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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来,这是他们这里最好的酒。”孟松倒了一碗酒,放在了周子衿面前。

    果然,这个酒绝对是好货,醇香无比,勾人得很。

    周子衿喝了一口,不同于第一次喝的时候的那种辛辣。这一次,他终于体会到了这个东西的味道。

    那是一种苦涩的解放,好像解开了心中的愁绪。

    “好喝,还要!”周子衿一饮而尽,把碗又摆在了孟松的面前。

    又满上了一碗,周子衿抬起手就又是一个一饮而尽。

    “别喝了。”牧羨之看着周子衿喝下了六碗,皱起了眉头,一下子夺过了他手里的碗。

    “谁要你管?拿来!”周子衿有些上脸了,原本白皙的皮肤爬上了一抹红色。

    “你不能再喝了!”牧羨之一个没抓稳,那个碗摔在地上,碎片弹起来划破了周子衿的腿。

    疼痛让周子衿的神志暂时恢复了清醒,看了看自己不断往外涌血的小腿,但完全没有想去疗伤的打算。

    牧羨之先是懵了,然后才反应了过来,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了一块布料,准备给周子衿止住血。

    “滚开。”周子衿觉得自己的那个伤口似乎没那么疼,更疼的是自己的心。

    拖着那只还在流血的腿,周子衿慢慢走向了房间里。

    孟松去拿酒去了,刚刚那一坛喝完了。

    等他拿了酒出来,发现周子衿不见了  而牧羨之一头黑线坐在椅子上。

    “他人呢?”其他人都已走了,刚刚桌子上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孟松也只有问牧羨之了。

    “房间里。”牧羨之把那个布条扔给了孟松,“他腿伤了,你去给他包扎一下吧。”

    “腿伤了?你为什么不给他处理一下?”孟松听到这个,也看到了地上的碎碗片和血迹,有些生气了。

    “你看他那个样子会让我碰吗?”牧羨之也是恼了,没个好气地回怼着。

    “唉……”孟松叹了口气,这两个人这样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知道了,我去吧。”

    孟松拿起布条,走进了房间里。

    周子衿缩成一坨,把自己隐藏在被子里。

    “子衿,来,我看看你的腿。”孟松拖了拖被子,里面那坨人动了动。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周子衿声音闷闷的,还在轻轻啜泣着。

    “啊,怎么还哭了?”孟松知道周子衿心中的郁结在哪里,“来我看看,是不是疼的啊?”

    “疼,真疼。”周子衿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扑在孟松身上哭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疼。”

    “别哭了,乖……”孟松看着这样的周子衿  心里很不好受,但也不知道如何出言安慰,只能任由他在自己的肩头哭泣,还要轻轻拍着他的背。

    孟松总觉得自己的腿边湿漉漉的,等周子衿好一点了,他才看到,那居然是一大滩血。

    他才想起来他进来的原因,掀开了被子。

    果然,周子衿的大腿还在不断往外冒着血,染红了一大片。

    看到这个,孟松火气一下子就冲起来了。

    “你怎么不自己处理一下!”孟松语调一下子提起来了,“你看看,流这么多血!你不怕自己死了啊!”

    “这点血,没什么的。”周子衿说话都有些虚弱了,语气都弱弱的。

    “没什么,你看你自己的脸色。过来,我给你包扎。”孟松拿起那根布条,绑住了周子衿流血伤口的上方。

    孟松给周子衿绑好以后就出去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学着孟飞原来在当暗卫时候所做的。

    周子衿看伤口的血渐渐凝固了,也没有要继续流出来的样子,就尝试着把布条解开了。

    结果没想到,一解开那个布条,那个伤口直接就崩开了。

    等到孟松一回来,看着周子衿的腿又开始往外面冒血,也是很无奈。

    自己只是去拿个金疮药,没想到这人就这么不老实。

    “过来,我给你再包一下。”这金疮药只能等伤口凝了血再用,只能再等等了。

    过了接近一刻钟,孟松看了看,才给周子衿上了药。

    “这个药不好,等明天药店开门了我再去给你买好的。”孟松也没办法,自己购置的那些药用完了,而这个客栈也只有这个药了。

    现在街上也是一片萧条,应该药店也早就打烊了。

    “谢谢……”周子衿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转了。

    “别这样啊,来,把眼泪擦擦。男孩子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孟松擦了擦周子衿还没有流出来的泪。

