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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靖国公回京

    出了这档子事儿,许氏是欲哭无泪的。她虽然生性轻浮了些,可也不是谁都能看上的啊!再说了,荥阳侯本来就没儿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那么多妾室通房,也没见谁给荥阳侯生个儿子出来不是?

    她想要儿子,也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罢了。

    有,算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没有什么妨碍啊。她有贵妃做后盾,也不怕荥阳侯宠妾灭妻来的。

    所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去做那些找和尚头陀借种的必要嘛。

    只是,她知道自己清白,绝不是那些在苦莲庵里住了好几天“祈福”才能生下孩子的女人,可荥阳侯不信啊!

    哪怕是只是江老夫人疑心,许氏都不会当回事。可,可荥阳侯他不信,她又该怎么去证明自己?

    “侯爷,妾身为人如何,难道您还不相信么?”许氏抱着肚子哀哀哭泣,“妾身知道,身上诸多的缺点,可我对侯爷的心是真的,是没有半点掺假的!自从有了侯爷,妾身心里眼里都只有侯爷了,这么多年,难道侯爷还不知道么?”

    许氏正经生得很好看,然而此时,她挺着七八个月的肚子,身材已经臃肿不堪,面上更是因不敢使用胭脂水粉而显得黄黄的,就连两颊边,甚至都生出了许多的黑斑,虽然说颜色并不算深,但是那一大块儿地连成了片,看在荥阳侯眼里,也真是说不出的厌恶了。他记得,当年许氏怀着花明珠的时候,可没有这样啊。

    或许,真就是她腹中的胎儿缘故?

    荥阳侯越想越是觉得可疑,哪怕明知道许氏确实从来没有留宿过苦莲庵,却是依旧觉得,自己头顶上一片绿色。

    窝在心口处,上不去下不来,又见许氏哭得难看,更没了耐心,甩开了许氏就大步出去了,留下了一个许氏跌倒在地上,伸出手去撕心裂肺喊着侯爷,却怎么也喊不来他一个回头。

    许氏只觉得害怕极了,京城中里莫名夭折的幼童,暴毙的女子难道还少吗?

    她了解荥阳侯,丈夫唯有功利心重,在仕途前程面前,他是什么都可以牺牲的。其次,便是声名了。许氏知道,丈夫最是个好名声的人,甚至虚伪到了可笑。这会儿定然是觉得自己丢了人,万一,他的心一发狠,她还有活路吗?之前小江氏的例子还在眼前呢。

    越想越是害怕,泪如雨下的,接连派了两拨人出去,一拨去了宫里请求贵妃援手,一拨就去了荣王府。只可惜,都如石沉大海一般,许贵妃自身本来就已经有了失宠的迹象,皇帝为苦莲庵的事情大发雷霆,这个时候她怎么敢去说些什么?

    至于荣王府,更是没见着荣王本人。任那个许氏身边的大丫鬟说破了嘴皮子,也都不肯叫她进去,只说荣王不在府里。

    并且很善良的,门房提示那个大丫鬟:“一样的兄弟,不如姑娘去看看隔壁福王那里怎么说?”

    荣王府里,荣王妃正眼睛里含着温煦的笑意,看着跪在底下,拼命对着荣王自证清白的侧妃。

    真就是天道有轮回了。

    这侧妃还是当年许贵妃亲自塞给荣王的,说是表兄妹,青梅竹马的情分。这女人进门后,荣王就格外宠爱,甚至还抢在了自己前头生下庶子,还仗着许贵妃和儿子接连的做耗,暗搓搓在王府里头生事。荣王妃恨她吗?那道不是,然而十几二十年的时间里,一直有这么个人时不时地碍眼,膈应还是有的。当年,侧妃也曾去苦莲庵祈福过,还曾住下,就是荣王殿下,也抹着汗陷入了绿帽的惶恐中。

    许氏求助无门,很快就发现自己这次又没有逃脱被禁足的命运。只是这次,并不是小佛堂里,而是禁足在了侯府后院一处极为偏僻的小院子里。

    许氏心都凉了。看着门口围着的几个粗壮婆子,院子里头自己的几个心腹人,更是惧怕起来。

    如意对荥阳侯府的狗皮倒灶事儿半点不关心,她正忙着另外的事情。

    靖国公,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给二老爷来信说,这两日就会到京。

    之前就有接到靖国公的信,说是会提前归京。但是如意实在没有想到,竟会这么早。

    以她的估计,怎么着靖国公也得到初秋时候才能到京里,实在是没想到说到,人就要到了。

    自从上次越嘉越兰因入宫的事情打了一架后,二太太就将手里的当家的钥匙牌子都扔退了回去,不再管府里的事情——三房不就是很不忿自己当家么?那就给你,老娘不跟你们玩了!

