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腻。
就像青蛙皮肤的触感。
不。
比青蛙更难以让人忍受。
聂生的脑袋如遭重击一般眩晕，眩晕的后遗症让他的思维有些迟钝。
路标的触须缠绕住他的脖子，触感如他所料一样阴湿滑腻，让他的脖子起了鸡皮疙瘩。
脖子紧缚的力道越来越强，让他有点呼吸不畅。
聂生伸出双手抓住触须，可触须滑滑的，他双手解除束缚后的力量再大，无法找到着力点也是白用功。
聂生感觉自己被提着脖子带到了路标身前，接着他看到路标长大了嘴。
比起路标，异间酒店隔壁房间的那个嘴巴真是小儿科了。
蜗牛拥有135排牙齿，每排有105颗牙，总共有14175颗牙齿。
牙齿。
全是牙齿。
密密麻麻的牙齿。
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自杀的程度。
每颗牙齿都极其锋利，闪着幽幽的寒光。
聂生丝毫不怀疑，路标闭合嘴巴时，自己的身体会瞬间四分五裂成细小的碎末。
真好，都省去了咀嚼的过程。
聂生的能力在此刻没有任何的用处，左轮对路标的伤害也可以忽略不计。
他垂下了双手，像是放弃了挣扎，准备坦然面对自己死亡的命运。
才怪。
在距离差不多时，聂生从口袋中掏出一剂针管，对着路标的头部扎了进去。
用力一推，将所有的药剂打入了路标体内。
路标突兀的停止了动作。
一旁看戏的惊呼女士疑惑地看着路标，不明白路标为什么到口的食物却不吃。
聂生用手卡紧触须和脖子之间的缝隙，便轻而易举地挣脱了束缚。
接着，惊呼女士看到聂生朝她所在的位置疾驰而来。
因为速度太快，惊呼女士都来不及隐蔽自身，聂生就站在她的面前。
“找到你了。”
附近能观察到他的位置就只有这边的灌木丛，聂生可不相信惊呼女士不留下来看场好戏。
惊呼女士跪了下来，眼中带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原谅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剩下的话她说不出来了，因为聂生掐住惊呼女士的脖子，并且渐渐加大力度，看着惊呼女士妆容完好的脸蛋逐渐变得丑陋，张大嘴巴努力想汲取空气。
“哈哈”
她的脸慢慢涨红，身体也在不停的挣扎。
最终她像那个破旧的布娃娃一样，被丢在了地上。
聂生最终没有杀她。
惊呼女士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在聂生看不到的角度里，她对聂生的眼神带着怨毒。
聂生并不是因为圣母，而是因为他有着自己的道德准则。
杀人和杀异间生物是不一样的。
一旦杀了人，性质就不同了。
对于和自己身体构造一样，是同类的人类来说，他暂时下不去手。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原谅了惊呼女士。
聂生捡起地上的娃娃和木槌，收进了自己口袋中，然后他看向了惊呼女士。
惊呼女士眼中的怨恨在聂生看向她时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愧疚和感谢，因为缺氧带来的生理现象让她留下了眼泪，现在这些眼泪也能为她提供良好的伪装。
楚楚可怜的她控制好自己的声线，以一种娇弱的声音朝聂生说道：“我知道错了谢谢你没有杀我你干什么！”
示弱的话还未激起聂生的保护欲，她就看见聂生抬起她的右脚。
聂生的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小腿肚下，另一只手放在她的大腿上。
她以为聂生是想发泄**，便闭上了双眼，心中还在骂道：这种环境下也能ying？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生物。
但右腿膝盖传来的剧烈疼痛终止了她的想法，她惊恐的睁开眼，看见自己的右脚从膝盖处折断，撕裂的肌肉组织掉在了地上，聂生将她的右脚翻折了过来！
刺耳的尖叫还没有从她的喉咙中出来，就被聂生的手掐断了——聂生又掐住了她的脖子。
惊呼女士听见这个青年在她耳边低语：“我不会杀人但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就在这时，聂生听到了身后传来路标爬行的声音。
他松开了手，然后跑入了黑暗的丛林中。
惊呼女士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用力咬着自己的手臂，避免自己发出声音。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她的右脚的小腿仅靠一些纤细的神经连接着，在聂生松手时，她跌落在了地上，粗糙的灌木丛刮过她的伤口，让她差点坚持不住发出了叫声。
惊呼女士趴了下来——她的右腿显然也不支持她走动了，便钻进了灌木丛中躲避。
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爬行声离她越来越近了，惊呼女士闭上了眼睛，彷佛只要不看就不害怕。
她的大脑只可以接受一些简单的讯号，疼痛已经冲坏了她绝大多数的理智。
令人战栗的爬行声停了下来，似乎就在她的身边，但惊呼女士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想去用耳朵辨别声音。
她现在只想自己的腿没有知觉，疼痛已经快让她疯狂了。
路标现在的样子更恶心了，它的壳已经褪下了，身体则是半透明的颜色，且长出了更多的触角。
但除了头部的两个触角是眼睛以外，其他的触角上并没有小黑点，而是一条细细的缝，不仔细看的话容易被忽略。
现在它的触角分散开来，像张开了所有腿的章鱼，在搜寻着猎物的踪迹。
触角杂乱无章的在空中挥舞着，打倒了一部分的灌木丛，路标的眼睛好奇的看了过去，它闻到了味道——那是它最爱的食物的味道。
一小截的人腿在灌木丛之外，它分出一只触角去勾起那截人腿，强大的力量让它难以察觉到来自人腿的，一丁点的拉扯力。
触角上的那条缝隙张开了，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牙齿。
现在，它的每一条触角，都是它进食的嘴。
“啪”
像是有什么线断掉的声音，但路标听不到，它没有听觉。
所以它自然也听不到，延迟一点点的，撕心裂肺的，女人的叫声。
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