了一声，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说实话吧。”
郑钧被她盯得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我想让你去接触一个人。”
“谁？”
“弗兰克的养女。”
王烨看到他眼底有一抹复杂的情绪，指出：“你的感情困扰就是因为她吧？”
郑钧不回答也不否认。
王烨起身：“行，让我考虑考虑吧。”
“我的机票是晚上八点的，我在机场等你，我希望你能来。”
“考虑好了就自然会过去，考虑不好了也不用多等一分钟，主要原因还是可能觉得你这个案子不吸引我。”
临走的时候他站在门口的，单手撑着门，他喊了她一声，而后顿了顿说：“还是希望你能来。”
“不要跟我打感情牌，我这个人不喜欢被感情操控。”
郑钧看着她瘦瘦小小的背影，笑了一下，真是个潇洒的丫头。
他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来，反正该见的人也见了，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去街上溜达溜达，临走之前放慢动作仔细感受一下这座城市的魅力。
每座城市都有他的魅力，都有光鲜与黑暗的一面，他以来看到的就是黑暗，但在事情过去之后他还是想看看那光彩的一面。
临登机前，他还是看到了那个身影，小小的背个大书包，脸上又架上那副巨大的眼镜。
“早上没见你戴眼镜？”
“我戴眼镜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我的微表情，早上去见你是因为你就算看到我眼睛里细微的变化，也不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这句话说得好，郑钧给自己翻译了一下，因为不屑于你才不会戴眼镜。
郑钧好奇：“你的背包里都装的是什么？”
“电脑啊，和我的书本之类的。”
“你是不是因为从小背这么大书包所以才不长个？”
“我虽然不长个，可是长心了，不像某些人没有智商。”王烨说完推开他，先行一步去登机。
郑钧从她手机抢过机票看了眼：“如果你要是坐飞机无聊或者害怕的话可以来找我，我们的位置就隔了两排座位。”
“不用了，等一下林哥会帮我升舱的，也会帮我打点好一切。”
“果真这世界上还是有钱好办事。”
“我爸爸说，有钱是好，可钱也不是万能的，有钱了就花，没钱了也别强求，反正怎么过最后每个人的下场都一样，不过是天地间的一捧土而已。”
“你爸爸这句话说得挺好。”
“我爸爸也很欣赏你，让我不要欺负你。”
“你爸爸认识我？”
“我爸爸你见过的，就是那个开出租车的长相特别有福气的中年大叔。”
郑钧：“……”
呵呵，这世界还真是小。
两人上了飞机之后，果真都被升了舱。
王烨要了杯水，喝了几口之后，拿着一本书看，郑钧扫了几眼，又看到她在低头写些什么。
“你在写什么？”
“日记。”
“我看的时候你似乎并不怎么担心我看到。”
王烨抿了抿嘴唇，没忍住，一下笑了：“那是因为你根本看不懂啊。”
“……”回去之后，他要给自己报个英语班。
郑钧决定在下飞机前都不跟她说话，让她一个人呆着，就不信长途飞行她不无聊。
王烨还真的不无聊，看会儿书写些东西，找空姐要吃的，吃完之后在机舱里走几步，再睡会儿觉，时间过的很快。郑钧看着她多次多彩的长途飞行生活，发现无聊的是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玻璃窗往下看，下面是万家璀璨灯火。
飞机开始滑行了，可王烨睡得还很安稳，他轻轻推了推她：“醒醒，我们到了。”
王烨很兴奋恨不得把脸贴在玻璃上，过了一会儿她嘟囔道：“什么嘛，这就是我爸妈的国家，跟纽约相比也没什么啊。”
“等你双脚踏上去之后，你就会发现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就是我们中国的土地它特别硬。”
王烨：“……”
落地之后，林耀已经等到了候机厅接他们。见到两人出来，冲他们笑着招了招手，墨色的眸子里染上了笑意。
郑钧见到他的第一面，就给了他一拳，林耀也没躲，郑钧也使全力，他也只是身子不稳向后退了几步。
“好小子，竟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林耀不禁笑了笑：“被情势所逼。”
“神他妈的被情势所逼，从我跟你说要去美国的时候你就计划好了吧。”
王烨平静地说：“恭喜你，你的智商终于回归正常水平了。”
三人在停车场里道别，郑钧的车就停在机场，王烨上了林耀的车。
