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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就好像只是从一个学校转换到了另一个学校一样。



    戚麟陪着他练了一下午的舞,刚离开剧组时的疲倦和困意都一扫而光。



    比起江绝,他在这方面的天赋简直高的可怕。



    他的所有关节都如同被电脑写过程序一样,任何弯度和幅度都能轻松驾驭,而对节拍和音乐的敏感度更让他如鱼得水。



    江绝花了接近一个月才练会的两支舞,他来这跟着跳了两遍就已经能和舞蹈老师的动作完全吻合了。



    这一个下午里,戚麟都在点拨他各种技巧,不厌其烦的陪他一遍一遍的过下去。



    这件事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老师也是SPF特派下来的。



    作为出资方之一,SPF对《星途》这部电影也颇为看重,显然是想再拿下几座奖杯多充充门面的。



    他们一起在练功房里吃了顿沙拉充当晚餐,然后坐了SVIP专用电梯去了第十二楼。



    十二楼是不对外开放的,连逃生通道都被设计的颇为隐蔽,平时只有刷了指纹才可以让电梯到这一层。



    这里是独属于戚麟一个人的地方。



    他毕竟是公司上头虹光传媒的太子爷,读大学之前通稿期之外都泡在公司里,经常晚上就在这一层休息。



    “这儿是健身房……这儿是电脑房,到了,看这儿。”



    一扇门在打开时点亮了灯光,一个接近一百五十平的乐器房展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有一整套进口混响设备,吉他小提琴三角钢琴,还有可以鸟瞰整个时都的大平面落地玻璃窗。



    远处车流纵横高楼林立,流云浮在天空之上,视野几乎望不到尽头。



    “之前在视频里,我不方便教你一些东西。”戚麟给他倒了杯鲜榨的橙汁,示意助理先回去:“我把你的那份乐谱稍微改了一下。”



    那是《星途》的主题曲——《羽之钥》。



    男主角越羽哪怕在失忆之后,也可以凭身体的本能记忆完成这首高难度的成名曲,天分的光华难以被磨灭。



    他非常自然的坐在了旁边的三角钢琴旁边,没有拿曲谱也没有再听一遍回放,随手弹了一遍原奏。



    “听这里『而你早已远去记忆最终成为了我的囚牢』,”流畅的钢琴声几乎如小河淌水,他面不改色的弹唱道:“『连空气中的尘埃都犹如泪痕可你可你』——听出来问题了吗?”



    这两句唱的收放自如,连骤然从E1跳到C2高音也驾驭的颇为轻松。



    江绝第一次看见他弹钢琴的样子,注意力还在那双灵巧自如的手上,显然有些茫然:“问题?”



    是这样的,戚麟重弹了两个乐段,示意道:“‘尘埃——都犹如泪痕,这里的高音,完全是为了高音而高音。”



    “就好像导演为了让观众相信你能演哭戏,所以让你的角色聊天气怎么样的时候哭的泪流满面,差不多就是这个感觉。”戚麟随手弹了一段琶音,露出略有些嫌弃的表情出来:“写这曲子的人好敷衍啊,我给你改——这里应该加一段递进式的三连跳,给予充分感情的推进。”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干脆随手拿了张空白的曲谱,开始边弹边写,不时示范给他正确的唱法。



    江绝抱着橙汁坐在旁边,颇有些新生的茫然和惊讶感。



    这和宿舍里那个爱撒娇又到处乱蹭的戚麟,简直不是一个人。



    成熟与自信的气质渐渐流露,连侧影的俊朗也在光影下格外清晰。



    他坐在钢琴旁边,黑白琴键就如同生了羽翼一般自由轻盈,所有的旋律都如绸缎绫罗般任由调遣剪裁,连同音域高低变化的也都是信手拈来。



    戚麟在戏剧表演上青涩懵懂,可在钢琴旁边,连神情也如同个熟稔到极点的老手。



    他弹唱时犹如脑海里满是岁月的吟游诗人,充沛的感情与琴声交替环绕,而刚才还平庸老套的主题曲被改动了旋律和串花,再进行变调和唱法改进,竟如灰姑娘陡然穿上了散着星光的华丽长裙一般。



    “『连空气中的尘埃——都犹如泪痕,』”他的指节纤长白净,音色也清澈动听:“修改成『记忆最终——成为了我的囚牢——连空气中的尘埃——都犹如泪痕。』”



    三段连着升KEY,连着跳了三个八度,而绝望又激昂的感觉也呼之而出。



    他们互换了角色,开始改变另一方的另一面。



    “听这里,断层要卡好,不能有明显的抽气感。”戚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的太多了,转身把修改好的曲谱递给江绝:“你试试看看?”



    江绝虽然认识五线谱,但视唱能力还不算太娴熟。



    他提了一口气,略有些笨拙的唱了一遍。



    戚麟歪着头听完,摇了摇头道:“唱歌和台词的发音不是一样的。”



    一个要掌握横膈膜发音,一个要熟练气泡音。



    他自然的牵起他的手,让他也坐在了琴凳的一侧,随手揉了揉江绝的脸,温热的指腹贴在他的喉结上方。



    “放松……就像打哈欠那样,”戚麟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温柔,耐心的如同哄小孩睡觉一样:“气流走到这里时发出断续的低音,就好像漱口那样。”



    “气流共鸣的位置是从后咽壁上升到鼻咽和头腔,”他另一只手用手势引导着江绝转换着气流和声带的振幅:“跟我一起唱,『记忆终究——成为我的囚牢』,很好,升八度——”



    两个人默契的和着琴声一起升调,交错的声音犹如两只夜莺在林间穿梭。



    “『可你不再回首我们是否早已错过——』”



    “不要抽气,也不要一口气梗在喉头唱完全程,喉头保持放松,继续——”



    从**处的唱法,到低音部分的回旋与抒情,每一段的唱法都被细致又清晰的教了一遍。



    他教江绝的方式,完全是从当初江绝教自己时的模式学来的。



    拆分有难度的地方,一个小段一个小段的过,把难点和重点整理到笔记上,做类似的同步练习。



    就连引导气流和胸腔的手势也一模一样。



    江绝的专注度简直令他感到惊喜。



    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废话和忸怩,他唱歌哪怕会找不到音准,哪怕一直在犯新手都会犯的错误,可学习的投入程度和领悟速度也明显的让人颇有成就感。



    他们仅仅只有一个晚上,到了明天,一个要加紧舞蹈声乐的排列准备进组,另一个要回大学里疯狂补课补作业。



    时间从晚上八点,走到了凌晨一点,又走到了凌晨四点。



    他们在乐器房完成了一整段歌的所有细节处理,又直接去了录音室把DEMO的混音和阿卡贝拉也处理搞定,母带都做出来了一份。



    等两个人终于关了电脑决定休息的时候,天空都已经微微发白了。



    “也许我们可以去吃个早餐。”戚麟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道:“我家公司的蛋卷特别特别好吃。”



    江绝还在看那份曲谱上红黑夹杂的标记和重点解释,有几分不确定:“我有点担心魏导会不会收这样的改编。”



    有几个地方的旋律的变奏和改写太明显了,虽然确实非常好听,但——



    “你只用告诉他,这一份DEMO的作者是戚麟。”



    少年扬起了笑容。



    “没有人能拒绝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