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婆婆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她的脸上显而易见的慌乱，她拉着康湛芳的袖子，近乎哀求道：“算了…算了…没关系的…算了吧…”

    康湛芳在蔡婆婆耳边安抚道：“是他们错了，他们必须得道歉，不要怕他们。”

    妇女仍在继续骂街：“你们看看这个女的，染着红色的头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这个年头**的都能出来装好人了？”

    小孩的哭闹声，人群的起哄声，妇女的叫骂声，保安的劝阻声，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康湛芳的情绪揉捻成一团浆糊，正当她要发作时。

    轰！！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万籁俱寂。

    紧接着，人群开始混乱，尖叫声此起彼伏，一个个推搡着想要离开，康湛芳看到妇女想要抱起自己的小孩，却被一个人推倒在地上，她艰难的想要站起来，但人们的脚步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她无法挣扎，便淹没在人海中。

    被推倒的不止她一个，已经发生擦踩踏事件了，康湛芳将蔡婆婆护到自己身旁，然后牵住那个小孩的手，想以自己的力量冲开人流，却发现，自己和普通人别无二致，根本无法撼动人海。

    轰！！

    又一声爆炸传来，一切归零。

    康湛芳再次睁开眼，蔡婆婆仍然关切地问道她有没有事。

    她摇摇头，然后不管蔡婆婆，径直冲向了商场。

    作为一个普通人，她自然没有办法救出蔡婆婆，那只能先寻找炸弹源。

    在去的路上，康湛芳也报了警。

    被问到“是怎么知道有炸弹的？”她说道在商场逛街时闻到了一股化学制品的味道，且有炸弹倒计时的滴答声。

    接线员说会尽快赶到的，让她先去避难。

    康湛芳先去前台拦住一个保安，说待会儿有个拾荒者会进来，然后直奔四楼。

    第一声爆炸声从楼上响起的，可是商场店铺太多，她根本不知道从何找起。

    她谎称自己的孩子丢了，被工作人员带到了广播室，然后深吸一口气。

    “紧急广播！女士们先生们！请注意！本商场内发现了一枚定时炸弹！请不要停留，听到广播后请立刻有序离开！不要拥挤！再重复一次，女士们先生们”

    还未说完，广播麦便被身旁的工作人员抢了过去：“你神经病吧？保安！”

    康湛芳看着一旁的人：“真的有炸弹！现在去组织游客有序离开！”

    工作人员似乎还有话要说，但一声爆炸声传来，一切归零。

    第五次。

    康湛芳再次睁开眼，用力的深呼吸，身体被撕裂的疼痛无时无刻提醒她她刚刚死了一次。

    警车无法迅速的赶到商场，步行街人流量实在太大，只能步行进入商场。

    刚才她在四楼等待着炸弹爆炸，身体如火烧般疼痛，她干呕不止。

    不过，这一次让她找到了炸弹的位置，在四楼的楼梯间内。

    炸弹上有定时装置，根据广播那次的状况来看，炸弹也可以遥控爆炸。

    休息了一会儿后，康湛芳再次冲进了商场。

    ---

    “你的身体没有问题，”范杭拿着检测报告单向聂生说道。

    “没有就好。”聂生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可是，如果真如你所说有个女孩入侵了房间，那她是怎么出去的？”范杭继续问道，“她又是怎么进来的？”

    并不是范杭不信任聂生，而是无论是监控还是人证，都无法证明女孩进过房间，且警报响起后，安保人员第一时间就来到了门前，可并没有人出入。

    “我也不知道。可是真的有这样一个人。”聂生如实说道。

    “好吧，你先休息会儿，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并不适合接触‘遗忘’。”范杭说完，便出去了。

    聂生点点头，似乎在发呆，他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实际上，对于女孩去哪了，是如何消失的，他已经有点推测了。

    已知条件是女孩恩赐的发动条件是对视，且除自己以外没有人看到过她，包括监控。

    可以无声无息的出去，隐形？但隐形不需要和自己对视，而且隐形也得有碰撞体积，查监控或许看不到她，但一定能看到门开了，不可能是跟着自己进来的，因为在自己进去之前，女孩已经在‘遗忘’旁了。

    比起猜来猜去女孩的恩赐是什么，聂生打算实践出真理。

    既然自己的眼睛中招了，那如果把眼睛弄瞎呢？

    他拿出康湛芳给他的小匕首，来到镜子前，举起匕首，接着，用力捅向眼睛。

    他的思维异于常人，在他看来，这件事和“你让我的手中毒了，那我把手砍断，毒就不会扩散了”一样。

    镜子中，映射出了他的样子，如同一个自残的疯子。

    ---

    第十一次。

    第二颗炸弹的所在地也找到了，在三楼的男厕所内，基本上可以确定炸弹客为男性。

    因为商场的人流量很多，如果是女生进入男厕所肯定会引发骚动。

    并且，炸弹定时的时间也知道了，第一颗在18：00，第二颗在18：05

    死亡带来的阴影无论多少次都让人无法适应，康湛芳干呕完，继续前往商场。

    即使知道了这些，康湛芳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救下这个商场里的人。

    她有尝试过只救下熟悉的人，在炸弹爆炸前将他们赶出商场，但循环仍然在继续。

    那么，救下整个商场的人，可能才是结束循环的关键。

    这一次，她谎称自己的钱包在四楼楼梯间被偷了，要求调查监控，可是楼梯间内并没有监控，监控只能拍到楼梯间入口。

    将进入过楼梯间的人死死记住，一位是三十岁秃顶的大叔，背着登山包，一位是二十多岁戴着鸭舌帽的青年，背着双肩包，还有一位穿着皮裙的女子背着小皮包，一位拿着蒲扇的老爷爷，提着黑色的塑料袋。

    爆炸发生后，她如法炮制，要求调查三楼厕所口的监控。

    只有秃顶男，鸭舌男，皮裙女进过三楼的厕所，排除了老爷爷，但仍然不够，嫌疑人还剩下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