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警察看到仓库里突然之间变得嘈杂又明亮，立刻冲了进来。
“郑队，什么情况？”
郑钧看到林耀递过来的眼神忙伸手阻止：“没事，你们先在外面待命，不要上来，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林耀的脸被火树银花衬托的更加明亮，他的嘴角挑起一抹高扬的弧度，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点点火光在跳动：“姚教授，你看这烟花漂亮吗？”
姚元正的神情有片刻的恍惚，过了一会儿他原本瞪圆的眼睛慢慢失去了焦距，像案板上的鱼目不甘心却又失去了所有的挣扎的力气。
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问：“什么时候换的？”
“就是前两天，烟花厂爆炸之后，我的人在一辆爆炸前运输出去的大货车上找到了这批幸存的烟花，就买了下来，想来想去应该送你一份大礼就让人给换了。”
郑钧咦了一声，看向林耀：“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你刚才还那么淡定，要是知道了你在他面前不是藏不住狐狸尾巴了？”
林耀用手指勾着那把手枪转了几圈，吓得郑钧和麦平慌忙躲闪，可姚元正盯着那枪突然大笑了起来，他所有的退路都被切断，这就意味着他就只能束手就擒吗？
不，他的眼神开始四处游走，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郑钧大喊：“你小心走火。”
林耀顾不上回答郑钧的话，而是对着姚元正声音冷厉：“别想着去跳楼，这里是二楼，你铁定摔不死，但是没准摔坏一条胳膊或一条腿，你想好余生是要完整的呆在铁笼子里，还是去自首判个死刑之后一枪来的痛快？”
说完之后他喘了一口气对着郑钧扬了扬下巴：“怕什么，子弹匣在我刚拿到枪的时候就已经卸下来了。”
“没想到你拆枪的速度还挺快。”
“等你发现之后人早都自杀死了。”
林耀又看向姚元正，讥笑道，“我刚看你一直在瞅这把枪，它只是一把手枪为什么不一直拿在手上呢？既然你不拿，我拿走了你就不要盯着它看了。”
郑钧撇撇嘴：“这会儿你可真忙，顾不上和两头说话真是太不容易了。”
林耀问姚元正：“姚教授，你知道我今天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吗？”
“是什么都无关紧要了。”
“可我偏要说。”林耀翘起唇角，显得颇为激动，“因为我要阻止你轻易死去，你的死亡应该发挥出点价值，不然就跟外面死了一只苍蝇一样不声不响谁又会关心呢？”
姚元正怒吼：“我最讨厌别人这样子和我说话。”
林耀继续笑着：“你讨厌也没不打紧，只要你有关心和在乎的人你就输了。你怕弗兰克伤害你的家人，可就不怕我吗？我也很有钱，花重钱买她们的命对我来说不难吧？你觉得我是缺钱还是缺门路？又或者说我缺乏杀人的动机，不要忘了我父亲是怎么死的？也不要忘了我被注射了什么在体内？”
姚元正色变，他是知道林耀的生命没剩几天的人，这样的人没什么好怕的才是真正危险的人。
旁边的郑钧咳咳了几声暂时打断了林耀的话，他压低声音：“你说话注意着点，越说越过分了。”
林耀看了他一眼：“你就当你不存在，什么都听不到。”
郑钧：“……”藐视警察？
姚元正已经接近崩溃，他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嘴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不要愤怒，我还是和弗兰克学的，他不是最擅长做此类事吗？你应该知道他是如何控制那些人赴死的，他们或是欠了巨额的赌资，或是被发现了什么告不得人的秘密，用自己的一条命换来家人的平安，所以他是聪明的利用了人类的最后一丝亲情来达到他的目的，我尚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郑钧出声：“够了。”
林耀耸耸肩，歪了一下头，并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
姚元正伸出双手看郑钧：“他说的很对，你们抓我吧，我会在确认我的妻子和女儿安全之后坦白一切。”
“等我说完了你才发声，真是狡猾的警察。”
郑钧：“……”
他麻溜的拷住姚元正把他交给手下，这时林耀出声问他：“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你会很安全的呢？当你看到那个装置的时候就应该懂了那些箱子里面放的全是炸药。”
“我看到你那么淡定的爬在墙头看戏，我就知道稳了。”郑钧说完笑了起来，“真没想到暗中做了一切的男人现在居然会问我这么愚蠢的问题。”
林耀看着窗外开始飘起的雪花，声音悠长：“因为我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郑钧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窗外：“那你的心在哪里，在外面的天上？”
麦平一点点恢复了理智，指着林耀的鼻子破口大骂：“林耀，你这个杀千刀的！”
林耀的眸子里渗出笑意：“麦教授，上上次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抽了我那么多血，我可不是个大度的男人，这次你当诱饵辛苦了，我们两个就算扯平了。”
麦平张大嘴巴，气得发不出声音来。
林耀走过去扶他下楼：“麦教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您以身犯险破了这么大一个案子，一定会被人千古传扬的。”
寂静荒野因为警车闪动的警笛声变得热闹起来。
郑钧走到林耀身边跟他说：“林耀，你也得和我回一趟警局。”
“我以什么身份过去？”
“热心市民林先生。”
“去你大爷的！”
林耀上了郑钧的车，开车的是他，车里就只有他们二人。
“你是怎么发现那批炸药的？”
“不是我发现的，是江以宁。”
这么直接的回答让郑钧也是一愣，他还以为要多费些时间他才愿意开口说真相呢。
郑钧怔了下，眼里染上一抹悲伤，“这么细心的男人怎么会……怎么会察觉不到她的决意？”
“从中村石矿厂他就开始调查这个案子了，他当时就觉得当时那里的炸药存放量似乎比往日多了很多，顺着这条线他就查到了前段日子那个烟花厂进了比平时要多5倍的火药，查着查着那里就出事了，不过好在我的人发现了那些火药中有一半是运往了这个废弃的仓库。”
“你是怎么做到让那些灰尘看起来好久没人来过呢。”
“灰尘是可以制造的，这附近都是土，用风一扬短短几个小时就可以做到几个月的痕迹。”
“那赵格呢？”
“你指望这他能跟你说些什么？你和我之间这么熟，你不是也不知道我暗地里的行踪吗？”
郑钧：“……”
“好了，停下车，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我要去办我的事情了。”
“林耀，希望你能重视一下法律的底线，有些事你可以做而有些事你不可以。”
“我是守法公民，江以宁已经在警察局等你了，至于我们是怎么发现那批火药的他会给你一个让你可以信服的交代。”
“还有你跟姚元正说的你体内注射的东西，你没说明，我想问一句，那玩意儿会让你死，对吗？”
“这个与案子无关，我就不用交代了。”
“你不跟我说，我会去问姚元正。”
林耀紧闭嘴唇看着车窗外的飘落的雪花，声音深情悠扬：“让我下车吧，我还要赶着去见人。”
郑钧把车停在路边，他看着林耀立刻跳上另一辆车忍不住笑了下，这么心急火燎的是答应了心上人一起赏雪吧。
笑着笑着，那笑容仿佛变成了哀伤。
他把手伸到车窗外接了一片雪花，捧进来的时候已经融化进手心的乱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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