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生？”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哥哥？”他不敢置信般的开口，站在他面前的，赫然就是他寻找已久的哥哥——聂策。

    聂策的脸与自己印象中的毫无差别。

    就像消失前一样，聂策此时正拿着一个鸡蛋，还有锅子。

    厨房里传来的油烟味，电视里传来新闻联播的声音，似乎彼岸的一切都是梦。

    他的哥哥没有消失，只不过他突然睡着了而已。

    如果聂策的下半身不是如同马赛克一般的话。

    “怎么了？”聂策摘下眼镜，朝他张开了双臂，似乎想要抱住他。

    聂生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用力挥出一拳。

    拳头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砸中了聂策的脸庞，但并未有命中实体的感觉，他身前的一切倒是如同玻璃般碎裂开来。

    聂生并未放松警惕，环顾四周后发现，他们根本没有前进。

    他们四个躺倒在楼梯前，范杭三人则紧闭着双眼，似乎还深陷在幻觉之中。

    聂生并没有尝试唤醒他们，如果强行将他们唤醒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他在想刚才的事。

    刚才聂策出现的时候，脑海中便传来了彼岸的提示。

    【无畏者被动已触发】

    这可能就是为什么聂策下半身在他看来是马赛克的原因。

    幻觉也是一种精神伤害。

    奇怪的是，他刚才在幻觉里使用能力时，和平常不一样。

    平常他使用能力，都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铁链，束缚着自己，一共有三条，对应着速度，力量，体力。

    但这一次，他似乎感受到多出了一条锁链，若有若无。

    “可能是错觉吧”聂生想着，这时，李小小打了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

    “哈啊哈啊”李小小喘着气，捂着胸口，似乎在幻觉中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样。

    李小小还没稳定好情绪，冷不丁的往四周一瞥，发现坐在阴影中一言不发的聂生，又被吓了一跳：“你干嘛不出声啊！”

    “我等你平复好啊，”聂生说道，“你在幻觉中看到什么了？”

    “看到许康头掉了下来，然后你的头也掉了下来，你们两个的头滚到我脚边，对着我笑”

    李小小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我回过头看范杭，范杭不见了，随后我在我的床上醒了过来，我经纪人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了”

    聂生看着她，点点头，安抚道：“没事，继续说。”

    李小小像是仍然在恐惧中，她不由自主地挪到了聂生身边坐下：“然后我问了几个问题，经济人都对答如流，我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噩梦了”

    她低下头，慢慢朝着聂生的身体靠了过去：“然后然后就像这”

    “砰！”

    李小小不知何时张大了嘴，她的嘴如同鳄鱼一般，布满了锐利的尖牙。

    她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不甘，她似乎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脑门上的血洞让她再也无法开口了。

    眼前的场景再次如同玻璃般破碎，场景又变换了一番。

    聂生拿着那把斥“巨资”买的【无限左轮】，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即使他与李小小相处的时间短，忽略掉她时不时的插科打诨，也能看出来李小小并不傻。

    她都敢独自潜入一个组织内，又怎么会被幻觉吓到来靠近他寻求安慰？

    这次的场景则是在小巷内。

    范杭三人则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自己很面熟的人。

    这个面熟的男人身旁，站着的——赫然是康湛芳！

    聂生刚想张嘴，又突然想起自己仍处于幻觉之中，便怏怏的闭上了嘴。

    “你把我带到这儿来，是想告诉我什么？”康湛芳开口朝男人问道。

    男人面带笑容，带她走到了死胡同的墙边，随后不知触发了什么机关，墙壁陷了下去，露出那条向下的阶梯。

    两人朝下走去，聂生跟在他们身后，显然，二人无法发现他。

    幻觉的制造者，又想让他看见什么？

    阶梯明显比聂生他们下过的要长一些，阶梯的尽头同样是一条通道。

    不同的是，聂生他们经历的那条通道逼仄拥挤，而这条通道明亮宽敞，周遭还摆放着一些烟雾。

    “遗忘！？”聂生心中一惊，康湛芳便开口了：“这是什么？”

    男人一边走着，一边回答她的问题：“遗忘。”

    聂生在英雄组织总部见到的遗忘不过花盆那么大，这个通道旁摆放的遗忘却有七八个。

    “遗忘？”康湛芳似乎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称，“这就是你们不被发觉的东西？”

    男人点点头，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通道的尽头，打开一扇沉重的铁门，房间内，站着一个人。

    另一个男人，面容被刻意模糊过了，但看身形年龄应该在五十以上，在打开门时，房间里的老者就朝他们看了过来。

    接着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聂生，即使聂生看不清楚他的脸，但仍能感觉到目光中蕴含的疑惑，还有愤怒：“你是谁？”

    “你不该出现在这！”

    聂生眼前一黑，身边的场景又破碎开来。

    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范杭和李小小就站在他的身旁。

    许康躺在一旁，似乎还未苏醒。

    “醒了？”范杭淡淡的问道。

    “嗯”聂生脑海中关于幻觉的记忆正在不断地消退，他试图抓住这些记忆，但就像握在手中的沙子一样，没有办法阻止记忆的流逝。

    他又一次掏出了左轮枪，但还没开口，风就将他的手压了下来。

    “我是真的。”范杭明白聂生的想法，并用恩赐证明了自己。

    李小小也自证清白：“我也是真的！但现在我用不了恩赐。”

    聂生放下枪，关于最后一次幻觉的记忆已经完全消失了，他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个与康湛芳一起的面熟男人。

    既然确定了这次终于回到了现实来，他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他们四人处在一个封闭的房间内，没有门，没有窗，是一个密室。

    “这是哪儿？”聂生朝范杭问道。

    “不知道”范杭则看着仍在沉睡的许康，“我和李小小也才醒来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