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彼岸

欢迎来到彼岸 > 第二十六章 “母亲”

第二十六章 “母亲”

    康湛芳一行人已经来到了王军家门口。

    王军家比起村里其他人家,要多出一间瓦房,倒不是说他家的条件比较好,而是他家人多。

    他家有七个孩子,五男两女,最大的一个十五岁,最小的那个才三岁。

    沈历敲了敲王军家的门,“王伯,王伯?”

    过了小半会儿,门才从里边打开,众人看到一张面颊凹陷,脸色深沉的脸。

    似乎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整个人都有些枯瘦,声音也有些嘶哑,但身穿一件保暖的棉袄:“记者同志嚒?快进到屋里头来,屋里头暖和些。”

    四人跟着王军进到屋子里,屋子里倒是比外面要暖和,因为屋里头有个火盆正燃烧着,火盆旁围着五个孩子,孩子们身上也穿着保暖衣物,见几人进来后,有些怕生,并没有和几人打招呼。

    整个房子都是由红砖砌成的,屋顶是搭着瓦片。屋内的角落里则布满了蛛网,屈指可数的几件摆设。

    王军操着一口乡音,招呼他们坐下:“你们坐到火盆子旁,暖和些。”

    “没事没事,我们过来就是给您和孩子们送点温暖的,顺便采访一下您。”沈历朝王军递出手中的物资。

    王军将物资接了过去,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哎!太谢谢你们咯!尽管采访,你们是我和这些孩子滴恩人勒!”

    沈历招呼摄像大哥可以准备录制了,然后对王军说道:“王伯客气了,你就坐着吧,我们就问您几个问题。”

    “好,尽管问!”王军让小孩们回里屋去,自己坐在了火盆旁,看着沈历。

    “王伯,你工资多少,对于七个孩子来说,会不会有很大的负担?”沈历拿出了收音器,朝王伯递了过去。

    柳雪也拿出了纸笔,开始进行记录。

    “唉我莫得工作,莫得工资,”王军叹了一口气,“但是感谢政府,政府给我滴补助才让我和孩子们活了下去。”

    “请问您为什么不工作呢?”沈历又问道。

    “我去哪里去找工作哦!我这么大嘞!身体也不好!”王军反问道,“要是没得你们这种好心人,还有政府,我和孩子们早就饿死勒!”

    “那你为什么要生七个孩子呢?”沈历继续问道,“孩子的妈妈呢?怎么没见着她?”

    “嗨呀!嗨呀!”王军似乎被刺激到了,喘着粗气,“有了肯定就得生撒,我们村这条件,怎么打嘛!”

    说着说着,王军红了眼睛:“那个婆娘,嫌我太穷,生了孩子就跑掉咯!丢哈孩子给我一个人带!孩子们也想有个妈妈撒!”

    沈历沉默了一会儿,朝王军递了个纸巾,示意摄影大哥可以去拍拍王军的生活环境。

    王军结果纸巾擦了擦眼泪,一边啜泣道:“我我想起来这些年就苦!”

    沈历和柳雪安扶着他,但他们都没发现,康湛芳不见了。

    -

    “我们就问您几个问题”沈历的声音变得遥远了起来,康湛芳已经来到了里屋。

    反正没她什么事,不如跟孩子们玩玩。

    孩子们显然有些怕生,没有跟她说话,而是聚在一团窃窃私语。

    康湛芳从兜里掏了掏,在知道要采访特殊家庭时,她便早早买好了糖,她掏出几颗奶糖,伸到孩子们面前。

    孩子们好奇的打量着她手里的奶糖,怯生生的问道:“这是什么呀?”

    康湛芳温柔的回答说:“这是吃的,甜甜的。”

    小孩们一个接一个拿走了她手中的奶糖,年龄稍小的那个直接吃了下去,康湛芳连忙喊住:“不是这么吃的!快吐出来!”

    她伸手接住男孩吐出来的奶糖,将塑料包装拆开,然后喂进了男孩嘴中。

    “好甜呀!”男孩发出感叹,眼睛都睁大了不少。

    其他小孩也吵闹着让康湛芳帮忙撕开包装,如法炮制后,每个小孩脸上都浮现出笑容。

    康湛芳看了他们一会儿后,他们似乎没有那么害羞了,她便好奇的问道:“你们妈妈呢?”

    “妈妈在后边那个屋!”稍小的小男孩说道,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哥哥!你还没给妈妈喂饭呢!”

    年纪最大的小男孩拍了拍脑袋,然后又破罐子破摔道:“没事儿,反正她也不吃。”

    “不行哦!”康湛芳朝男孩弹了个脑崩儿,“妈妈是病了吗?”

    “你再给我一个刚才那个吃的,我就去给妈妈送饭!”男孩讨价还价道。

    康湛芳又弹了个脑崩儿:“你先去我再给你。”

    “好吧好吧。”男孩儿走到灶台上拿了一碗饭菜,往屋后走去。

    康湛芳跟着过去,身旁的其他孩子说着:“我也要我也要!”也一窝蜂的跟着过去。

    推开屋后的一扇木门,原来屋后还有三间屋子。

    男孩儿走到左边的屋子前—这是最破的一间屋子,窗户就是几条栏杆,能想象到有多寒冷,门也破破烂烂的。

    他推开门,将碗放在了地上。

    康湛芳正疑惑他为什么放在地上,男孩就回过头来:“姐姐,可以给我那个了吗?”

    掏出一把糖,她把糖分给了身旁的孩子。

    她看向那间屋子里—透过窗户能瞥见一些家具,她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寒风还是她脑中的那个想法,浑身都冒出了鸡皮疙瘩。

    理智告诉她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再前进一步,但她还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吱呀”一声,推开了那扇门。

    一个床板,上边堆砌着一些杂物,还有一碗已经被打翻的饭菜,沾湿了被褥和床单,留下干硬的印子。

    冰凉肮脏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人,把自己裹了起来,像一颗蚕蛹。

    康湛芳缓慢的一步一步走过去,那个人似乎听到了动静,睁开了眼。

    是一位女性,头发如杂草一般干枯,面黄肌瘦,让人怀疑是不是只是一层皮搭在骨头上,眼睛如同一潭死水,面无表情地看着康湛芳。

    然后,她缓缓的站了起来,像是因为裹在身上的被褥太重,她便松开了手,被褥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