王烨伸了个懒腰，放低了座椅让自己靠得舒服点。
最后发现车里很安静，她才找话说：“林哥，我来你有没有觉得很意外。”
“没有，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
“为什么呀？”
“因为你爸爸说你早就想回来看看了。”
王烨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又问：“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我家，让你去见一个人，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找到点什么线索。”
“弗兰克的养女？”
“对，是她，她现在名义上是我的太太。”
王烨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郑钧说到她时总是那么一副要死不活的难过表情。敢情，这三个人之间还有这么一段纠葛。
“回头我会告诉你具体的事情经过，今天先回去休息吧。”
两人到家的时候韩雪琳坐在沙发上，肚子已经看得很明显。
“嫂子好，你都没告诉我嫂子怀孕了，你要告诉我，我就不会空着手来。”
韩雪琳打量了她一眼，对上那双焦糖色的眼眸，眼睛的主人笑了起来，她也跟着笑了起来：“没事，我听说你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刚好我也无聊，你就好好留在这里陪陪我。”
……
王烨收拾了一下，去楼上客房睡觉了，一挨床她就睡死了，直到第二天太阳高高挂起。
她下楼的时候厨房里有声音，可是客厅里却很安静，韩雪琳一个人坐在窗户边晒太阳。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问她：“不再睡会儿吗？”
韩雪琳大刺刺地整个人暴露在阳光中，光线给她整个人都打上了一层滤镜，露在衣外的皮肤白得仿佛透明，偏红的头发也带上了点暖棕的色调，流水似的披散在背后，但是她看起来非常单薄，不仅非常瘦，就连气色也不好。
王烨眯起眼叹息了声，“想睡，但是肚子又饿，到了饭点我就自己起来了。”
“那吃完饭可以接着睡。”
“不睡了不睡了，我来中国又不是来睡觉的。”
王烨伸手去摸她的头发时，韩雪琳下意识躲闪了一下，王烨笑着对她眨了一下眼睛：“我就想摸摸你的头发，想感受一下它是不是被太阳晒得暖暖的。”
韩雪琳笑了笑，不再躲闪。
王烨的手轻轻抚摸着她垂下来的头发，感受到掌心里传来的温度，问她：“雪琳姐，你相信阳光的温度可以融化掉黑暗吗？”
韩雪琳缓了一口气，看着她，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王烨睁眼，无辜道：“是我想让你看到的，不然你绝对不知道我有尾巴。”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的，你是林耀领会来的人，注定是带有目的的，你这么坦诚倒让我心里的芥蒂放下了不少。你跟一个人很像，他也想着感化我，让我主动去坦白一些事情。”
“你说的是郑钧吧？”
韩雪琳惊讶，可是却没说话，后来一想就想着即使两人认识也没什么稀奇的。
“我觉得他脑子不太好使。”
韩雪琳被她逗乐了，问：“你怎么觉得他脑子不好？”
“就是他是个警察吧，却干着警察做不出来的蠢事情。”
王烨说话的时候，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的唇角很放松，显然她是不抵触这个人的，可看到林耀的时候她就不是这个样子了，眼睛里满是戒备，随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韩雪琳莞尔：“也是一件好事情。”
王烨不想跟她讨论这个事情，眨着眼睛问她：“雪琳姐，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我待会儿要去做孕检，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陪我一起去。”
跟韩雪琳一起用完早餐后，就去医院做孕检。
在车上，韩雪琳问王烨：“你怎么没问林耀去了哪里？”
“这有啥好问的，他讨厌你的表情全写在了脸上，还问啥？”
“你倒是通透的很？”
“我只是不想撒谎。”
“你怎么不讨厌我？”
“你又没对我做过什么，而且你长的这么漂亮的，我对漂亮的女孩子讨厌不起来。”
韩雪琳听着有趣，弯起唇角笑了。
预约好了医生，就不用排队了。
