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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那我就不客气啦

    靖国公不愧大将风度,一眼瞧见白老太太晕倒了,且手脚僵硬声息微弱,并不是往日为了达到目的的装晕,也并没有紧张慌乱,只是叫人将白老太太抬到了里间榻上,扇风弹水。片刻之后白老太太缓过了一口气,眼前就看见了靖国公,当时就掉下眼泪了:“是娘对不住你,你出京前把偌大的府邸交给娘,娘却叫老三媳妇照应,原想着你跟老三是亲兄弟……”

    谁成想这个败家娘们暗地里吞了这么多呢?

    她平常就格外地偏疼三房,总觉得往后这国公府都是长子的,小儿子仕途上平平,往后也是没有什么大的前途了,至于三太太这个外甥女,娘家比国公府差了不知道多少,能嫁进门也都是她看在亲妹妹的份儿上罢了。嫁妆,别说跟昭华郡主比,就是比二太太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白老太太再怎么着也知道,哪怕是嫡亲的兄弟,分家也是早晚的事儿。可是分家后,小儿子一家子该怎么过?儿女都有,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故而暗地里,白老太太拿着公库私库的东西没少贴补三房,就时常,三老爷还得往她跟前为买个丫头之类的求点儿银子呢。

    白老太太就不明白了,她都这么体贴三房了,周氏这个蠢妇怎么还敢自己伸手呢?

    靖国公对庄子银子等并不是太看重,他自己有能为,如今身居高位,有的是人上赶着来送钱。但他不能接受被人当傻子糊弄。

    随口安抚了两句白老太太,转身又来到了外间,看着匍匐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三太太。越兰脸色发白,咬了咬牙,还是猛地扑了过来跪在地上,抱住了靖国公的腿哭道:“大伯父饶了我娘吧!”

    再看看缩在角落里,越兰的两个弟弟,如意就挑了挑眉。

    没想到越兰平时跋扈了些,倒还有勇气这个时候出来护着三太太。

    要知道,靖国公方才一顿抽打的时候,脸上既不阴沉也没有怒容,相反,平静的很,唯有那双威严的眼睛里,透出一股子叫人望而生畏的冷漠。就仿佛,他手里的长鞭不是落在了亲弟弟和弟媳身上,而是在抽打两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如意扪心自问,自己是挺怕的。

    尤其是看着三太太都被抽打得连滚着躲开都做不到的时候。

    靖国公……想惩罚谁的时候,就不会看你是男还是女。

    此刻,靖国公正垂着眼眉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越兰。越兰在他鹰隼般的目光下怕的要命,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可是转头瞧瞧身上已经渗出了血色的三太太,还是强自鼓着勇气求道:“我娘做错了事,您罚她骂她。可是她,她已经受伤了……”

    靖国公见她虽然神色怯怯的,这几年从二老爷的书信中也略知她性情并不大好,然看在她此时终究算是有一番孝心的份儿上,还是收起了鞭子,挥了挥手,叫人将疼的咬牙说不出话的三太太送了出去。

    越兰抹了抹眼泪,怯生生站了起来,也不敢跟着走,偷偷看靖国公。直到靖国公点头,才带着两个弟弟逃也是的跑了。

    二老爷叹了口气,有些话,想说,这会儿也不大合适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从靖国公取了鞭子出来,白姨娘的脸色就变了。原本保养不错的一张脸上,花容月貌被一片惨白取代。随着三老爷和三太太的惨叫声,春柳儿似的身子微微颤抖,嘴唇也被牙齿死死咬住,额头间渗出了冷汗,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往事。

    就连白老太太晕倒,她也没能回过神来。

    倒是越眉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在她后边轻轻推了两下,小声道:“娘,你怎么了?”

    “啊,啊,没什么。”白姨娘捂着心口随口道,心下却在苦笑。难道她能说,早在十几年前,这鞭子的滋味她就已经尝过了?

