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耀走近了之后，江以宁嗅了嗅鼻子：“你身上怎么一股子醋味。”
林耀啊了一声，意外他的狗鼻子。
见他不开口，江以宁更加好奇了，“老陈醋的味道，难道不怪吗？”
林耀的表情有点僵，他不太自然地开口：“我今晚去厨房帮李姨去端菜，不小心打翻了一瓶醋，那时沾染的醋味吧。”
“你晚上都不洗澡的吗？”
林耀：“……”
这不还没来得及洗就被你叫出来了。
他不想解释这件事，否则让楚南雪那个大喇叭知道了，全世界都知道了他大半夜不睡觉在学做糖醋小排，以后这脸还往哪里放？
不说，打死都不说。
“说吧，你找我来做什么？”
“我从韩雪琳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我想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睡不着所以就想着找你聊聊，主要原因还是听说你晚上经常整夜睡不着觉。”
这话说的又让林耀无话可答。
能睡着吗？一睡着梦里梦外都是她。
在外求学多年，他早已习惯一个人生活，可是没想到熟悉了两个人之后他早已无法独自入睡，昼夜颠倒，无穷的黑夜里铺满相思，闭眼就入梦折磨人。
江以宁敏锐捕捉到他脸上的黯然神伤，装作不经意打了一个呵欠，顺势眯上眼睛。等他再睁开时，林耀脸上的所有情绪都隐藏在那俊美星目之间，任谁也看不出来他脸上有任何表情变化。
林耀平静地开口：“先说一下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弗兰克爱的人是韩眉，韩眉爱的人是林礼，所以弗兰克就让整个林氏来陪葬。
江以宁斟酌了一番后开口：“弗兰克那个男人到底在下一盘什么样的棋，我理不清头绪。”
面对他这样的一针见血，林耀愣了愣，本来还以为他会先废话一大篇然后再问。他望了一眼不远处连连打哈欠的楚南雪，忍不住抿起唇角，他笑了笑，真没想到有一天江以宁居然心细如此，为了让她早些回去睡觉就连说话都省去了那些弯弯绕绕。这样也好，男人之间的谈话就应该这样坦坦荡荡。
“我也理不清，他先是针对悠悠，又是针对我，接着针对公司，下一步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针对公司有可能只是他单纯的报复，是因为我突然对他出手，他也许只是暂时乱了阵脚。至于另外的目的我是真的猜不出来，我没跟他直接见过面交谈过，我实在是捉摸不透他那个人。话说回来，你见过他，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江以宁只用了四个字来形容：“深不可测。”
林耀忽然就笑了：“难得见你这么形容一个人。”
“我实在是找不到词来形容了，如果非要形容一点就是比你更加无情。”
“你要是困了话可以去睡觉，为什么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江以宁笑了下：“当我没说。不过我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是关于悠悠的。你是不是打算去找她？”
“是的。”
“这件事我想还需从长计议。”
林耀反问：“我的事我为什么要和你从长计议？”
“……”江以宁顿了一下，才开口，“不要这么冲，我是想好好跟你商量。”
林耀的嘴唇紧紧抿了一下，头顶上橘黄色的灯光在他脸上交错，挡住了大半情绪，半晌，林耀说：“不能再等了。再不见到她，我会发疯的，我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也知道怎么过去找到她，我控制不住自己，就像是犯了毒瘾，即使会死也想要奋不顾身去到她身边。”
江以宁只好无奈开口：“你这个月还剩几天？”
“七天。”
“那就七天之后用了药之后再去吧，那样即便是死也能多跟她在一起几天。”
林耀听这话说的像是在诅咒他似的，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楚南雪听到了，惺忪的眼皮往上翻了翻，看着他俩：“你们还要聊到什么时候？白天见面的时候不聊，晚上又约出来，不知道的还认为我是第三者呢。”
说完，她还瞪了林耀一眼：“大晚上的笑什么笑，不怕把黑白无常招过来？”
“招来抓你吗？”
江以宁在楚南雪回嘴之前抢先开口：“大晚上的就消停点，不要斗嘴了。”
林耀和楚南雪互相白了一眼对方，几乎同时转身。
“再见！”
“拜拜！”
林耀刚坐进车里准备开回去睡觉，他的手机突然响了。难得郑钧主动打电话约他出来，林耀就奇怪了，他今天是怎么了大晚上的尽惹男人。
他单身握方向盘，往右打圈，熟练地将车调了头，直接把车开到了郑钧家楼下，得到了他的允许之后进电梯后在10楼下，找到他家，不等他敲门，郑钧就把门打开了。
然而，郑钧不说话，也不开口请他进来，沉默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开灯的原因，他的脸色特别黑。
林耀起了个开场白：“不愧是警察，直觉真准。”
郑钧一秒破功，笑了：“拍什么马屁呢？”
这一下，气氛便自在多了。
林耀在门口换鞋，顺手打开了客厅的灯，有了光亮，他发现郑钧的脸更加黑了。
你怎么又黑了？
“我什么时候白过？”
“……”林耀怕冷场，随口敷衍了一句，“挺有道理的。”
这是他第一次到郑钧家，他的眼睛扫视一圈他家里的布局。果然，和他想象之中的没错，郑钧家里有着独具单身男人的统一特点，脏、乱与差。吸吸鼻子，空气中还弥漫着康师傅红烧牛肉面料包的味道。
“你晚上煮的泡面？”
“饿了，凑乎吃点。”
“王烨那小丫头怎么样，没给你添乱吧？”
“那个鬼精灵，跟算命先生似的，谁敢惹她，她就开始抖人家**，吓得都没人敢去招惹她。她每天就闷头读案卷，到明天差不多就能把我们局里近5年的案卷全都给看一遍。也不知道累不累，反正你跟她说话她一概不理，沉沦在自己的书海之中。”
听他这口气，夸赞之中又带着点抱怨，抱怨之中又带着点关心，情绪也真是够复杂的。
“那是个天才少女，你可要好好把她当宝贝似的供起来。”
连王叔都不知道她的宝贝女儿是个能黑进美国海关系统的超级程序高手。
林耀找了半天，才在沙发上找到一处相对没有杂物的角落，坐上去，问他：“大晚上的，你约我干什么？”
他一说这话，郑钧的火就冒起来三丈：“你特么的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林耀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再给你一次机会。”
看到他神情严肃，林耀也不敢开玩笑了，认真想了想后才开口：“你指的是哪一件?”
你意思你还有很多件瞒着我？
林耀尴尬地咳了咳：“你想多了，我又不是你老婆，没必要把什么事都告诉你。”
“告诉我，你当初撤案的真实原因是什么？”
林耀恍然大悟，“你指的是这件事啊？想着是韩雪琳告诉你的，既然她都告诉你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你……”郑钧气得脸色黑红，“这么大事，你居然瞒着我。”
“哪有什么大事，你想多了。”
“如果生命都不是大事，在你林耀眼里什么才能算上是大事？”
“我的大事，就是——”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林耀面色平静，光晕由浓变淡，像一圈圈涟漪微动。她整个人变得平和沉淀，深眸中润了水，画了风，最后成了恍惚迷离，“林太太。”
郑钧心底一沉，叹口气：“先不要去找林太太，你先保住命。”
“怎么你也劝我不要去？”
江以宁刚劝了他，又是郑钧来劝，他好奇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去你就死了。”
“不去我也死了，横竖都是死，索性让我死的痛快一点。”
郑钧头一次发祥林耀的理智竟然会被感情给控制住，他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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