    三太太也是拉得下脸,来了长青园一趟,与如意哭诉府中如今寅吃卯粮不说,还要负担各种人情往来,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炊,因此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浅去给靖国公预备个像样的接风宴了。

    如意大感无语,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三太太的脸皮是什么做的,竟然很有几分刀枪不入的高人之感。

    可这她和越洹还住在国公府,又不能真的不管,只好遣了几个心腹去采买。不管怎么说,这顿饭也是要吃的。

    如意还特特地嘱咐越洹:“相公,公公回京的时候,接风宴,你可要多吃点儿。我花了好多银子呢!”

    越洹深深地看着她,就见她小脸上十分的纠结,好看的两道天然眉毛都皱到了一处去。

    她倒也没纠结几天,靖国公一行人就已经到了京城。

    如意等人在国公府大门口迎接,远远地就看见了十几辆马车鱼贯走在大街上。最前边的一个人,骑着漆黑的高头大马,腰背笔直,身着玄色衣裳。哪怕看不出面容,但已经有彪悍之气扑面而来了。

    如意胆儿小,就觉得心头跳得厉害了。

    这样的公公,大约不是好说话的吧?

    手上紧了紧,她抬头看看越洹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的安抚,羞涩地笑了笑。

    及至车队到了跟前,如意就一种感觉,这父子的血脉真的是很神奇的。明明容貌上越洹更像昭华郡主,美得耀眼,对于男子而言,未免偏于阴柔了。而靖国公,是很典型的国字脸,自然也是非常英俊的,不然当年皇帝也不会为他和昭华郡主赐婚。从形貌上来说,靖国公和越洹实在是没什么相似之处。可是,无论骑马的靖国公和站在门口的越洹,那一身杀戮凛冽之气,却是再也找不出第三人来了。

    难道这就是血缘的力量?

    恍惚间,靖国公已经翻身下了马。在国公府大门前站定,抬头看了看黑底镶金的匾额,面上冷肃,令人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大哥,大哥啊!”二老爷把挡在身前的越洹推开,哭着就抱住了靖国公的大腿,“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弟弟还以为,再看不到你了!”

    他身后,二房的两个儿子都齐齐低下头去,拒绝看自己的父亲卖蠢。

    他们也真是很纳闷,亲爹这是怎么混了个探花,并且做到了如今的品级的?

    靖国公如面瘫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变化。他低头看着抱在了自己大腿上痛哭流涕,还企图往自己腿上蹭眼泪的二老爷,神色十分的复杂。

    “起来吧。当着孩子们,不要胡说。”

    这是如意头一次听见靖国公的声音。与之英武的形象很贴合,硬朗的声音。

    二老爷哭了几嗓子,见靖国公屈尊降贵地弯下了腰伸手来扶自己,连忙擦了擦眼泪,红着眼圈爬起来,“弟弟实在是想哥哥了。”

    如意:“……”

    这话实在是容易误会呀!

    “我在外边,亦是惦记着你。”

    如意终于断定,这肉麻兮兮的对话,大概是人家兄弟两个的常态了。

    靖国公眼神一扫,越洹先上前一步,手里拉着如意,与靖国公见礼。靖国公只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如意身上,点了点头。

    然后,环视了一下都上前纷纷行礼的子侄,眼睛就眯了起来。

    “老三呢?”

    二老爷抹了抹眼,嗐了一声,“这里说话不便,等进去了,我再与大哥说。”

    靖国公面色发沉。什么话在府门口不能说?

    肯定不是好话呗!

    “走吧大哥,老太太都在荣华轩里等着了。”

    听他提起白老太太,靖国公脸色稍缓,抬腿先进了国公府。身后的马车等也是依次而入,到了仪门,女眷们都才下车。

    当先一个,便是个年约三旬的美貌妇人。

    纱罗裹身,满头珠翠,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富贵气息。看其身形,窈窕中不失丰满,很是有一种成熟女子的韵味。下地站稳了一抬头,如意就险些笑了。这女人,大概就是白姨娘了。倒不是她胡乱猜,实在是这位的容貌,与白芙儿几乎像了个九成九。虽然说侄女肖姑,可肖成了这样的,如意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到。

    跟在白姨娘身后,又有个生得十分美貌的少女下了马车。这少女明眸善睐,下车后看了看,就活泼泼地笑了起来,抱住了白姨娘的手臂,“母亲,咱们终于回来了!”

    又偏过头看如意,“这位就是大嫂了吧?你和大哥哥大婚的时候,我们都在东海沿子呢,没来得及赶回来,大嫂可千万别见怪!等回头见了老太太,我给大嫂赔不是!”

    这少女名叫越眉,正是靖国公的爱妾白姨娘所生。因白姨娘是白老太太的亲侄女,给了儿子做妾,因此越眉在白老太太跟前,算是孙女中的头一份儿了。哪怕远在东南,白老太太也时常念叨着。

    如意笑了笑,这小姑娘一口一个我们,我们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