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
苏莘往后一靠，直接问道。
她不相信宋清叫她出来就只是为了叙旧，结合在医院发生的事情，怕是她接下来要说的跟沈江川有什么关系，这也是她要来的原因。
这话一说出口，宋清笑容僵了一瞬间很快恢复自然，“江川经常跟我夸奖你，说你心思很细，这么一看，果然不假。”
苏莘轻轻皱了皱眉头，这话是夸还是讽？
没等她纠结太久，宋清就直接了当的开口，道，“江川说要和你结婚？”
果然是这件事，苏莘心里已经有些清楚，怕是今天早上的意外晕倒，也是宋清有意绊住沈江川脚步的一招。
何必呢，其实完全不用这样，以沈江川对她的喜爱程度，不是她轻轻的一句话就可以让沈江川犹豫不决的吗？
苏莘轻笑几声，似在自嘲，“是，他是这样说。”
但却是骗她的。
宋清的笑容已经因为这句话彻底淡了下去，用茶匙搅了搅咖啡，升起的烟雾让她的面庞有几分朦胧。
“你觉得他是因为爱你才跟你复婚的吗？”
复婚这词果真是尖锐，连她都差点忘了，她是被沈江川抛弃过一次的人。
苏莘脸色苍白，没能回答。
“江川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这个想来你应该也是明白的吧？”
宋清再次下了一剂猛药。
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一个孩子，而沈江川为了孩子，再次跟她结婚，不是因为爱她，而且因为孩子。
事实真的是这样的？
可怕的是，连她都开始相信了并且认为事实就是这样的。
心已经痛到麻木，回想起沈江川对她说的那些话，竟是那样的可笑，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沈江川是不是也偷偷嘲笑过她，像个跳梁小丑一般这么蠢的轻易相信他说的话。
宋清看着苏莘越来越惨白的脸露出一抹笑意，说道，“其实你心里也清楚，江川喜欢的人是我。”
“我知道。”
苏莘吐出三个字，声音已经嘶哑的不成音。
是，她十分的清楚，沈江川喜欢的人是她，是宋清，而不是苏莘。
可就算早就知道，让她再一次亲口承认，还是痛到发不出来声音。
因为沈江川，她永远赢不过面前这个女人。
宋清的声音突兀的锐利起来，质问道，“那既然你知道，你为什么不离开！”
这副样子和平日里白月光的女神模样实在相差甚远，就像个被拉下神坛的普通女子，那模样让苏莘呆住了好几秒。
“你明明知道你会让江川和你的孩子背负什么不好的名声，那你为什么不离开？”此时的宋清已经恢复如常，可话语还是那么尖锐。
“还是说你很爱他们，离不开他们？”宋清一字一句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的爱就是他们最大的负担！”
你的爱就是他们最大的负担！
苏莘心里一个咯噔，眼前闪过的是一只胖乎乎的小肉手，她的孩子看着她咯咯直笑，眼里满满的都是她，那么依恋。
都说人类是自私的生物，但母亲对孩子永远无法自私起来，母亲就是永远都想把最好的东西就给自己的孩子，哪怕是最难以割舍的。
一提起孩子，苏莘的眼眶忍不住有些湿润，谁都有死穴，而她的死穴就是那个从她身上掉下来却无法相见的孩子。
她无法想象孩子因为她背负的坏名声，如果可以她愿意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苏莘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此言一出，宋清就明白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她也不含糊，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机票。
“你可以选择离开，你走了，就没有人会记得你，自然也不会有人想起你的孩子有这样一位母亲，沈江川有过这样的一位妻子。”
国际航班的头等舱，宋清这一点还是很大气的。但她一旦同意，那么她就要去国外，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还是个无期。
“我不去。”苏莘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宋清早就料到苏莘会这么回答，早有预料的说，“那你就不为你的孩子着想了吗？”
这一句话戳中苏莘的肋骨，一切的犹豫瞬间都消失了。
“还是说你觉得孩子对你还说还没有沈江川重要？”
“不！”苏莘摇头“沈江川没有那么重要。”
嘴上虽然那么说，但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抽痛，她怎么可能不痛呢，明明那么喜欢他，但这些喜欢在孩子面前也是微不足道。
宋清面上闪过笑意，看着包里一闪一闪的录音笔更加满意，掏出一沓钱推到她面前。
“这些都是给你的，希望你能能在国外好好生活。”最好别回来了。
宋清话语隐晦，若是苏莘不知道她是真正让她被迫出国的罪魁祸首，怕是也会因为她的举动而感动。
“不用了，我答应你就是，钱你还是自己拿着吧。”苏莘一口回绝了她，将钱重新推回去。
这钱一旦收了，她的举动就成了因为钱而抛弃自己的孩子而出国。
虽然早有预料，宋清笑容还是顿了顿，好几秒才说道，“好，但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结账。”
宋清拿出几张一百的递给服务员，整了整一尘不染的裙子，高挑的身影迈开步子。
路过苏莘时停下来，一双眼睛盛满认真笑意也收敛了几分，“机票只有一个，你把握好时间。”
说完，优雅而曼妙的踩着高跟鞋离开，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彻底伤透了另一个人的心。
苏莘面前依旧摆着那沓宋清没有拿走的钱，还有一张明天飞往国外的机票。
宋清这个人着实厉害心细如丝，怪不得沈江川会为她另眼相看，为了让苏莘接受她的钱，特意将钱都早早换成了外币。
苏莘缓缓拿过那沓钱，最下面还有一张支票，她估摸了下，这些钱足够她一个在国外生活很长时间。
不过也真够讽刺的，竟然用这些钱来买断她和孩子之间的割舍……
一滴两滴泪水低落桌面，苏莘捂着嘴压抑着声音，但颤抖的肩膀泄露了她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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