    “嗯,我不哭。”周子衿觉得腿上渐渐传来了疼痛,但还是忍住了。

    “正常的,肯定会疼的。”孟松一看周子衿的表情,就知道这人腿上的伤口开始疼了。

    “好,我想睡觉了……”周子衿觉得自己很累,眼皮也在打架。

    “血流多了是这样的,你这里这么脏,我去给你换间房……”孟松转头出去了,就留下周子衿一个人在房间里面。

    周子衿渐渐闭上了眼睛,睡在了床上。

    过了一会,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跃向了空中,然后跌进了一张柔软的床。

    虽然很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就像是被钉死了一般,就是无法张开。

    他没有再尝试,而是享受着这柔软。

    那床所散发的香气很是熟悉,就是想不起来。

    “好了,你出去吧。”孟松没有看牧羨之一眼,为周子衿整理着被子。

    “我不是故意的……”牧羨之皱了皱眉,看着床上的那个人。

    周子衿腿上的伤口他刚刚抱起来的时候看到了,很长也很深,那一块的肉也翻出来了。

    “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以后给我离他远一点。”孟松顿了一下没好气地说着。

    “我……”牧羨之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件事确实是自己不对。

    “出去吧。”孟松听起来语气不善,是即将要生气的模样。

    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酒味,与周子衿腿上金疮药的味道交织着,房间里充斥着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

    牧羨之没有办法,只能退了出去。

    “他的伤怎么办?这个伤口不缝是不行的……”牧羨之走之前,专门转头给孟松提醒。

    孟松摸了摸周子衿的脸,都没有抬头看一眼牧羨之。

    “不需要你提醒,我知道。”

    牧羨之推开门,走了出去。

    “你怎么喜欢上这么个人……”孟松叹了口气,“算了,不和你说了,你好好睡觉吧……”

    孟松吹灭了床头的那盏灯,退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今晚的月色真挺美的,就是带着点凄凉。

    冷冷的月光洒在地面上,和孟松此时的心境有些雷同。

    牧羨之坐在窗台上,月光洒落在他的发梢,印得有些凄冷。

    他的表情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酒,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他一个翻身,往远方而去。

    过了好久,牧羨之才又出现在大门口,风尘仆仆的,看起来是赶了很远的路一样。

    “小二,你这有没有炉灰?”那个小二都已经快在桌子上趴着睡着了,被牧羨之这么一喊,直接吓得跳了起来。

    “啊,有的有的,客官跟我来。”那个小二捂着心口,带着牧羨之来到了后厨。

    不过也感到很疑惑,这人要炉灰有什么用?

    不过,看了一眼他拿出来的东西,小二也明白了。

    那是邱神医的药,自然是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药引子的。

    “客官,您这大晚上的,原来是跑出去求药了啊。”

    “你怎么知道的?”

    “这邱神医的标识,海州城内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小二的语气里充满了崇拜。

    “我也是听那个打更的老伯跟我说的,找了些金疮药。”牧羨之刚刚跑出去不知道往哪里走,遇到了个打更的,于是就问了问路。

    那人跟自己说了大致的位置,自己去一看,那家药铺居然还真开着门。

    而且那个郎中好像是知道自己会来似的,进门就给了自己一副药,让自己回来之后,就着炉灰敷在周子衿的伤口上。

    “客官您快去吧,这邱神医的药可是有时效的,你打开过了一刻钟可就没效了。”

    牧羨之一听这个,立刻就跑了上去,途中还差点摔了一跟斗。

    不过最后还是有惊无险,把药平安端到了周子衿的房门前。

    牧羨之长舒一口气,悄悄开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他只敢点着一盏小小的灯,然后借着那微弱的光亮,一点一点把那旧的金疮药给清理干净。

    清理干净了,再把新的慢慢敷了上去,等到一切做完,牧羨之的腿都蹲麻了。

    不过还好,这人睡着了就是要乖一点,不会和醒着的时候一样那么又吵又闹。

    明明那天说好了不再这么关心他,可是自己还是过不了内心这一关。

    也许自己是真的在心里是喜欢他的吧,但是自己也得看清楚事实,两个绝无可能的人又如何能够在一起呢?

    收了收脸上的无奈,牧羨之准备收拾收拾就离开了。

    当他吹灭了那一盏小小的煤油灯,却发现还有什么东西是亮着的。

    “你什么时候醒的啊?”牧羨之尴尬死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你开始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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