韩雪琳躺在台上，伸手将上衣掀了起来，露出圆圆的肚子，医生用仪器在上面移动，然后脸上的表情不太轻松，不过最后他还是问了句：“林太太，您还是要坚持生下来吗？”
她想也没想，立刻回答：“嗯，我坚持。”
医生也没说什么，又给准妈妈检查了骨盆情况。
王烨也没多说话，回去的路上靠在椅背上，歪头看着旁边的女人：“你最近不开心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宝宝？”
“不是。”
韩雪琳神态很淡定，可王烨还是抓到了她脸上的一抹绝望。
……
床是个好东西，但不能多躺，否则是时间一长就容易降智商，他就是在医院躺了几天才被王烨那小丫头嘲笑的。不光如此还会变得浑浑噩噩不知朝夕。
郑钧就是如此，难得一天能够自由地感受外面的阳光，他竟然瘫在床上，任由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身上，懒洋洋的仿佛一条咸鱼。
“我好累啊，倒时差真的太痛苦了。”
这是他接局里的电话，第n次用的同一个借口。
当他正准备睡去之时，电话又响了，他闭着眼睛接听，对面的一声咆哮把他的魂儿差点吓跑：“郑钧，你这身衣服还想不想穿了，如果不想穿了以后就不要来了。”
看来一万字的检讨是跑不掉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王叔在开车，而王烨没骨头似的窝在车后座上，嘴角轻抿，一双眼睛全神贯注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飞舞，突然坐直了起来，露出纤细挺直的锁骨，声音中略带兴奋：“爸，林哥邀请我去中国。”
前面遇到了一个红灯，王叔踩着刹车缓慢减速靠近斑马线，回头问她：“你想回去吗？”
王烨噘嘴又皱眉道：“想也不想，想是回去看看你的祖国，不想是因为我对那里不熟悉，感觉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
王叔想了两秒后说：“正因为没有回去过所有才应该回去，你林哥这次叫你回去应该想找你帮忙来着。怎么说，他也是经他认可的天才少女。”
王烨在心里嘀咕这，可不是嘛，天才少女在他的指使下黑了美国出入境管理系统，把他的入境记录给抹掉了，然后随时都有可能面临被调查的危险局面。
她最近一直都在心里祷告，希望不要有人发现是她干的。
等到绿灯亮起的时候王叔都没有听到女儿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了？”
“你说我一个美国人，中文讲的贼溜，爸妈也是中国人，我骨子里流的也是东方人的血，可我竟然都没有回过中国，一次都没有。”
“你想回去就回去吧，反正你现在实习阶段，时间比较充裕。”
“有点纠结。”
“你还有一天时间考虑。”
王烨咂咂嘴吧，又一次缩回了座椅里面，打了个呵欠，“爸，我好困，睡一会儿，到了医院叫我。”
没一会儿，车子停了下来，王叔坐着没动，让她多睡一会儿，最后还是她自己敏觉，身体没有感受到车子行驶的惯性，眨了眨眼睛睁开：“爸，你怎么不叫我？”
“这不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时间宝贵，我不应该把时间都浪费在睡觉上。”
王叔笑呵呵地说：“好吧，爸爸错了。”
“反正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还是会让我睡，不过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这次就原谅你了。”
王叔笑呵呵地从兜里掏出四个热乎乎的包子，“你妈妈做的，拿下去吃吧，随便给那个叫郑钧的警察也带两个。”
王烨伸手接过来，塞进书包里。
下车的时候雨更大了，王烨掏出书包里的雨伞撑起来，跟爸爸道别：“今天下雨，您开车的时候路上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你忙完回去要是不好打车的话你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我坐公交就回去了，放心吧。”
病房里的郑钧立在窗户边上看外面的雨幕，水汽氤氲出的雾气让天地之间变得一片苍茫。
那个叫王烨的小丫头答应会来看他的，他等了三四天都没等到，他猜测她会在今天过来。
