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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是我的不是了

    “哎,大爷来了!”早有管家一溜小跑着迎了出来,点头哈腰。

    “这是怎么回事?”林亭云看着那辆碍眼的马车问道。

    胖胖的管家面上露出几分为难,“是,是国公爷和……”

    林亭云眸光猛地一沉,冷笑一声,大步就走进了院子。

    “大爷,哎,大爷……”叫了两声见林亭云恍若未闻,苦笑着回身对凤祯等人行礼,将一行人都往里边请。

    凤祯越洹阿岚互相看了一眼,心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既是到了别院,又知道大长公主也在,没有不去拜见的道理,凤祯便温言道:“听说姑祖母在这里避暑,孤特来请安。”

    他是太子的嫡子,郡王之尊。地位尊贵的很。这么说了,管家自然不能把人往别处带,只得带着人往襄仪大长公主跟前去了。

    越洹等人进去的时候,就看见襄仪大长公主端坐在上首,林亭云正在她身边低声说着什么。下首处,却是坐着一双中年男女,又有个少女坐在那二人的身侧,一双剪水明眸正满是濡慕地看着襄仪大长公主。

    襄仪大长公主在宗室之中辈分高,就连皇帝都要叫她一声姑母,是个德高望重的人。只是可惜了,暮年时候,却被儿子庆国公生生打了脸,落下个笑话。

    自打庆国公夫妻带着女儿进门,她的脸上就没有过一丝笑容。几次叫他们回城里去,却不想儿子左顾而言他,屁股却是纹丝儿不动。就连那个平日里怕自己怕的要命的外室,也一脸柔顺地坐在一旁,半点儿没有把自己的冷脸当回事。正在纳罕间,最宠爱的长孙来了。听到林亭云低声说的几句话,才恍然大悟,看向庆国公等三人的目光就不善起来。

    正想着把人赶出去,不成想凤祯等人已经走了进来。

    “见过姑祖母。”凤祯和阿岚乃是堂兄弟,二人齐齐行礼下去。凤祯温雅,阿岚和煦,两个人站在一起,真真如一双兄弟。

    又都是年轻俊美的,襄仪大长公主顿时就笑了,抬起手来,“快起来,别做这般外道的模样。”

    越洹也携着如意上前见礼,算起来,他与大长公主也算是亲戚了。不过,显然并不如凤祯等人亲近,因此行礼便更多了几分恭敬。

    “哎呦,又见外了不是?”大长公主笑道,朝着如意招了招手,叫她到身边去。如意就扬了个大大的笑脸,一朵花儿似的到了大长公主的跟前。

    “好个标致的孩子!”大长公主上上下下打量着如意,眼中不掩惊艳之色,“这么多年,也难为你祖母把你藏得严严实实的,竟是不叫人看见!”

    要是看见了这样清媚潋滟,目光中又透出纯然天真的孩子,她早就替孙儿去求娶了,还能便宜了越洹?

    遗憾的神色太过明显,就叫越洹警惕起来,过去揽住了如意的肩头。

    大长公主失笑,从腕子上褪下了只镯子,套在了如意的手上,轻轻拍了拍,温言道:“我一见你就觉得投缘。空了,就往我府上去玩。论起来,你也该随着子玉叫我一声姑外祖母。”

    越洹的外祖父乃是故去的武成王,算起来,襄仪大长公主与武成王也是堂姐弟来着。

    如意最是个顺杆子爬的,立刻就甜甜地喊了一声,“姑外祖母!”