    “三叔他们都走了。”越眉不明所以,低声提醒,“娘,你打起精神来。”

    之前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三房挨打吸引了过去,现下三房的人走了,白姨娘如果神色有什么不对,肯定就会被人发现。越眉知道她娘自来就有些个多愁善感,动不动就喜欢对着春花秋月流眼泪的。当然,这里头多有作秀的成分在,为的就是博得靖国公的重视而已。可今天场合不对,怎么能摆出一副哭丧颓然的面孔来呢?

    因此说了两句后,就拉住了白姨娘的手。白姨娘轻轻吁了口气,打起了精神。

    不过这个时候,她更有些郁闷了。

    原来,是如意头一次见靖国公,门口已经见过,这会儿就按照家礼正是拜见了这个公公。磕头敬茶,起身后如意就目光灼灼盯着靖国公看了。

    笑话,头也磕了,人也叫了,茶也送到嘴边了,下一步,也该收收长辈的红包了。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灼热,叫靖国公也难以招架,从怀中掏出一卷子纸交给了如意。如意接过来一看,哎呦,公公真是个讲究实惠的人儿。瞧瞧这一卷儿,都是银子的票据啊。

    除了银票,还有两张地契,一张是南方的水田,一方是京郊的一处温泉庄子。

    把个见钱眼开的如意给美的,当下在屈膝行礼的时候幅度都大了不少。

    靖国公对这个儿媳妇说不上满意不满意。毕竟是圣旨赐婚,违拗不得。且婚后这儿媳妇就得了一品郁德夫人的诰命,说明圣上是满意的,又听说她跟安泰公主长宁郡主都玩的不错,这些就足够了。

    念及于此,又叫人去自己的行礼中拿出了一对鸳鸯佩出来分别给了越洹和如意。

    鸳鸯佩不算什么,常见的饰物,随便哪个大家子里都是有的。这对儿鸳鸯佩的特殊之处,乃是用鸡血似的血玉雕刻而成。

    鸡血玉极为难得,更何况这对玉佩通体鲜红,晶莹透亮,放在手心处,便叫人觉得温热细滑,柔润无比。哪怕不懂玉石的人,一看一摸,也知道这是极为难得的佳品了。

    另外还有两株二尺来高的珊瑚树,重在玉石盆里,宝光璀璨,耀眼极了。

    这也叫人抬到了长青园去。

    “国公爷!”白姨娘终于回过了神来,看着这玉佩珊瑚树,眼眸就猛然一缩,失声叫了出来。

    她随着靖国公在东南这么多年,靖国公的后院一直交由她打理的。金银珠宝这些好东西,她没少见过。这盆景和玉佩,是这些年靖国公所得中的极品了。

    尤其是那两株珊瑚树。珊瑚极为难得,需要采珠人到海底采收。平常所见的珊瑚盆景,能有一尺来高就算是极好的了,二尺的珊瑚盆景,又是最纯正的殷红色,更是极品中的极品。就这两盆,进上都足够了。

    这次回京,越眉的亲事也要提到日程上来了。按照白姨娘所想,以女儿的才貌和出身,寻常的官宦人家未免委屈了她,世家大族,甚至王孙公子都可配得呢。所以越眉嫁妆决不能简慢。白姨娘早在第一次见到这两种好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了,红色寓意喜庆,红玉红珊瑚,更是象征着姻缘美满。所以,这两样东西都是要给女儿做压箱底的东西的。

    怎么,就能随手给了越洹和那个庶女出身的贱种呢?

    看到靖国公一眼扫过来,白姨娘身上一寒,连忙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只是妾身乍一见了这两样东西惊讶了一下。”

    又偏过头看着如意,勉强笑道,“国公爷果然疼你们,之前我替眉儿求了他这样久,都没舍得给眉儿呢。”

    如意就欢欢喜喜道:“真的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白姨娘:“……”

    这人是不是傻?

    自己都说了替越眉求了很久,但凡会做人的难道不是该表示,君子不夺人所好,该给妹妹吗?

    这顺坡下驴的模样,到底是谁教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