郑钧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除了随身携带的身份证件和一点现金之外，他那个唯一的背包也丢了。这次来美国闹这么大动静，还没回去呢手底下的人就给他发消息说他酷毙了，身为中国警察面对美国歹徒的围攻面不改色，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愿倒下，还说他成了个网红收获了一大批迷妹，就是比较糟糕的事领导的脸都要气绿了，就等着他回来写万字检讨。
郑钧揉了揉太阳穴，听到那万字检讨就好想继续留在这里住院。他自己也看到了那个视频，高清，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全程拍摄了他跟哈里森那波人拳打脚踢的每一个动作，比动作电影还真。
不用多想，这一定时林耀搞的鬼。
特么的，又被他当成靶子算计了，郑钧有一头撞死的冲动，不过临死之前还是先回去把林耀那货给好好修理一顿。
门口有了动静。
郑钧回头看，王烨出现在门口，径直走进来：“这位大哥，看您这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她坐在板凳上，放下书包，然后从包里掏出早餐，给自己倒了热水，捧着杯子暖着手：“说吧，你找我来干嘛？”
“是不是还有我的包子？”
郑钧坐在了王烨旁边，扭头看她，头顶下的灯光柔浅，在女孩儿一列雅黑睫毛上溜出层迭碎金。
王烨分了他两个包子，打着呵欠说：“一大早的，我都没得及吃早餐就过来见你了，如果你敢向我咨询情感方面的问题，我就把你的脑袋扭下来扔进下水道。”
郑钧接过包子也给自己倒了杯开水，边吃边说：“这几天吃的啥我觉得都不好吃，只有你这包子还有一次的回锅肉让我吃到了地道的中国味道。”
“我妈妈做的，当然地道。”
“你妈妈？”
“开中国餐馆的，过来捧场的都是中国人，外国人一般不来吃，嫌辣。”
“这么说你也是中国人？”
“不，我美国人，我爸妈在生我之前就已经拿到了绿卡，我又在美国出生，所以按法律来讲，我是美国人。”
“不，你永远成不了美国人。”
“为什么？”
“因为你吃这个包子不觉得辣。”
郑钧说完，拿起玻璃杯子喝了几大口水。
“哈哈，包子里面的辣椒是我妈妈自己种的，地道的四川味。”
“你妈妈是四川人？”
“对，我妈妈是四川人，我爸爸是东北人，我是美国人。”
“四川人和东北人的血竟然是美国人，厉害了！”
王烨：“……”
她了一瞬后哈哈笑了起来，差点把嘴里的包子喷郑钧一脸。
“你是不是应该检查一下脑子，让我过来就是为了听你讲这个冷笑话？”
她看起来年龄不是很大，却给人一种非常沉稳老重的感觉，可是当你看到她那双眼睛时，会不由得一愣，没有过多感情在里面，仿佛有着能读懂人心的魔力。
“你对我很兴趣？觉得我一个中国人能在美国纽约警署实习很厉害，是不是？”
郑钧愕然，她果真能读懂人心。
王烨已经解决掉两个包子，喝了一杯水润了润喉咙，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果真，人只有在吃饱饭的时候才会觉得心情好一点。”
她又起身，在病房里走了个两三分钟，才坐下来继续说：“也不要觉得惊讶，我在学校中成绩是最优异的，在实习的时候只有我的工作是打杂，我的同学们都开始跟着警察办案了，只有我可怜的过来给你当翻译。”
郑钧想了想，问：“莫非你的专业是犯罪心理？”
王烨也没有觉得很惊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猜不出她的专业，那多半就是个傻警察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郑钧总觉得王烨看他的眼神里有一点点怪，就像看傻子的那种怪。
王烨回答：“没错，我的梦想是成为优秀的犯罪侧写师。”
郑钧向她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傻傻了吧唧的？”
郑钧：“……”
“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要回去了，时间宝贵不是用来跟你在这里废话的。”
“其实是有事来着，不过是建立在……”说着说着，郑钧的话题突然跳转，问她，“王烨小朋友，有没有想过跟哥哥一起去中国玩几天啊？”
王烨翻了个白眼，满脸的鄙视：“你跟林耀商量好的吧？”
要不是商量好的，怎么他刚发完消息邀请她，他又接着来忽悠她。
郑钧怔住，愣了半天愣是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林耀是谁。
王烨无语，看他那呆滞模样估计脑子里还没转过弯，她也不着急，给他时间让他慢慢反应，毕竟他刚刚经历过生死，智力没有回复到人类正常水平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郑钧咽了咽喉咙，试探地开口：“你说的林耀是哪个林耀？”