    抚摸着腕间如一汪春水寒潭的碧玉镯子,扬了起来,白皙纤细的腕子被拢在翠色之中,清新可爱中又带了几分贵气,笑眯眯地说道,“如意谢谢姑外祖母的赏啦。”

    大长公主看着她小脸儿上边满是占了便宜似的满足,笑容明媚照人,更是觉得有意思,也不管越洹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伸手就在如意的脸上摸了一把。

    看着越洹不爽的模样,大长公主就畅快地笑了起来,庆国公一家三口带来的憋闷扫去了不少。

    她一欢喜起来,林亭云先就松了一口气。

    他是大长公主一手教导长大的,祖孙二人感情极深。林亭云最是了解大长公主,本就是出身尊贵,平生从未受过什么挫折,性情虽有些骄奢,却绝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没有想到,到了晚年却栽到了儿子手里。

    当初庆国公为了外室冷淡正妻,使得正妻抑郁而亡。连热孝都没过,就一意要将外室接进门来,大长公主只恨得目眦欲裂,亲手用长鞭将儿子抽了个死去活来。奈何不知那外室给儿子灌了什么**药,饶是昏迷了,闭眼前还要喊一句,她活我就活,她有个什么我也跟着去。

    大长公主心肠再硬,也不能真的宰了儿子。

    庆国公带着外室和外室女来别院,林亭云首先想到的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果然他进门的时候,大长公主脸色黑得吓人。眼下,方才觉得开怀了一些。

    可偏生有人就不长眼睛。

    大家伙儿都和和乐乐的时候,就听见一声呜咽,女子的哭声在压抑中响起。

    凤祯首先皱眉,随着声音就看向了一侧的中年妇人。

    这妇人身上穿戴亦是不俗,看她与庆国公之间挨得紧紧,凤祯等人就算没有见过,也都猜到了她的身份。

    必然,就是庆国公那个如今做了正头太太的外室了。

    只是,照常理说,能把个国公爷迷得五迷三道的,怎么着也得是个绝色吧。可眼前这位女子,眉眼倒是能说得上出挑,离着红颜祸水这四个字却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尤其身形清瘦,坐在庆国公身边,。

    就算再年轻十几岁去,也不见得会多出色啊。

    顶多说一声清秀佳人罢了。

    庆国公难道是被京城里燕瘦环肥的贵女晃花了眼睛,才更喜欢这种清粥小菜?

    听说,庆国公不久前还上了折子,为这个半路的太太请封诰命,被皇帝陛下叫到了勤政殿里骂了个狗血淋头,才灰溜溜地偃旗息鼓,不敢再提诰命的事儿了。

    又因为心爱的女人不能有个名正言顺的名分,庆国公看元配生的嫡子愈发不顺眼,这段日子也没少抓着林亭云骂不孝,父子关系僵硬到了极点。

    此时掩面哭起来的,就是这位外室夫人了。

    “母亲对外人都如此慈爱,如何就对我的清莲这般冷淡呢?”

    大长公主顿时眉毛竖起,冷笑一声,却不欲和这种下贱女子对口舌,身后早有侍女往前一步,朗声道:“这位太太还请自重,殿下金枝玉叶,岂是谁都能够攀附的?”

    “母亲……”庆国公的外室女柔柔起身,抱住了那女子的手臂,眼圈微红,轻声劝道,“祖母正是欢喜的时候,您不要这样吧。祖母对晚辈向来慈和,如何会冷淡我呢?”

    她抬头,含着泪水的眼睛落在了凤祯和阿岚身上,莹莹星星,欲说还休。半晌垂下了眼帘,有泪珠儿顺着光洁的脸颊落到了锦纱的裙子上,瞬间又滚了下去,消散无踪。

    “让两位殿下见笑了。母亲她,”顿了顿,擦去了眼角泪花儿,才扬起一个坚强的笑,“祖母对母亲有些误会,所以母亲才会如此失态。是我的不是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对着凤祯和阿岚微微屈了屈膝。

    她身形极为纤细,尤其是那盈盈一握的楚腰,更是惹人怜爱。

    只这个福身动作,便做得舒展优雅。

    真是称得上美如莲花初绽,清若秋水长生了。

    “相公……”如意仰头看越洹,好生迷茫地问道,“那位太太指责殿下不慈吗?那这位姑娘为什么不对殿下致歉,反而对郡王和世子道歉呀?”

    凤清莲行礼还未站稳,听到如意这脆生生的话,一个踉跄,险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