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亨捂住嘴巴僵在原地，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板上，喉咙里发出难过又开心的呜咽。
他的面前平并排站着两人，一男一女一高一低，各自抱着自己的胳膊脸上带着些好笑的样子。
王烨问：“你是把我们当成鬼了吗？”
郑钧附和道：看样子我们吓坏他了。”
于亨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没敢眨一下……
王烨还是和之前一样，只不过郑钧脸上破了点皮伤口里面浸了些灰土进去，看起来伤口的颜色是暗黑色的，他的头发也有一处像是被火焰燎了一样的枯干卷曲。
有一分钟，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周维轻轻推了于亨一下：“这种历史性的关键又激动时刻，怎么还在发愣？快醒醒吧，和你的老朋友们问好。”
王烨放下胳膊双手自然下垂，一脸淡定，仿佛预见了于亨被吓傻的样子：“不要搭理他，我们去吃饭。”
路过于亨身边的时候，他像是突然间惊醒，一把拽住王烨手腕，不由分说拥她入怀，力气大的让王烨连咳两声，不停用拳头砸他。
“放开我！”
王烨推了几次都推不开他。
郑钧轻轻一掌拍到他脑袋上：“你小子，只抱她不抱我。”
王烨终于得到机会挣扎出来，不过还没得到喘息的机会就又被于亨给拉了回来。这次他两人一起抱，鼻头酸涩，声音颤颤抖抖：“我就知道你们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郑钧拍了拍他道：“好了好了，先把泪抹一下，我们有话慢慢说。”
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一时间谁也没开口说话。
周维轻轻咳了一声，对着于亨开口：“我还以为你会有很多话想要说。”
“太多了，我不知从何说起。”
“那我先说吧，关于我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我一开始就和王烨认识，说起来她还算是我的师傅，教我如何黑掉一台又一台电脑，我……”周维正说着说着，一抬头瞧见王烨意味深长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回到正题上，“昨天晚上她猜到有事情要发生，就让我向你泄露她的踪迹，不过也没指望你能办成什么事，最后在我的帮助下他俩才成功逃离火海。”
郑钧开口点评道：“说了这么半天没一句说到点子上。”
“我来说吧。”王烨开了口，望向于亨，双眼通透的仿佛能照进阳光，“你一定最想知道我们是怎么逃走的？”
郑钧的话被王烨打断，他也安静下来，静静听着她叙述事情的经过。从昨晚到现在，生死一瞬间，他也没来得及把所有的事情都联系起来。
王烨开始说话，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
“我们从中央空调的通风管道里逃走的，其余的人全死了。”
“为什么尸体数目可以对上，是因为周维把另外两个在外面放哨的人也就是敲晕你的那两个人给扔了进去。”
“如果我们没被火烧死，或者说如果我们跳楼出去，那么外面的枪就会把我们当成毒贩，也是必死无疑，至于为什么，我想经历了昨晚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有一位好爸爸和爷爷他们不想让我们活，这样的交易对他们来说是最划算的。”
说到这里于亨的情绪几乎接近崩溃，他捂住脸把头埋在桌子上，身体蜷缩抖动着，拼命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王烨冷静地看着他，过了好久，问：“好了吗？要是还没好的话再给你五分钟。”
郑钧见她有点冷漠，开口缓和一下气氛：“他也曾想着救我，当他看到张峰跟踪我时，一直等我回到家安全了才离开。”
王烨挑了挑眉反问：“难道你没想过他为什么会知道张峰要对你下手吗？”
“我……”郑钧看向于亨，有瞬间的恍惚。经过她这么一提醒，他好像想通了为什么上次他去韩雪琳那里堵张峰的事情会暴露。
于亨抿着嘴，艰难开口：“是我，一直以来我把你们的事都会当成故事讲给我的爸爸听，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
王烨依旧冷漠：“我承认你有错，但也同情你，这种事如果发生在我身上估计会比你更加崩溃。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没有办法去改变过去，可未来你可以选择，是要家人，还是要正义。要家人的话你可以离开这里，我也相信你不会把我们的事情泄露出去。”
于亨面色难堪，心情一停一顿，大脑在瞬间选择了停止思考。
这样的决定让谁来做都很难。
郑钧又一次说话：“别逼他，给他点时间让他好好考虑考虑。”
周维也说：“我们先吃点东西吧，从昨天到现在大家都没怎么吃，吃饱了大脑才有思考的力气。”
“你们先吃吧，我想静一静。”
于亨说完径直走到离餐厅最近的一个房间，关上门坐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远处的高楼把天空割的四分五裂，早不见了那份清澈完整。
郑钧看到桌上的餐盒，不解地问：“怎么就只有两人份？”
周维瞥了他一眼：“有人在跟踪我们，点个四人份不是要告诉他们快来看啊，我家里有四个人，到时候还能消停吗？我们的计划还能继续进行下去吗？”
“可是这不够吃怎么办？”
王烨说：“我的饭量很小，要是不够吃，我把我的那份给你吃。”
她看起来兴致也不是很高，正要起身被郑钧拉住，“我知道你担心于亨，不过多少也吃点吧，这样才有精力去做接下来的事情。”
“你说错了，我并不担心他，我只是昨晚被烟呛到了没什么胃口。”
郑钧看了她两秒钟也没发现什么端倪就放她走了。
王烨回到房间后盖上被子把自己陷入柔软的被褥当中，她是真的困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渐渐暗下来。
周维和郑钧从卧室出来接水时遇到对方，异口同声问对方：“他俩没事吧，这么久了一个都没有见出来，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不管他们，我们晚上吃什么？”
“为什么你最担心的就是吃，而不担心你的两个徒弟。”
“大难不死之后我深刻明白一个道理，吃饱才最重要。”郑钧眼珠子一转，“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王烨是我徒弟，你是她徒弟，我不就是你师爷爷了吗？”
说完之后他自己摸着脑袋哈哈大笑。
王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阴沉沉地说：“昨天脑袋里进的烟太多了，把脑细胞都熏死了吧？”
门轻轻响了，于亨也走了出来，眼睛里充满红血丝，一脸疲劳：“我也饿了，有饭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