“就是你说的那个。”
“你说的那个是哪个？”
王烨无语道：“和你一起住皇后酒店的顶层，又把你忽悠到ma低下停车场的那个林耀。”
郑钧脸上表情已经不能用精彩来形容，用上复杂、震惊、惊悚……等一系列形容词才能描述个六分。
可在王烨看来，那个表情只能用傻来形容，她毫不客气地说：“不要用你那种傻乎乎的目光看着我。”
郑钧回过神继续问了句傻话：“你们认识？”
王烨拒绝回答这个傻了吧唧的问题，继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郑钧当警察这么多年，头一次被这么大点姑娘质疑智商，也是头一次被人耍的团团转，而那个人居然还是他信任的人。
等了会儿，他并没有开口说话，王烨只能叹口气，回答他那个问题：“这不废话，我从小就认识他了，他是看着我长大的。他过来这边上学的时候就常常光顾我家餐馆的生意，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当时才这么高来着。”
王烨边说边拿手比划了一个高度。
一时间，郑钧说不出话来，准确来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想狠狠揍林耀一顿的心却更加坚定了。
“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我林哥很厉害的，他超级聪明，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样子，但他每门课程都是满分，就连我学习犯罪心理也是他带进门的。”
王烨见他不说话，背起书包就要往外面走。
“行，你没话说，我就走了。”
刚走一步，她的书包带子就被人拽住，一回头看到郑钧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想必是已经接受了这巨大的打击。
“坐下，我还有话跟你说。”
王烨重新坐回到凳子上，把胳膊抱在胸前盯着他。
“我之前也认为他是个当警察的好苗子。”
“林哥不想当警察，他认为警察又穷又惨，他要当警察身后的土豪，为警察提供物质上的帮助。”
“……”郑钧咽了口气，“我承认他很聪明，可他面对的敌人不是一般的强大，从这次弗兰克完好无损就能看出来，他不是一般的难对付。”
“那是因为你并没有找到他足够的证据。”
郑钧好笑地问：“你就能找得到？”
王烨不屑哼了一声：“别想着激我跟你回中国帮忙，我做事理性，必须要权衡回去的利弊才会决定，林哥说服不了我，你更说服不了我。”
“那我也应该说服一下试试看，没准你就能答应了。”
“先说说利吧。”
“利就是你回去我可以给你一个更好的办案环境，而不是让你在警局里打杂。”
“弊呢？”
“弊是你并不确定能不能在那里找到弗兰克的证据，他也没去过中国，即使有证据像他那种人也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王烨哼了一声，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说实话吧。”
郑钧被她盯得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我想让你去接触一个人。”
“谁？”
“弗兰克的养女。”
王烨看到他眼底有一抹复杂的情绪，指出：“你的感情困扰就是因为她吧？”
郑钧不回答也不否认。
王烨起身：“行，让我考虑考虑吧。”
“我的机票是晚上八点的，我在机场等你，我希望你能来。”
“考虑好了就自然会过去，考虑不好了也不用多等一分钟，主要原因还是可能觉得你这个案子不吸引我。”
临走的时候他站在门口的，单手撑着门，他喊了她一声，而后顿了顿说：“还是希望你能来。”
“不要跟我打感情牌，我这个人不喜欢被感情操控。”
郑钧看着她瘦瘦小小的背影，笑了一下，真是个潇洒的丫头。
他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来，反正该见的人也见了，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去街上溜达溜达，临走之前放慢动作仔细感受一下这座城市的魅力。
每座城市都有他的魅力，都有光鲜与黑暗的一面，他以来看到的就是黑暗，但在事情过去之后他还是想看看那光彩的一面。
临登机前，他还是看到了那个身影，小小的背个大书包，脸上又架上那副巨大的眼镜。
“早上没见你戴眼镜？”
“我戴眼镜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我的微表情，早上去见你是因为你就算看到我眼睛里细微的变化，也不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这句话说得好，郑钧给自己翻译了一下，因为不屑于你才不会戴眼镜。
郑钧好奇：“你的背包里都装的是什么？”
“电脑啊，和我的书本之类的。”
“你是不是因为从小背这么大书包所以才不长个？”
“我虽然不长个，可是长心了，不像某些人没有智商。”王烨说完推开他，先行一步去登机。
郑钧从她手机抢过机票看了眼：“如果你要是坐飞机无聊或者害怕的话可以来找我，我们的位置就隔了两排座位。”
“不用了，等一下林哥会帮我升舱的，也会帮我打点好一切。”
“果真这世界上还是有钱好办事。”
“我爸爸说，有钱是好，可钱也不是万能的，有钱了就花，没钱了也别强求，反正怎么过最后每个人的下场都一样，不过是天地间的一捧土而已。”
“你爸爸这句话说得挺好。”
“我爸爸也很欣赏你，让我不要欺负你。”
“你爸爸认识我？”
“我爸爸你见过的，就是那个开出租车的长相特别有福气的中年大叔。”
郑钧：“……”
呵呵，这世界还真是小。
两人上了飞机之后，果真都被升了舱。
王烨要了杯水，喝了几口之后，拿着一本书看，郑钧扫了几眼，又看到她在低头写些什么。
“你在写什么？”
“日记。”
“我看的时候你似乎并不怎么担心我看到。”
王烨抿了抿嘴唇，没忍住，一下笑了：“那是因为你根本看不懂啊。”
“……”回去之后，他要给自己报个英语班。
郑钧决定在下飞机前都不跟她说话，让她一个人呆着，就不信长途飞行她不无聊。
王烨还真的不无聊，看会儿书写些东西，找空姐要吃的，吃完之后在机舱里走几步，再睡会儿觉，时间过的很快。郑钧看着她多次多彩的长途飞行生活，发现无聊的是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玻璃窗往下看，下面是万家璀璨灯火。
飞机开始滑行了，可王烨睡得还很安稳，他轻轻推了推她：“醒醒，我们到了。”
王烨很兴奋恨不得把脸贴在玻璃上，过了一会儿她嘟囔道：“什么嘛，这就是我爸妈的国家，跟纽约相比也没什么啊。”
“等你双脚踏上去之后，你就会发现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就是我们中国的土地它特别硬。”
王烨：“……”
落地之后，林耀已经等到了候机厅接他们。见到两人出来，冲他们笑着招了招手，墨色的眸子里染上了笑意。
郑钧见到他的第一面，就给了他一拳，林耀也没躲，郑钧也使全力，他也只是身子不稳向后退了几步。
“好小子，竟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林耀不禁笑了笑：“被情势所逼。”
“神他妈的被情势所逼，从我跟你说要去美国的时候你就计划好了吧。”
王烨平静地说：“恭喜你，你的智商终于回归正常水平了。”
三人在停车场里道别，郑钧的车就停在机场，王烨上了林耀的车。
王烨伸了个懒腰，放低了座椅让自己靠得舒服点。
最后发现车里很安静，她才找话说：“林哥，我来你有没有觉得很意外。”
“没有，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
“为什么呀？”
“因为你爸爸说你早就想回来看看了。”
王烨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又问：“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我家，让你去见一个人，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找到点什么线索。”
“弗兰克的养女？”
“对，是她，她现在名义上是我的太太。”
王烨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郑钧说到她时总是那么一副要死不活的难过表情。敢情，这三个人之间还有这么一段纠葛。
“回头我会告诉你具体的事情经过，今天先回去休息吧。”
两人到家的时候韩雪琳坐在沙发上，肚子已经看得很明显。
“嫂子好，你都没告诉我嫂子怀孕了，你要告诉我，我就不会空着手来。”
韩雪琳打量了她一眼，对上那双焦糖色的眼眸，眼睛的主人笑了起来，她也跟着笑了起来：“没事，我听说你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刚好我也无聊，你就好好留在这里陪陪我。”
……
王烨收拾了一下，去楼上客房睡觉了，一挨床她就睡死了，直到第二天太阳高高挂起。
她下楼的时候厨房里有声音，可是客厅里却很安静，韩雪琳一个人坐在窗户边晒太阳。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问她：“不再睡会儿吗？”
韩雪琳大刺刺地整个人暴露在阳光中，光线给她整个人都打上了一层滤镜，露在衣外的皮肤白得仿佛透明，偏红的头发也带上了点暖棕的色调，流水似的披散在背后，但是她看起来非常单薄，不仅非常瘦，就连气色也不好。
王烨眯起眼叹息了声，“想睡，但是肚子又饿，到了饭点我就自己起来了。”
“那吃完饭可以接着睡。”
“不睡了不睡了，我来中国又不是来睡觉的。”
王烨伸手去摸她的头发时，韩雪琳下意识躲闪了一下，王烨笑着对她眨了一下眼睛：“我就想摸摸你的头发，想感受一下它是不是被太阳晒得暖暖的。”
韩雪琳笑了笑，不再躲闪。
王烨的手轻轻抚摸着她垂下来的头发，感受到掌心里传来的温度，问她：“雪琳姐，你相信阳光的温度可以融化掉黑暗吗？”
韩雪琳缓了一口气，看着她，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王烨睁眼，无辜道：“是我想让你看到的，不然你绝对不知道我有尾巴。”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的，你是林耀领会来的人，注定是带有目的的，你这么坦诚倒让我心里的芥蒂放下了不少。你跟一个人很像，他也想着感化我，让我主动去坦白一些事情。”
“你说的是郑钧吧？”
韩雪琳惊讶，可是却没说话，后来一想就想着即使两人认识也没什么稀奇的。
“我觉得他脑子不太好使。”
韩雪琳被她逗乐了，问：“你怎么觉得他脑子不好？”
“就是他是个警察吧，却干着警察做不出来的蠢事情。”
王烨说话的时候，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的唇角很放松，显然她是不抵触这个人的，可看到林耀的时候她就不是这个样子了，眼睛里满是戒备，随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韩雪琳莞尔：“也是一件好事情。”
王烨不想跟她讨论这个事情，眨着眼睛问她：“雪琳姐，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我待会儿要去做孕检，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陪我一起去。”
跟韩雪琳一起用完早餐后，就去医院做孕检。
在车上，韩雪琳问王烨：“你怎么没问林耀去了哪里？”
“这有啥好问的，他讨厌你的表情全写在了脸上，还问啥？”
“你倒是通透的很？”
“我只是不想撒谎。”
“你怎么不讨厌我？”
“你又没对我做过什么，而且你长的这么漂亮的，我对漂亮的女孩子讨厌不起来。”
韩雪琳听着有趣，弯起唇角笑了。
预约好了医生，就不用排队了。
韩雪琳躺在台上，伸手将上衣掀了起来，露出圆圆的肚子，医生用仪器在上面移动，然后脸上的表情不太轻松，不过最后他还是问了句：“林太太，您还是要坚持生下来吗？”
她想也没想，立刻回答：“嗯，我坚持。”
医生也没说什么，又给准妈妈检查了骨盆情况。
王烨也没多说话，回去的路上靠在椅背上，歪头看着旁边的女人：“你最近不开心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宝宝？”
“不是。”
韩雪琳神态很淡定，可王烨还是抓到了她脸上的一抹绝望。
……
床是个好东西，但不能多躺，否则是时间一长就容易降智商，他就是在医院躺了几天才被王烨那小丫头嘲笑的。不光如此还会变得浑浑噩噩不知朝夕。
郑钧就是如此，难得一天能够自由地感受外面的阳光，他竟然瘫在床上，任由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身上，懒洋洋的仿佛一条咸鱼。
“我好累啊，倒时差真的太痛苦了。”
这是他接局里的电话，第n次用的同一个借口。
当他正准备睡去之时，电话又响了，他闭着眼睛接听，对面的一声咆哮把他的魂儿差点吓跑：“郑钧，你这身衣服还想不想穿了，如果不想穿了以后就不要来了。”
看来一万字的检讨是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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